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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后,当我们纵队的后勤部长为了是调拨三个基数还是五个基数的炮弹,与我这个纵队参谋长在电话里争得面红耳赤时;当我巡视着后勤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边区造”、“缴获品”,乃至我们自己兵工厂生产的、性能优良的“水连珠”改进型步枪时,我的思绪总会不受控制地飘回第一中队刚刚成立的那个清晨,想起傅水恒在弥漫着泥土和硝烟气息的窑洞前,对我说的那句透着狠劲,又带着无限希望与疯狂的话:

“参谋长,往后的日子,是喝酒吃肉,还是吃糠咽菜?全凭咱们自己这双手来决定。这太行山里,别的没有,就是敌人多!有敌人,就有咱们吃的、用的!多杀几个敌人,多缴获几批物资,家底不就厚实了?多简单的事情?”

简单?在那个时候,这话听着简直如同痴人说梦,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疯狂。我们有什么?几十号面黄肌瘦的队员,一堆烧火棍都嫌费劲的破烂武器,人均不到五发的子弹,以及一个刚刚到手、还烫着组织信任温度的“八路军第129师独立游击支队第一中队”的番号。可傅水恒,我们的中队长,就是有这样一种神奇的本事,能将旁人眼中的疯话、妄语,一步步变成铁一般的事实,用敌人血肉和缴获的钢铁,浇筑成我们坚实的根基。

上级的任命文书,那墨迹仿佛还未完全干透,那十支老掉牙、枪膛线都快磨平的中正式步枪,以及那两百发黄澄澄、需要掰着手指头计算着使用的子弹,它们像是一个光荣的象征,确认了我们身份的转变。但与此同时,它们更像是一个无形的紧箍咒,沉甸甸地压在我们每个人的心头。它明确无误地告诉我们:八路军的牌子是给了,代表着信任与责任,但真正的家底——枪支、弹药、粮食、被服……一切维系生存和战斗的物资,都得靠我们自己去敌人手里夺,从这险恶的环境中挣!编制?游击队就游击队吧,上头只给了我们一个“第一中队”的番号和理论上五十人的默认编制上限,可文件里白纸黑字,也没明确规定这“中队”实际能有多少人,能有多大“碗口”!太行山这么大,鬼子和伪军像蝗虫一样多,我们这群被逼到绝境、如今又有了“特殊路子”的汉子,还能被活活饿死、困死不成?

队伍刚刚拉起来,人心是滚烫的,对未来的憧憬是炽热的,但肚子时常是空瘪的,手里的家伙更是五花八门,堪称近代中国兵器谱的缩影:老掉牙的汉阳造、老套筒,打一发就得清理枪膛的黑火药乌铳,甚至还有几位血气方刚的青年,依旧扛着磨得雪亮的红缨枪。弹药?平均分配到每个人头上,竟然不到五发!这意味着哪怕是一次小规模的伏击战,开枪时都得掰着手指头数着用,追求极致的“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李指导员留下的两位老八路,王栓柱和刘大脚,是经历过长征洗礼的老兵,他们看着我们这寒酸到极致的家当,眉头拧成了解不开的疙瘩,眼神里充满了忧虑。他们是好意,是真正关心这支新生的队伍。他们骨子里秉承着八路军最宝贵的老传统——一分钱要掰成两半花,一颗子弹要追求最大战果,任何冒险和浪费都是对革命事业的犯罪。可这种在极端困难环境下形成的、穷惯了的谨慎,与傅水恒心中那依托“炎黄”系统、即将喷薄而出的、追求高效积累的“暴富”计划,不可避免地产生了第一次微妙的碰撞与火花。

中队正式成立后的第一次骨干会议,就在那间最大的、墙壁上还渗着湿气、散发着霉味的窑洞里召开。与会的人员不多,却代表了这支队伍的骨架:中队长傅水恒,我这个临时指定的参谋长,原晋绥军班长、打起仗来不要命、现在被任命为一排长的赵铁锤,猎户出身、眼神比鹰隼还锐利、负责侦察的孙石头,以及代表着上级指导和传统经验的王栓柱、刘大脚两位老同志。一盏昏暗的油灯如豆般跳跃着,昏黄的光晕在每个人凝重而专注的脸上晃动,将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仿佛预示着前路的莫测。

