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拂过归心城的 “天下石”,石上 “天下共担” 的刻字在阳光下格外醒目。龙弈刚和阿禾一起将新收的耐水麦种装进陶瓮,就见城门外传来马蹄声 —— 一支穿着异域服饰的部落队伍停在城下,为首的首领阿野,腰间挎着青铜刀,眼神锐利如鹰:“我们是东境山部,听说你们这里有‘天下一体’的说法,特来看看,是真能让各部落平等,还是只让你们自己得利!”
归心城的人顿时围了上来。阿牧上前一步,笑着说:“我们归心城,不管是草原部落还是农耕部落,都能一起种地、一起分粮,没有谁欺负谁!” 可阿野却冷笑一声,指着城墙上的 “耕礼图”:“图上只有你们的农耕和草原的畜牧,我们山部靠打猎、采草药为生,你们的‘天下’,难道能让我们也有活路?”
阿石皱着眉说:“我们可以教你们种耐水麦,也能教你们修暖苗渠,打猎采草药虽然能活,但遇到天灾就难了!” 阿野的儿子阿林立刻拔出青铜刀:“我们山部在山里活了几百年,不用你们教!你们的‘天下’,不过是想让我们放弃自己的活法,归顺你们!”
双方剑拔弩张,龙弈却突然开口:“不如你们先留在归心城,看看我们的‘天下’到底是什么样。你们可以打猎采草药,我们也可以学你们的法子;我们可以教你们种地,你们也可以教我们辨草药 —— 要是觉得不好,你们随时可以走。”
阿野犹豫了很久,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就留十天,要是看不到真正的‘平等’,我们就回山里,再也不相信你们的‘天下’!”
可刚住下没两天,矛盾就爆发了。山部的人在归心城的山林里打猎,不小心误杀了西漠部落的小羊;西漠部落的人气得把山部的草药筐扔在地上,说他们 “不懂规矩,乱杀牲畜”。阿野气得把青铜刀插在地上:“我们山部打猎,从来都是见啥猎啥,你们的羊跑到山里,就是我们的猎物!” 阿牧也急了:“那是我们要留给灾民的羊,你们怎么能说杀就杀!”
龙弈没让双方继续争吵,只让阿豆领着阿林和西漠的孩子去山林里。阿豆指着树上的鸟巢说:“你们看,鸟在树上筑巢,松鼠在树下找松果,它们从不抢对方的东西,因为它们知道,山林是大家的,不是某一个的。” 阿林蹲下身,看到西漠的小羊正在吃树下的青草,而山部的草药长在山坡上,根本不会互相影响 —— 是他们太在意 “自己的活法”,才忘了大家可以共存。
“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利用山林。” 阿婷笑着说,“山部可以在山林外围打猎,不靠近牧民的牛羊;牧民可以把牛羊赶到山林边缘吃草,不破坏山部的草药;我们还可以教山部在草药旁种驱蝗草,既能保护草药,又能防止蝗虫进山林 —— 这才是‘天下’,不是让谁放弃活法,而是让大家的活法都能行得通。”
阿野沉默了很久,突然收起青铜刀:“我倒要看看,你们说的是不是真的。”
可新的问题又来了。山部的人不懂农耕,也不屑于学;归心城的人不懂打猎采草药,也怕被山里的野兽伤着。阿林偷偷对阿豆说:“其实我想学法子,既能打猎,又能种地,这样遇到大雪封山,我们也不会饿肚子。” 阿豆笑着说:“我们可以办个‘天下学堂’,白天教大家互相学习,晚上教大家学‘天下礼’—— 怎么和不同部落的人相处,怎么共享山林和土地。”
天下学堂开营那天,归心城格外热闹。山部的老猎人教归心城的人辨野兽脚印、采草药;归心城的人教山部的人种耐水麦、修暖苗渠;阿婷则教孩子们画 “天下共生图”:图上有山部的猎人在山林外围打猎,西漠的牧民在草原上放羊,农耕部落的人在田里种地,大家的活法互不干扰,还能互相帮忙 —— 山部的草药能给农耕部落的人治病,农耕部落的麦种能给山部的人当储备粮,草原的马队能帮山部运草药。
阿野跟着龙弈一起去南境的芦苇丛,看到南境的人用山部的草药和耐水麦一起煮,治好了很多灾民的病;他又跟着阿牧去西漠的草原,看到西漠的人用山部的兽皮做保暖的衣服,再也不怕暴雪。阿野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对龙弈说:“以前我总觉得,各部落只能靠自己,现在才知道,互相帮忙,能让大家都活得更好。”
可没过多久,东境传来消息:山部的栖息地遭了山洪,很多人无家可归,只能往归心城跑。阿野急得一夜没睡:“我们山部的人,从来没离开过山林,现在没了家,该怎么活?”
