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的尽头,葬兵岭外边,那风沙就跟刀子似的。
车队在古旧轨道的尽头停了下来,引擎低声轰鸣着,就好像察觉到了一种古老的、让人害怕的压迫感,不敢再往前挪动哪怕一步了。
车刚停稳当,苏清月就猛地吸了口气,手指不自觉地就往眉心那儿摸。
“又来了……那个声音……”她小声嘟囔着,指尖还微微发着抖呢,“穿甲的声音,断剑掉到地上的声音……还有……火。”
林清雪回头瞅了她一眼,眼睛里透着担忧:“你昨儿晚上又梦到‘焚兵台’了?”
她没吱声,就把眼睛闭上了——就在这时候,她的皮肤下面出现了一道特别淡的银线,就闪了那么一下就没了。
眼前是个死沉沉的山谷,感觉就像时间都被埋在这儿了似的。
这儿没有草啊树啊的,也看不到啥活物,就只有望不到头的黄沙把大地都给盖住了。可风里老是传来金属互相摩擦的那种凄惨的声音,就好像有成千上万把断了的剑在地下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呢。
那声音又尖又零碎,有时候像铁链在地上拖着走,有时候又像锋利的刀子在刮骨头一样,在耳朵眼儿里头都能给凿出好多小细缝儿来。
林澈推开车门,脚刚一沾地,就有一股沉闷的震动感觉从脚底一下子冲到脊椎那儿去了,就好像踩在了一个巨大怪兽的心脏上一样。
沙子又粗又烫,随着风往脸上扑,还带着铁锈和烧焦骨头的那种味儿。他站在沙丘上头,眼睛扫过这片荒无人烟的地儿,那眼神啊,就跟火炬似的,热辣辣的。
战旗残令在他手心里有点发烫呢,感觉就像是跟这片土地有啥血脉相连的呼应似的。
他慢慢抬起手,战旗的虚影子从身体里冒了出来,呼啦呼啦地展开了。
那旗面啊,没风自己就鼓起来了,旗布上模模糊糊能看到好多脸,都是穿着盔甲拿着兵器的古代战士。他们不出声地呐喊着,嘴唇一张一合的,就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兵马在奔腾吼叫一样。虽然听不到声音,可脑袋里嗡嗡直响。
“来喽……”老工匠哆哆嗦嗦地下了车,弯着腰走到林澈旁边,两只手一下子按在地面的裂缝上。
他的手指碰到那深得不见底的缝儿,粗糙的岩壁冰得刺骨,裂缝边上还有些小金属屑,把手指头肚儿划得生疼。
整个人突然抖了一下,眼睛里就有泪花了。
“这是‘千兵葬阵’啊!”他嗓子沙哑,还带着那种不敢相信的哆嗦劲儿,“每一寸土里,都埋着战死的武者的兵器和骨灰呢……不是埋起来,是封印啊!他们没死,只是在睡觉……等着那个能下命令的人回来!”
林澈啥也没说,就把战旗残令一下子插到地缝里了。就那么一瞬间——
地下轰隆隆地响起来,那动静就跟打雷似的,整个山谷都跟着剧烈地摇晃起来。脚底下的沙土跟煮开了的水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上翻涌。一股热浪卷着那种很陈旧的血腥气,从地缝里直往外冒。
好几十把断了的长枪从地里冒了出来,枪尖朝着天,虽然都锈得不成样子了,可那股子杀意还在呢,就好像一支沉默了上千年的军队终于开始列阵了。
这些枪尖指着的方向,正是林澈待着的地儿,可又感觉像是在向他打招呼似的。
就在这个当口,车子里头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声音。
苏清月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竟然变成了银白色,就好像有月光在她的眼睛里流动似的。
她呼吸又弱又急,从嘴里呼出来的气还带着一点热乎劲儿。
“……第七炼:心火燃旗……不对……是血祭山河……得先燃旗,再祭河……”
她的声音一会儿高一会儿低的,就像是被好多重叠在一起的意志在争抢着要当老大一样,每说一个字,都像是要把人撕裂了那么疼。
林清雪心里猛地一震,赶紧拿出记录仪,手指飞快地把每一句口诀都记了下来。
“她这是在重新组合口诀呢……”林清雪小声地嘟囔着,她的手指头因为紧张都变得煞白了,“就像是把弄乱了的兵谱重新整理好一样……这可不是她自己在说话,是好多声音在抢着说话的权力呢。”
她都没功夫仔细想,马上就拿出灵脉探测针,轻轻地扎进了苏清月的手腕。针尾那儿突然微光一闪,嘿,居然冒出来像游丝一样细的战意光丝呢。这光丝就顺着针体慢慢往上缠,就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似的,一个劲儿地往上爬。那冰冷又滑溜溜的感觉,让她的胳膊忍不住一阵打哆嗦。
“她的意识啊……好像正在接收啥集体记忆呢。”林清雪的声音里全是震惊,“这可不是幻觉,也不是灵力共鸣啥的……这是百万战魂在低声说话呢!她这是在替整个葬兵岭传达消息啊!”