傅水恒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他捡起一根干燥的树枝,在铺着浮土的地面上划拉着简易的地形图。“同志们,名分的问题解决了,我们现在是堂堂正正的八路军了。下一步,最紧迫的问题,就是活下去,并且要尽快地壮大起来!当前,制约我们发展的首要瓶颈,就是装备,是弹药!没有枪,没有子弹,一切都是空谈!”

王栓柱习惯性地接口,语气带着老成持重的恳切:“傅队长,团里的困难,咱们大家都理解。能拨下来这十支枪,两百发子弹,已经是雪中送炭,天大的支持了。咱们现在,确实得精打细算,就像老话说的,找软柿子捏。盯着鬼子的零星巡逻队、小股伪军,零敲碎打,积少成多,慢慢攒家底……这过程是慢点,但稳妥啊。”

傅水恒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缓缓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王班长说得对,也不全对。零敲碎打,小规模缴获,这是我们日常必须要做的,能锻炼队伍,也能补充消耗。但是,”他话锋一转,声音提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不能只满足于每次缴获几支枪、几十发子弹!那样太慢,等我们攒够装备,鬼子可能都把根据地犁好几遍了!我们要干,就得寻找机会,干一票大的!一次行动,就要能解决我们至少一两个月的补给问题!不仅要获得物资,还要打出我们第一中队的威风,让周边的老百姓看到我们的力量,吸引更多真心抗日的乡亲来参加我们!”

刘大脚性格更直率些,他瓮声瓮气地提出了现实顾虑:“队长,你这想法是好的,听着就提气!可咱……咱就眼下这点本钱,几十条破枪,人均几发子弹,去打大仗?万一失手,赔光了老本,咱们这中队可就……可就真成了笑话,对不起组织的信任啊!”

“本钱?”傅水恒听到这个词,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神秘而自信的弧度,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奇异的光在闪烁,“同志们,我们的本钱,或许比你们想象的,也比鬼子伪军估计的,要厚实那么一点点。”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我们,最终定格在我的身上。“参谋长,”他意味深长地叫了我一声,似乎在提醒我配合,“你还记得吗?大概半个月前,我们躲避鬼子扫荡,在西南边黑云寨方向的山里乱转时,偶然发现的那个废弃煤窑吗?就在那个主巷道旁边,有一个位置极其隐蔽的岔洞,入口被塌方的石头和藤蔓遮住了大半。”

我立刻心领神会,知道“戏肉”来了,连忙顺着他的话头,故作回忆状:“好像……是有这么个地方。队长你的意思是?”

傅水恒用力在地面上点了一下,语气斩钉截铁:“我后来不死心,又独自去探查过几次!虽然没敢深入,但在洞口附近发现了一些痕迹——散落的德制子弹壳,还有半截腐烂的木质弹药箱碎片!我怀疑,那里面很可能藏着以前晋绥军溃败时,或者某支溃兵匆忙遗弃的一批军火!数量不明,但肯定有货!而且,藏得很深!”

“真的?!”赵铁锤性子最急,一听这话,差点从坐着的地上跳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作为老兵,他太清楚一批隐蔽军火意味着什么了。

“傅队长,这消息……可靠吗?具体位置还记得清?”王栓柱显得比较稳重,但微微前倾的身体和紧盯着傅水恒的眼神,暴露了他内心的激动与期盼。

“我亲自去确认过外围,迹象很明显,绝非自然形成。但里面情况复杂,巷道可能有坍塌,需要足够的人手和工具才能清理和搬出来。”傅水恒说得煞有介事,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最关键的是,那个煤窑的位置非常敏感,离黑云寨伪军据点不到十里地,处于他们的日常巡逻范围边缘。我们的动作必须快、必须隐蔽!一旦被他们察觉,煮熟的鸭子就可能飞了,还会引来大麻烦!”

