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是蒸窝窝头和白面馒头,楚年又切了块阿奶做的酱牛肉,再加上两样小咸菜,端上桌便可以开饭了。
中午时分气温很高,堂屋的大门敞开着,院子里的景象一览无余。
黑虎终于受不住热罢了工,就趴在堂屋门口边乘凉边啃剩下的牛骨棒。
三人边吃边闲聊,其乐融融,偶有从门前路过的行人,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总忍不住要往院子里张望一眼,那视线最终都会落在楚年身上。
秦肖令发现后便自觉的挪了挪板凳,大块头往门口方向一坐,便将楚年彻底给挡住了,心道很有必要先把大门做好了装上才行,他的夫郎可不是谁能可以随着偷窥打量的。
见楚年手里的白面馍馍快吃完了,他又从饭筐子里拿了一个递过去:“来,再吃一个。”
他小夫郎的饭量他已经见识过了,怎么还得两个才能吃饱,只是对方的视线却落在了边上的窝窝头上。
“白馍给阿奶吃吧,我吃窝窝头就好。”
白面馍馍就那么几个,楚年再不懂事也知道不该一个人全吃掉,阿奶年纪大了更应该吃点好消化的食物。
付阿奶一听,连忙摆手拒绝了:“阿奶不吃,年哥儿吃,你那肠胃可得吃些细粮好好养养呢,乖,你吃!”
秦肖令:……实在是不必如此节省和谦让啊,几个白面馍馍咱家还是吃得起的,这么让来让去的让他这个劳动力好有愧疚感,非得让他亮亮家底大家才敢放心的过好日子么。
“你们都吃,待我再去镇上时多买些白面回来就是。”
说着话的工夫,他就给阿奶也塞到手里个白面馍馍,然后跟着开口道:“我得干活,还是吃些粗粮有力气。”
楚年眸光闪了闪,到底没再谦让,只是给秦肖令夹了一大筷子酱牛肉:“那你吃肉,吃肉才有力气。”
秦肖令看着碗里的酱牛肉顿时咧嘴笑了,痛快的答应着:“好。”
夹起酱牛肉又咬了一口手里的窝窝头,他毫不吝啬的夸赞道:“不过年年蒸的窝窝头很好吃,味道可不比白面馍馍差。”
楚年:……他不过就是半路接手团了几个,其他的可都是阿奶的功劳好吧。
付阿奶显然也很惊讶楚年的表现,跟着夸奖说:“年哥儿是个手巧能干的孩子,阿令啊你可是捡到宝咯!”
“嗯,捡到宝了。”秦肖令肯定的点点头。
楚年被这祖孙俩夸得红透了脸,心道原主那十多年的家务活真是没白干,终于在这里给自己长脸了。
一顿饭吃得又饱又开心,收拾碗筷的时候秦肖令没再让楚年动手,自己一托盘便端得干干净净。
楚年刚要跟过去洗碗去,突然听到隔壁院子里传来一点声音,似乎有人在说什么墙的事情,不过也就是那么一两声便没了动静。
正觉得莫名其妙,秦肖令从灶房里出来,见他一副不解的表情,不由好奇问道:“怎么了?”
楚年摇摇头:“没啥,就是听到隔壁有声音,不过现在没有了。”
隔壁那可是一大家子人,难免会有人来回走动,秦肖令倒是没多在意:“不用理会他们。”
可是楚年却盯着那道隔开两家的院墙有些纳闷儿:“对了,我一直有个疑问。”
“什么疑问,说来听听。”秦肖令认真对待,洗耳恭听。
楚年想了想,指着那道院墙给他看:“你看这边的院墙哈,它是不是有点别扭。”
“你看这里都垒到东屋的窗户边上了,还垒那么高,岂不是很挡光,而且感觉像是咱们家房子短了一大截似的,反正我觉得不太正常。”
闻言,秦肖令从南到北盯着那道墙看了个遍,再开口时,语气都寒凉了许多:“确实不正常,也的确很碍眼。”
“怎么,这背后有事儿?”楚年一听这语气就是背后有故事啊,不免追问起来。
“有,不过并不复杂,因为这道墙原本就不在这个位置,是隔壁趁我不在的这几年强行改挪过来的,他们一早就惦记着咱家这院子了。”
秦肖令三两句话便道明了原委,接着又给他往细了讲下去:
“阿奶说,当时是半夜,突然就听到轰隆的倒塌声,阿奶听到动静出来查看,他们便哄骗她说是牛车卸货时不小心撞坏的,他们保证给重新垒好,没想到这一垒就垒到了咱家院子里,平白的往这边挪了三尺多。
那时正赶上阿奶身体不好,整日缠绵病榻,只知道他们是在垒墙,却不知是在占便宜,待她发现不对时,人家早都完工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竟然是这样!难怪这么不合常理,这么说,他们就欺负阿奶眼睛看不见,不仅占了后园子也占了前面院子,这也太不要脸了吧!”
楚年听说了后园子的事儿后,特别佩服秦肖令的果断行事,自家的地方当然要讨要回来,没必要便宜了那些没心肝的亲戚。
只是他以为跟隔壁的矛盾也就止于此了,再多的大概也是关于接他回家这件事情,隔壁这家对他的反对态度不亚于邱家人对他的排斥。
可是没想到的是,两家的矛盾远不止于此,而且早就存在了。
占了园子不算,竟然还不要脸的占院子,手段龌龊,也太欺负人了。
秦肖令何尝不气愤,不过还是照实说道:“那日我已经提醒过他们,让他们尽快拆墙恢复原样,且看他们何时行动吧!”
“那他们要是一直拖着呢?”楚年不甘心的来了这么一句,反正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越看那道墙越替阿奶难过。
见楚年一副气不过的样子,秦肖令垂眸想了想,接着沉吟道:“差不多有三天了。”
再抬起眼皮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明白了,就听年年的,当拆不拆,必拖着不动,看我的吧!”
撂下这话,他就大步往杂物间走去,斗志满满的样子。
“啊?我、我说啥了!”楚年看他就那样有了主意,不禁有些莫名其妙,他就是发泄了一下不满,也没说别的吧,怎么就听他的了?
“那个令哥,你打算怎么做啊?”他忍不住跟了过去,可是还不等到地方,人家已经拖着一把镐头出来了。
“你这是……”
“年年,你进屋去,别一会儿沾了尘土弄脏了衣裳。”
秦肖令一边叮嘱他,一边没停脚的往东墙那边走,接下来的话更是语气坚定:“他们舍不得动手拆,那就我来拆好了,该是咱们的地方,必寸土不让。”
看到秦肖令的气势,再看看他手里的镐头,楚年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那是腿脚利落的扭头就往屋里跑,嘴里也没忘了嘱咐对方:“那你小心些!”
他刚一踏进堂屋,便听到咚的一声闷响,接着便是哗啦哗啦的碎石砖头倒塌落地的声音。
连忙探头去看,恰好看到秦肖令高高的抡起了镐头又砸了下去,那姿势别提有多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