就在这个时候,林澈已经按照指战系统的提示,在山谷入口那儿摆下了七杆战旗。
他把《军道战体》的导流图当作基础,反着刻画出来一套老古董似的符阵。这可不是宗门里的符文,而是战场上杀阵改过来的,每一笔都带着冲锋、断后、死守、破阵的那种意志。
手指尖在砂石上划过去,就像被火烧过一样留下了刻痕,空气里都是焦灼和铁腥味混在一起的味道。
老工匠哆哆嗦嗦地拿出一个青铜盘,盘子上刻满了残缺不全的纹路。他把自己的指尖咬破,血滴到中间的凹槽里,温热黏糊的血就沿着那些沟壑流开,还发出轻轻的“滋滋”声,就好像烈火在舔着铜锈似的。就见那盘中的符文啊,一个一个地亮起来了,嘿,居然跟苏清月说的那个“双生阵”一模一样呢!
“可算找到了!”他扯着嗓子喊,那声音就跟干巴巴的树叶互相摩擦似的,“这才是完整的‘双生阵’的核心符文啊!想当年兵神就是靠着这个符文把战魂给唤醒的呢!”
说完,他就把青铜盘塞到阵心那个地方去了。
林澈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身体里的战意就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呼呼地往符阵里灌。
“轰——!”
好家伙,那大地就好像被一把巨大无比的斧头给劈开了一样,“哗啦”一下就裂出了一道老深的深渊。
这一下子,尘土和沙子到处乱飞啊,直往脸上扑,呛得人嗓子眼里生疼生疼的。
等风沙慢慢停下来的时候,就瞧见一道黑影从崖顶晃晃悠悠地飘下来了,那衣袍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就像夜里的乌鸦在扑腾着翅膀似的。
墨千山踩着那些碎石头就走过来了,眼睛扫了一眼那道被开启的地缝,声音低低地说:“这九炼之门啊,得有三个条件才行。”他这每一个字说出来,就像小锤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敲在大家的神经上,“得用战意为引子,灵力当钥匙,还得有双生共鸣。”
说完,他就朝着车里还没醒过来的苏清月看过去,慢悠悠地说:“她呀,可是唯一的钥匙呢。”
林澈听到这话,回过头去,看向那个还闭着眼睛小声嘟囔着的女子。
就见她脸白得像纸一样,额头那儿还渗着汗珠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旁边,身体微微颤抖着,就跟秋天的树叶似的。
不过林澈可没犹豫,大步流星地就走进车厢里,解开安全带,轻轻地把苏清月背到自己背上了。她身子轻飘飘的,就跟一片随时能被风给吹散的雪花似的。她体温有点凉,呼吸吹到他脖子旁边的时候,那温度就像是在说梦话一样。
“林队……”林清雪好像有话想说。
林澈就回了一句:“咱当兵的,字典里就没有‘后退’这俩字儿。”
说完,他就转身,踏上了青铜台阶的第一级。
这台阶老深了,一直往下延伸,感觉就像是通到地心里头去了。
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砖就发出那种闷闷的响声,就好像是踩在时间的骨架子上一样。
台阶两边的战旗静静地立在那儿,那旗杆都生锈了,摸上去凉飕飕的,旗面上的字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出来:“忠魂不灭,待令而动。”
他的手指从那些名字上滑过,像张斩敌、李破甲、陈不归啥的。每一道刻痕啊,就好像在小声念叨着没完成的誓言呢。
风啊,突然就停了。
就在这死一般安静的时候,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从台阶深处慢悠悠地传了过来。
咔……咔……咔……
听着像是铁靴子踩在地上,又像是生锈的剑从剑鞘里拔出来,声音由远到近,还带着那种机械运转不顺畅又不甘心的感觉。
突然呢,前面黑乎乎的地方传来一连串特别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一道、两道、三道……好几十具身影从壁龛里慢慢地走了出来。
它们身上披着破破烂烂的重甲,骨架子是黑铁和白骨熔合在一起弄成的,手里还握着断了但是仍然很锋利的古代兵器。眼窝里头啊,幽蓝色的火焰在深处一跳一跳的呢,那可不是一般的火焰,那是还没熄灭的战斗意志啊,这可是葬兵岭最后的守陵傀儡了。
“停!”墨千山低声喝道,还伸手想阻拦呢,“这是‘兵骸’,是被阵法操控着的,根本没有人性,要是把它杀了就会惊动主炉的!”