这就是傅水恒行事的高明之处。他从不凭空、毫无缘由地变出大量物资。每一次系统兑换,他都会精心为其披上一层合情合理的“缴获”或“偶然发现”的外衣。地点往往选在敌我交界、情况复杂、历史遗留问题多的区域,让人无从查证,却又在逻辑上能够自圆其说,最大限度地保护“炎黄”系统的秘密。

目标明确,计划迅速制定。由傅水恒亲自带队,我、赵铁锤,再加上从队伍里精心挑选出来的十几个绝对可靠、身强力壮、嘴巴严实的骨干,携带绳索、扁担、箩筐以及必要的挖掘工具,趁着夜色掩护,秘密出发。王栓柱和刘大脚则负责留守驻地,加强警戒,并准备好接应队伍,确保万无一失。

那是一个典型的太行山秋夜,乌云遮月,山风在沟壑间呼啸穿行,带来刺骨的寒意,林涛声如同万马奔腾。我们一行近二十人,在傅水恒的带领下,如同幽灵般在山沟、石缝与密林中无声穿行。队伍里没有人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和脚踩在落叶碎石上的轻微沙沙声。连续两个多时辰的急行军,对每个人的体力都是严峻考验。最终,我们在一处几乎被密密麻麻的藤蔓和灌木完全覆盖的悬崖底部停了下来。这里地势险要,人迹罕至,若非傅水恒带领,绝难发现。

拔开层层藤蔓,一个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黑黢黢的岩石裂缝,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里面深不见底,向外透着阴冷的寒气。

“就是这里了。”傅水恒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压低声音下令,“我和参谋长、铁锤先进去探路,确认安全。其他人在外围分散隐蔽警戒,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靠近洞口,更不许发出任何声响!”

我们三人依次侧身,小心翼翼地挤进狭窄的裂缝。往里艰难地行进了十几米,空间才稍微开阔了一些,但依旧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傅永恒手中那支缴获的鬼子手电筒,射出微弱而集中的光柱,在凹凸不平的岩壁和地面上晃动,映出幢幢鬼影。傅水恒示意我们停下。

就在这绝对的黑暗与寂静中,他开始了操作。后来他告诉我,当时他在心中默念:“系统,调出兑换清单。选择兑换:7.92mm毛瑟步枪弹,5000发;mp18冲锋枪(伯格曼冲锋枪),两支,配9mm帕拉贝鲁姆手枪弹1000发;木柄手榴弹,十箱(每箱20枚,共200枚);军用压缩干粮,二十箱。以上物资,去除所有超越时代的包装和标识,做旧处理,模拟长期仓储状态。存放位置,就设定在这个洞穴前方五十米,右侧那个相对干燥的凹陷区域。”

【叮!指令确认。消耗积分3500点。所需物资已按宿主要求处理,并投放至指定区域。友情提示:宿主当前剩余积分为1250点,积分获取速度低于消耗速度,请谨慎规划使用。】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波动的声音,直接在傅水恒的脑海深处响起。

完成这一切,傅水恒装作侧耳倾听洞内深处的动静,片刻后,对我们说:“里面很安静,好像没什么危险。走,再往里深入看看,都小心脚下。”

我们又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漆黑曲折的洞穴里摸索前进了几十米。拐过一个近乎直角的弯道后,傅永恒手中的电筒光柱猛地向前照射而去——

下一秒,我和赵铁锤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在原地,瞳孔急剧放大,呼吸为之停滞!

借着手电筒不算明亮的光线,可以清晰地看到,前方一个相对干燥平整的天然凹陷角落里,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般,整齐地码放着一堆堆长条形的木质弹药箱和锈迹斑斑的铁皮箱!箱体上落满了厚厚的灰尘,蜘蛛网在箱角间牵连,但依稀还能辨认出一些模糊的德文、花体英文标记,以及用黑色油漆喷刷上去的型号、批次数字!一股淡淡的、特有的枪油、金属和旧纸张混合的气味,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刺激着我们的鼻腔。

“我的……亲娘哎……”赵铁锤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呜咽,他一个箭步冲上前,也顾不得脏,用随身携带的刺刀,奋力撬开一个木质长条箱的盖子。 “哐当”一声,箱盖打开,在电筒光的照射下,箱内黄澄澄的、排列得密密麻麻的子弹,反射出一片诱人的、仿佛能灼伤人眼睛的金色光芒!他颤抖着手抓起一把,冰凉的金属触感传来,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了调:“是……是七九尖弹!全新的!你看这铜壳,这底火!”

