“……嗯……好热……”
睡梦中,谢清楹莫名觉得热,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薇薇,确定她身上盖着被子后费力睁开了眼,一脚踹开被子,谢清楹觉得凉快不少。
另一只手摸向身旁的床榻,只摸到了柔软的被子。
谢清楹坐起身,将薇薇小心翼翼的调整好姿势后,又把帐子拉上,这才看到了一旁正在穿衣服的赵策。
马车上的帘子被赵策仔细的放好,没透进来一丝光,谢清楹打了个哈欠,眼睛里蒙着一片水雾。
赵策听到声音往这边看,谢清楹毫不在意的抹了把眼睛,眼前清明不少,谢清楹刚起床的感觉也好了一些。
“这么早?”
谢清楹走过去,轻声问他。
这几天赵策养伤,都是谢清楹叫父女俩起床。今日到顺州,谢清楹原以为,赵策就算早也不会早多少时间。
现在不过卯时三刻,外面天还没大亮,他就起床打算跟辰风换岗了?
谢清楹礼貌询问,心里却在回想。
果然是舒适的生活使人掉以轻心,赵策每天躺自己旁边,谢清楹几乎都要忘了这是个心狠手辣的反派。
这样可不行,只有永远理性的人,才能越走越远。
赵策系好手腕上的绑带,亲眼看着谢清楹的脸色从疑惑到悔恨再到严肃,心里不禁嘀咕。
这人刚才在想什么,表情这般多变?
想起某个不算美好的夜晚,赵策决定避她锋芒。
“将近顺州,早些换回来,免得留下把柄,惹人怀疑。”
谢清楹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想要略过他,去给自己倒杯水。
赵策观察了一下谢清楹的状态,难得想要做个好人。
于是他真诚发问。
“怎么这么多汗,做噩梦了吗?”
正在喝水的谢清楹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睁大双眼,回头瞪他,一口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
赵策见状,想要上前给她拍拍背,谢清楹双手疯狂晃动,拒绝意味明显,最终在赵策靠近的最后一秒把水咽了下去。
谢清楹的生命危机解除,看了一眼床榻,拉着赵策在远一点的书案前坐下,想起方才赵策的话,她轻声回道。
“没做噩梦,就是热出汗了。”
谢清楹拿了块帕子给自己拭汗,对赵策的关心表示感谢,而后建议。
“到了顺州,我跟薇薇睡。”
噩梦那种东西,谢清楹只在梦到自己的余额为零时才会喘着气惊醒,现在她穿书了,连这种噩梦也吓不到她了。
谢清楹有些受不了,怀里抱着薇薇,赵策还要从后面贴上来,正常人都会热的好吗?
“薇薇已经五岁了,不能太依赖母亲。”
赵策一脸正色的拒绝。
“五岁很大吗?”
谢清楹其实一点也发觉不了自己对薇薇的溺爱,她忘记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跟妈妈分床睡的,好像从弟弟出生就没再睡过妈妈身边了。
“不大吗?”
赵策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五岁时在干什么?
威远将军从记忆长河中拉出一段剪影,没记错的话,五岁的时候他多了一个弟弟,求着母亲给饭吃。
五岁,应该跟母亲分开睡了吧。
两个同样缺少童年美好回忆的人认真思考了一会,最后谢清楹正色道。
“薇薇不跟我睡,你也别跟我睡,自己睡自己的。”
“我不要。”
赵策拒绝的很干脆。
“你是大孩子了。”
谢清楹开始劝道。
“谢娘子,位极人臣的权臣向来是与夫人琴瑟和鸣的。”
谢清楹早就听惯了他这套说辞,身上热气未消,刻意曲解赵策的话。
“我不会弹琴,和不了。”
位极人臣关她什么事,权力又不是她的,她陪赵策演什么戏。
“谢娘子,不出意外的话,明年你‘意外离世’后,此生我不会再娶。做为我此生唯一的夫人,我想,你我应当伉俪情深。”
赵策听了谢清楹的话,心里有些说不出来的情绪,好胜的想法占据上风,这些话几乎没过嘴便说了出来。
谢清楹感受到赵策靠的越来越近的身体,伸手推了一把,有些不解。
“别来沾边,咱俩关系没这么好。”
两人虽然一直处在一个难以言喻的关系,但谢清楹还是不太习惯他这种暧昧的话语。
她不让他娶了吗?想要名声,没人要就直说,还说的这样不清不楚的。
不行,日后要把赵策给薇薇做反面教材。
“给你打个金匣子。”
赵策轻轻抛出一句话,下一秒,谢清楹就握住自己的手。
谢清楹眼睛亮亮的,世上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语。
“说什么呢,我与郎君天下第一好!”
谢清楹能屈能伸很多年了,这叫智慧。
赵策大早上欣赏了谢清楹两次超绝变脸,没忘记自己一开始想问的话。
“那么请问与我天下第一好的谢娘子,觉得上次那碗解药喝起来如何?”
谢清楹差点迷失在巨大的财富中,听到赵策的话也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秒,回道。
“您宅心仁厚,像您这样的人煮出来的药都是甜的。”
喝都没喝过的谢清楹随口胡诌,什么味道只有那盘月季知道。
谢清楹想起那碗解药,颜色很正常,应该没她熬的那碗致命。
闻言,赵策看了谢清楹一眼。
一时有些分不清谢清楹的态度,给她打个金匣子高兴成这样?
那碗解药用的药材赵策也看过,怎么都不是能煮出甜的味道来的样子。
谢清楹穷疯了?
赵策心里持怀疑态度,外面天色已然大亮。
跟夫人友好交流一早上的威远将军是时候该离开了,他极为耐心的叮嘱谢清楹。
“一会叫薇薇起床,别让她睡这么久。好好收拾一下,要到顺州了。”
完全不知道因为搞抽象而逃过一劫的谢清楹目送赵策离开,自己换好衣服去叫薇薇起床。
顺州,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新的开始。
时间实在过的很快,薇薇刚收拾好,就有人过来传话。
按理来说,赵策是朝廷派的人,到顺州应由知州携所有官员一同在城门等候。
谢清楹拉着薇薇下马车,在赵策身后站定,远远便看见了顺州的大小官员。
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上前,在赵策身前下跪,高声道。
“下官顺州知州,谨率属吏,恭迎威远将军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