可是林澈根本就没停。
他轻轻把苏清月交给匆匆赶来的林清雪,眼睛扫了一眼那群一声不吭的傀儡。
那些傀儡就那么站着不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手心里隐隐发热的战旗残令。
突然,第一具傀儡猛地抡起斧头就劈了过来!那寒光就像把空气都给撕裂了,带着一股虽然腐朽但特别凌厉的杀意。
林澈往旁边一侧身就躲过去了,反手就把自己的战意灌进了那傀儡的胸腔里。
就那么一瞬间,那骷髅就剧烈地抖动起来,蓝色的火焰发疯似的闪烁着,骨头发出那种让人听了牙都发酸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好像是在抗拒,又好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最后呢,它慢慢跪了下来,生锈的斧头拄在地上,脑袋低低地垂着,发出了一声就像金属互相摩擦似的长长的叹息,就跟老兵卸下盔甲一样。
【检测到古战魂共鸣……“战意赋灵”这个模块升级啦:能够在短时间内把死物里头残留的战意给唤醒,能持续三十秒呢。权限解锁:初级通灵·战魂引渡。
林清雪眼睛一下子瞪大了,手指一下子紧紧按在探测仪上,说道:“哎呀,我明白了!这战意压根就不是什么能量体系啊!它就像是意志留下来的印子,是精神的一种延续呢!只要以前是为战斗而死的,哪怕身体都化成灰了,只要还有那么一点点执念没散掉,就能够被唤醒啊!”
林澈呢,头也没回,只是慢慢把战旗收回来。
其他那些傀儡都不再进攻了,而是一个接一个地单膝跪下来,就好像是在迎接统帅来巡查营地似的。
这一整条通道啊,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沉睡了千年的军阵,就专门为了一个人让出道路来。
往下走了千丈远,终于到了尽头。
有一个超级大的青铜巨炉立在地下空洞的正中间,这个炉子啊,得有一百多米高呢,表面上全是像裂痕一样的符文沟壑,就好像是经历过一场能把天地都毁掉的大战似的。
这个炉体凉飕飕的,一碰到就感觉冷得很,空气里还飘着淡淡的硫火的味道。
炉门紧紧关着,中间的那个凹槽是半月形的,正好和林澈怀里玉佩的残片形状一样。
他就伸手想去拿玉佩。
就在这个时候呢。
他的胸前突然变得特别热。
苏清月一下子睁开眼睛,眼睛里银光闪闪的,整个人就好像被一种力量拉着似的,挣脱了束缚就朝着炉门冲过去,两只手用力地按在冰冷的青铜炉门上。
她那从来都没离开过身上的银链吊坠,竟然自己就掉下来了,飘在半空中,和炉门的凹槽远远地呼应着。静悄悄的,她小声嘀咕着,可那声音就跟敲钟似的,特别清晰:
“娘啊……您以前说过,一把真正的剑,可不能被那些规矩给捆住喽。”
眼泪刚一流下来,金银两种纹路就从皮肤下面蔓延开了,交叉在一块儿就像网似的。金色和银色的纹路啊,就像太阳和月亮一块儿放光似的,顺着全身到处爬。那感觉啊,一会儿热得像岩浆,一会儿又冷得像寒霜把经络都给冻住了。
嘿,你说巧不巧,这些纹路跟炉门上的符阵严丝合缝地对上了,就像对上了暗号一样,一层一层地被激活了呢!
轰隆隆——!
大地猛地一震,炉门从中间慢慢打开了,一股特别宏大的战斗意志一下子就冲了出来,把地壳都给撕开了,一直冲到天上去了。
这一下啊,葬兵岭的风沙都停住了,在万里之外的九号工厂地下,有个熔炉的封印“咔嚓”一下就崩开了一个角。
就在那深渊的裂缝里面呢,有一只一直藏在黑暗深处的黑色眼珠,终于慢悠悠地睁开了——那红得像血一样的瞳孔,又冷又贪婪,就这么瞅着人间呢。请提供一下原文内容,这样我才能进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