他像是疯了一样,又扑向旁边一个长方形的、更为厚重的铁皮箱,用刺刀和徒手合力,费力地撬开箱盖。里面是厚厚的防潮油纸,揭开油纸,两支造型敦实、带着硕大的枪口防跳器和皮质背带的冲锋枪,静静地躺在刨花填充物中,枪身的烤蓝在光线下泛着幽暗的光泽!“花……花机关?!真是德国造的花机关?!这玩意儿可比鬼子的王八盒子强太多了!”

我强忍着内心的滔天巨浪(尽管我早已知道这必然是系统的“杰作”,但亲眼目睹如此数量的军火凭空出现在这荒山野岭的洞穴中,那种视觉与心理的双重冲击,依旧让我难以保持平静),走上前去,逐一查看其他箱子。手榴弹箱是熟悉的样式,上面印着“巩县兵工厂”的模糊字样,是国内战场常见的制式木柄手榴弹。那些压缩干粮箱则印着看不懂的英文,包装简陋但密封严实,似乎是传闻中美军的储备口粮。

“老天爷……这,这他娘的够咱们装备一个加强连了!还能有富余!”赵铁锤激动得满脸通红,抓着子弹的手都在发抖,他看向傅水恒的眼神,充满了近乎崇拜的光芒,“队长!你这眼睛也太毒了!这鬼地方,居然藏着这么个大宝贝库!咱们这是掏了鬼子……不,掏了老天爷的兜底仓库了啊!”

傅水恒此时才故作镇定地笑了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带着一丝“侥幸”:“也是运气,纯属运气好罢了。别光顾着高兴了,赶紧搬!动作要轻,要快!必须在天亮前,把所有东西都运回驻地!一刻也不能耽搁!”

消息悄悄传递出去,外面负责警戒的兄弟们得知洞内的情况,一个个也都兴奋得差点叫出声,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所有人立刻像被注入了无穷的力量,变成了效率极高的工蚁,轻手轻脚却又动作迅捷地将这些沉重的“天降横财”搬出洞穴,用带来的扁担箩筐挑起,覆盖上早已准备好的树枝杂草进行伪装,然后沿着来时艰难开辟的小路,悄无声息地向驻地返回。

这一夜,我们这支小小的、新生的队伍,仿佛进行着一场神圣而紧张的仪式,如同虔诚的蚂蚁搬家,将足以彻底改变我们命运、奠定我们最初“家底”的宝贵物资,一点一点,艰难而又坚定地挪回了我们那位于山坳深处的窑洞家园。

当最后一口箱子被安全地抬进专门清理出来、更加隐蔽的储备窑洞,并且用破布和柴草仔细遮盖好后,东方的天际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彻夜未眠,但所有参与行动的队员,没有一个人感到疲惫,脸上都洋溢着一种如同过年般的、混杂着极度喜悦与难以置信的兴奋红光。看着那几乎堆满了小半个窑洞的木箱铁箱,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和力量感,在每个人心中油然而生。

王栓柱和刘大脚闻讯赶来,当他们摸着那些冰冷坚硬、代表着力量的钢铁枪身,掂量着那些沉甸甸、象征着底气的子弹箱时,那双布满老茧、握惯了步枪的手,都在微微发抖。王栓柱这个一向沉稳的老兵,此刻也忍不住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哽咽:“傅队长……这,这真是……真是太好了!咱们……咱们这下可算是发了!真有底气了!”即便是最讲究节约、反对冒险的老革命,在面对如此充沛、如此及时的战略物资时,也无法再保持绝对的淡定,因为这直接关系着队伍的生存与战斗力。

