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成功挺进总决赛。
这个消息像一颗深水炸弹,在整个青云宗乃至前来观礼的其他宗门宾客中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一个名不见经传、连参赛资格都没有的少年,以一种堪称“玄学”的方式一路过关斩将,淘汰了体修猛男,气晕了藤蔓仙子,还把原书女主给“说”到吐血昏迷……
这……这是什么爽文都不敢这么写的离谱剧本?!
一时间,关于江年的各种传说甚嚣尘上。
整个演武广场的气氛也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充满了悬念和戏剧性的总决赛而被推向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所有人都很兴奋。
所有人都很期待。
——除了江年本人。
他坐在后台的休息区,小脸皱成一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莫挨老子”的低气压。
他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那双白净的手。
就是这双手,莫名其妙地就把他送上了总决赛的舞台。
他一点儿也不想打架。
尤其是不想和萧天那个看起来就很麻烦的家伙打架。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干,就想快点结束这场无聊又累人的闹剧,然后立刻回家、变回猫形、找一个有阳光的角落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
或者被哥哥抱在怀里,给他梳理毛发,再吃上一大盘他亲手做的小鱼干。
那才是猫生……啊不,是人生最幸福的事情!
参加什么宗门大比?
烦死了!
江年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烦躁,那双银色的猫瞳里都蒙上了一层水汽,身后那根不存在的猫尾巴也无精打采地垂了下来。
就在他即将陷入“自闭”状态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轻轻地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怎么了?”
陆屿川那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江年一抬头,就对上了那双盛满了关切和笑意、深邃的眼眸。
他鼻子一酸,委屈瞬间就放大了无数倍,扁着嘴小声地抱怨道:
“哥哥……我不想打了。”
“我不想和那个萧天打,我想回家。”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软糯的撒娇意味。
看着他这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陆屿川的心瞬间就软成了一滩水。
他知道,他家年年不是害怕,不是畏战。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一切都很麻烦。
就像一只养尊处优的家猫,被强行带出去参加了一场它毫无兴趣的“猫王争霸赛”一样。
在它眼里,那些所谓的荣誉和胜利可能还不如一根有趣的逗猫棒。
陆屿川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像是羽毛,轻轻地搔刮着江年的耳膜。
他变戏法似的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递到了江年面前。
那是一颗用精美的糖纸包着的、晶莹剔透的水果糖。
江年愣住了。
“这是……”
“决赛前的奖励。”陆屿川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哥哥很满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亲手剥开了糖纸,将那颗散发着甜香的糖果送到了江年的唇边。
然后他俯下身,用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凑到了江年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带着温热气息的声音低语道:
“含着它。”
温热的气息和糖果的甜味瞬间就抚平了江年心底所有的焦躁和委屈。
“就当是……陪一个无聊的小朋友玩一场游戏。”
陆屿川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萧天的轻蔑和不屑。
他用一种“情趣化”的方式轻而易举地就将这场在所有人看来都无比重要、无比严肃的总决赛给解构了,定义成了一场……无聊的、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带有任务性质的“游戏”。
“游戏结束,”他的薄唇几乎是贴着江年敏感的耳廓,一字一句地许下承诺,“我们就回家。”
“……”
江年感觉自己的耳朵快要烧起来了。
那股热意顺着经脉一路蔓延到了心脏。
他那颗因为烦躁而乱跳的心,就这么……被陆屿川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和一颗简单的糖果奇迹般地安抚了下来。
是哦。
不就是一场游戏吗?
玩完了就可以回家吃小鱼干了!
他瞬间就想通了。
江年抬起头看着陆屿川那双带笑的眼睛,郑重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然后他张开嘴,将那颗糖含了进去。
一股清甜的、带着桃花香气的味道瞬间就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好甜。
江年含着糖,腮帮子鼓起了一小块,像一只偷吃坚果的仓鼠。
他站起身,在所有人那充满了期待和激动的目光注视下,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那座属于总决赛的、最高也最华丽的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