龙弈拍了拍他的肩:“归心城就是你们的家!我们可以在东境的山林旁开垦新的土地,一半种耐水麦,一半留给你们打猎采草药;我们还可以帮你们修‘避洪屋’,用你们的兽皮和我们的竹篾一起盖,既保暖又能防山洪 —— 你们的活法,我们不会让你们放弃,还会帮你们变得更好。”
所有部落的人都行动起来。农耕部落的人帮山部挖避洪沟,草原部落的人帮山部运兽皮和草药,山部的人则帮大家辨草药、治伤病。阿林跟着阿豆一起在避洪屋旁种驱蝗草,笑着说:“以后我们山部,既有山林可以打猎,又有土地可以种地,再也不怕天灾了!”
春末的时候,东境山部的新栖息地建好了。阿野领着山部的人,在归心城的 “天下石” 旁刻上了山部的名字,还刻了一句:“天下不是让大家一样,而是让大家都能不一样地活。”
阿野回东境那天,归心城的人都来送。阿野抱着龙弈的肩膀,眼眶红了:“以前我觉得,‘天下’是骗人的,现在才知道,‘天下’是靠大家一起建起来的 —— 不是靠刀,是靠心。” 龙弈笑着说:“以后东境有难,归心城永远是你们的后盾;归心城有难,也盼着你们来帮忙。”
夏初的时候,归心城的 “天下学堂” 越来越热闹。东境山部的人教大家辨草药、打猎,西漠草原的人教大家养牛羊、骑马,南境的人教大家种耐水麦、修芦苇渠,东齐都城的人教大家记账、修粮仓 —— 每个部落都把自己的绝活教给别人,每个部落也都从别人那里学到新的法子。
阿豆领着各部落的孩子,在 “天下石” 旁种了棵 “共生树”:树上嫁接了东境的果树、西漠的牧草、南境的芦苇、农耕的麦秆,还有山部的草药 —— 树长得枝繁叶茂,就像归心城的 “天下”,越来越兴旺。
除夕夜,归心城的篝火比往年更旺。东境山部的人、西漠草原的人、南境的人、东齐都城的人、归心城的人,围着篝火一起跳舞。阿野弹着山部的骨笛,阿牧唱着草原的歌,阿仪念着东齐的诗,阿禾吹着归心城的龠 —— 不同的声音混在一起,却格外和谐。
龙弈站在篝火旁,看着眼前的景象,对身边的阿婷说:“以前我总觉得,‘天下’是要让所有人都一样,现在才懂,‘天下’是要让所有人都能不一样地活,却又能互相帮衬、互相温暖。” 阿婷点点头,指着天上的月亮:“月亮不管照在山林还是草原,都一样温柔;我们的‘天下’,不管对山部还是农耕部落,也都一样平等。”
这天下,没有谁高人一等,也没有谁必须放弃自己的活法。山部可以打猎采草药,草原可以养牛羊,农耕可以种麦子,东齐可以修粮仓 —— 大家的活法不同,却能因为 “天下” 这两个字,聚在一起,共担天灾,共享丰收,共守和平。
开春的时候,“天下石” 旁又多了很多新的刻字 —— 都是来归心城学习、归附的部落名字。每天都有人来这里,有的带着自己部落的绝活,有的带着自己部落的故事,有的只是来看看这颗 “天下之心”—— 他们都知道,这里不是某一个部落的归心城,是所有想好好活下去、想互相帮衬的人的归心城,是真正的 “天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