傅水恒站在堆积如山的物资前,背影在晨曦微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他目光炯炯地扫过每一个激动不已的面孔,声音沉稳而有力:“同志们,看见了吗?这就是咱们第一中队起家的本钱!是咱们在这太行山里站稳脚跟、杀敌立功的底气!有了这些,咱们的腰杆子就硬了,说话就响亮了!但是,”他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无比严肃,甚至带着一丝凛冽的杀气,“这些东西的具体来历,必须作为最高机密,严格保守!对外,包括对后来加入的新队员,一律统一口径,就说是我们精心策划,伏击了鬼子一支秘密运输小队,经过激烈战斗缴获的!谁要是多嘴,说漏了半个字,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一律以违反战场纪律论处,军法从事!”

“是!坚决服从命令!严守秘密!”众人心中一凛,立刻从狂喜中清醒过来,齐声凛然应诺。大家都不是傻子,深知“怀璧其罪”的道理,更明白傅队长这条“隐秘路子”的神奇与敏感,这关系到所有人的身家性命和队伍的前途。

“现在,我命令!”傅水恒恢复了他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开始下达一连串具体指令,“参谋长,你立即负责,对所有物资进行清点、登记、造册!建立严格的物资管理制度,所有领取、发放,必须有你我的共同签字!按战斗任务和训练需求,统一分配,绝不允许浪费!”

“是!我马上办!”我立刻领命,感到肩头责任重大。

“赵铁锤!”

“到!”

“由你负责,从一排和侦察组里,挑选出身手好、脑子活、绝对可靠的战士,优先换装这两支‘花机关’和配套弹药,给我组建一个突击班!子弹,我暂时管够!但你得给我往死里练!我要他们在关键时刻,能像一把尖刀,直插敌人心脏!”

“队长放心!练不出个样子,我赵铁锤提头来见!”赵铁锤把胸膛拍得砰砰响,兴奋得眼睛冒光。

“孙石头!”

“在!”

“你的侦察组,配发最好的干粮和少量手枪弹药。任务就是,给我把黑云寨伪军据点的人员、装备、布防、巡逻规律,还有鬼子主要的几条运输线,什么时候有车队经过,护卫兵力多少,摸得清清楚楚,像熟悉自家手掌一样!情报越细,我们行动的成功把握就越大!”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孙石头沉稳应道,眼中精光闪烁。

“王班长,刘班长!”

“到!”两位老同志立刻挺直腰板。

“队伍里新兵多,实战经验少。烦请二位老哥哥,多辛苦,组织所有老兵,负责指导全中队的基础军事技能和战术训练!特别是射击、投弹和土工作业!要把咱们这些宝贵的弹药,真正变成鬼子伪军的催命符!”

“傅队长放心!这是我们的本分!”王栓柱和刘大脚郑重表态。

命令一道道下达,整个第一中队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高效地运转起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的驻地虽然依旧隐蔽,但内部却充满了火热的生机。清脆的枪声开始有规律地在深山靶场响起(不再是之前抠抠搜搜的偶尔一响),赵铁锤的突击班抱着那两支珍贵的mp18冲锋枪,几乎是日夜不停地练习点射、扫射和战术配合,子弹的消耗速度让两位老八路看得眼角直抽,但换来的,是队员们飞速提升的射击精度和武器熟练度。其他队员也分批进行了实弹射击训练,至少做到了对自己的武器心中有数。

伙食标准也在傅水恒的“运作”下悄然提升。时不时,炊事班就能“意外”地开一罐系统出品的、标签被撕掉、味道有些古怪但营养绝对丰富的肉罐头(同样被解释为那次“伏击战”缴获的“外国罐头”)。再加上充足的主食,弟兄们的脸色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身体的力气足了,训练的劲头和热情也空前高涨,整个队伍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当然,我们也严格遵循傅水恒的指示,所有实弹训练都在绝对隐蔽、距离驻地很远的山坳里进行,并且加强了外围警戒。同时,我们有意无意地对外放出一些风声,说是第一中队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勒紧裤腰带,几乎集中了所有家底弹药,在进行高强度的强化训练,准备寻找机会,搞点大动作,以战养战。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消息灵通的周边小型游击队和零散抗日武装,很快便听说了我们这支刚刚“转正”的队伍,不仅没有像他们一样为每一颗子弹、每一粒粮食发愁,反而天天枪声不断,吃得饱,穿得暖(傅水恒后来又以“缴获”和“购买”的名义,从系统里陆续“发现”了一批结实的军鞋和厚实的棉布,解决了队员们越冬的难题)。有人羡慕,主动派人来联系,希望能得到些帮助或联合行动;有人怀疑,觉得我们这暴发户般的作风不合常理,背后或许有猫腻;更有人亲眼看到了我们队员训练时那股狠劲和精良的装备(相对而言),真心实意地前来投靠。

对于所有来投靠的人员,傅水恒和我都亲自把关,进行严格的筛查。只要是身世清白、真心实意打鬼子的,一律敞开大门欢迎。至于编制?去他娘的编制上限!那是上头根据一般情况定的,我们这里情况特殊!上面只给了五十人的名额,但我们实际人数很快突破了一百大关,而且还在持续增加!傅水恒说得对,游击队的编制本就是灵活的,能发展多大,全看自己的本事和造化。我们私下里,已经开始按照正规连队的规模和架构进行管理和训练,悄然积蓄着力量。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完全瞒过敌人的耳目。黑云寨的伪军和附近据点里的鬼子,也陆续听到了风声。起初他们根本不信,认为这不过是一群穷疯了的土八路在虚张声势,散布谣言给自己壮胆。但当我们派出的侦察组,多次精准地摸清了他们的巡逻规律,甚至在几次小规模的、试探性的遭遇交火中,我们凶猛而精准的火力(尤其是那突如其来的、如同泼水般的“花机关”点射),让他们吃了不小的亏,丢下几具尸体狼狈逃窜后,他们才开始真正地正视起我们这支突然冒出来、显得“装备精良”、战术刁钻的八路军游击队,将其视为心腹之患。

“队长,家底确实是厚实了,兄弟们士气也旺。可是,”一次激烈的战术演练间隙,我看着物资登记册上飞快下降的弹药数字,不无担忧地对傅水恒说,“坐吃山空啊。训练和零星战斗消耗太大了。咱们的积分……还够支撑吗?后续的来源……”

傅水恒正看着场上生龙活虎、配合日渐默契的战士们,眼神锐利如刀,仿佛在审视着自己打磨的利刃。他听到我的话,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没有丝毫忧虑,反而带着猎人看到猎物进入陷阱时的期待与冷静。

“参谋长,放心。目前的存量,足够支撑我们进行一到两次中等规模的战斗,绰绰有余。至于积分……”他顿了顿,目光投向了远处山峦叠嶂的方向,那里是黑云寨伪军据点隐约可见的轮廓。

“咱们囤积了这么多弹药,把它们擦得锃亮,可不是仅仅用来听响、壮胆的。黑云寨那个伪军中队,据点多处险要,卡着我们通往山外平原的几条要道,平日里抢掠百姓,无恶不作,肥得流油。仓库里肯定堆满了他们搜刮的粮食和物资。”他的声音渐渐变冷,带着一丝肃杀之气,“就拿他们开刀,祭旗!既是为民除害,赢得民心;也能用他们的人头、武器和仓库里的囤货,给咱们的‘炎黄’系统好好‘回回血’,补充积分;同时,更是检验咱们这半个月来强化训练成果的最好试金石!”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处太行山的峰峦在秋日高远的天空下起伏延伸,黑云寨的方向,在山岚雾气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头蛰伏的野兽。我知道,第一中队自成立以来,第一场真正意义上的硬仗、一场旨在立威和获取补给的关键之战,已经迫在眉睫。有了这“满仓”的弹药和物资做底气,有了这群经过初步锤炼、求战心切的战士,我们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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