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主意后,秦肖令便没再耽搁,转身来到屋后,掐指抵唇冲着西边的夜空吹响口哨,这哨声婉转短促,是他刻意模仿红隼的叫声学来的召唤之音。
而那只他精心挑选并训练出来的红隼就隐匿于西边的林子里,随时等候主人的召唤。
只要秦肖令有事不得不离家外出,他都会安排红隼躲在附近替他守家,一旦有特殊情况,红隼便会第一时间找到他通风报信。
当初秦老太太趁他离家之际带人上门兴师问罪时,他之所以能够半路折返回来救急,就是红隼的功劳。
然而他的红隼可不只会传递消息通风报信,搞个夜间突袭什么的,自然也不在话下。
若是距离远了,他会吹响竹笛,而西边那片林子离家并不远,他只需一声口哨便能轻松将其召到身边。
果然,哨音落下不久,夜空里便传来一声鸟啸,秦肖令一只手臂刚刚定格于半空,一只红隼便划破夜色直直飞来,眨眼工夫便稳稳的停立于他的臂膊之上。
“有活干了,待会儿务必给我好好表现……”
他伸手摸摸红隼的小小脑袋,一边往东北靠近,一边低声给红隼下着指令,待看到隔壁院子里又有火焰升起时,便振臂高举道:“去吧!”
就见红隼应声而动,迅速起飞冲入夜空之上,紧接着便唳啸着急转朝下,奔着隔壁院子俯冲过去。
也就是刹那之间,隔壁院子里便传来稀里哗啦的碎响声,伴随着而起的是一阵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啊哟!供桌!”
“什么东西!”
“那是啥玩意儿啊!”
“是只大鸟吧!”
“没看清,嗖的一下子就飞过去了。”
“什么鸟嘛!这大半夜的突然飞这里来干嘛,吓死人了。”
“是不是院子里的火光招来的。”
“别瞎想了,巧合而已。”
……
秦肖令已经悄然跃上隐蔽的高处朝那边张望,见红隼直接掀了那边的供桌,心道干的漂亮,不过这还不算完事儿。
正想到这里,那边传来了黄氏的焦心的问询:“洪道长,您看这……”
供桌被破坏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作为主家,黄氏大概要被吓坏了。
哪料她这回倒是请了个沉稳硬气的神棍回来,竟并未受到影响,痛快的回应说:“无妨!继续!”
只是还不等他继续未完成的仪式,刚刚飞走不见了的那只鸟竟再次从天而降,这回不是奔着供桌去的,而是直奔那个虚张声势的道长去的,掠过他头顶不过是眨眼的工夫,随它消失不见的还有道长头上带着的那顶道巾。
“啊!我的道巾!”
随着他的叫声响起来的还有更惊慌的声音。
“火!供桌着火了!”
“是道长的道巾!”
闻声,洪道长立刻扭头去看,就见刚从自己头顶消失不见的道巾,竟然燃着火苗落在了凌乱不堪的供桌上,连上面的桌布也一并给点燃了,火焰迅速窜起来,一张供桌顿时被火焰包住,将那边的院子照的更亮了。
不知是谁率先喊了一嗓子:“快!快拿水灭火去!”
“对!快扑火!”
“取水!”
“法器!我的法器还在上面!”
……
秦肖令眼见着那边的场面顿时混乱起来,这才满意的勾唇笑了,供桌毁了,法器没了,装备不全的神棍还哪来的底气继续兴风作浪,来这么一回就得让他后悔下山。
还有他那个伯父伯母,银钱花了,法事却搞砸了,这回有的赔了,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看他们以后还敢有事儿没事儿瞎张罗不。
而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又结束的迅速,根本就没有给那些人反应的机会,连个挽回救场的余地都没有,看得他只觉过瘾解气,反正今晚睡不着的人不会是他。
正暗自得意着,那边的道长也是察觉出不对劲来了,看着乱糟糟的一切,终究是咬牙主动终止这场闹剧。
“秦家主,飞鸟乱事,上天示警,这是不祥之兆,今夜就不该开坛做法,老夫势必要回去闭关反省,日后便不要再来寻我下山了,告辞!”
撂下这话,他愤然转身离去,那头发丝都气得炸了毛。
说是他们家隔壁住着一个祸害人的煞星,为保家宅安宁不得已才请他下山做法庇佑。
可是实际情况却不尽然,但凡积德行善人家,家中必定一片祥和,像这般有凶禽侵扰的人家,只怕平时没少祸害生灵,招了记恨,就算银钱给的再多,他也不愿意再留下来沾一身晦气。
哎呦!他带来的那些上得了台面的法器哟,平时下山赚钱可就靠它们撑场面的,就这么平白无故的被付之一炬,可是心疼死他了。
想到这里,他猛然顿住脚步,朝着还在愣神的秦怀民和黄氏清算道:
“今日老夫这损失,秦家主必须照价赔偿,不然老夫有愧先师和祖师爷的托付,罪过大了,就这样吧!”
这火还没扑灭干净,主事的道长便撂挑子走人,黄氏哪还有工夫愣神了,追着道长的脚步连连挽留。
“别呀洪道长,这不还没完事儿么,您可不能就这么不管了呀!”
洪道长一听,不可思议的站住脚:“你还想让老夫如何继续,如此不祥之兆摆在眼前,当及时收手才是,你再揪着不放便是和上苍作对,那才是真正的自损家运,不可原谅。”
听他这个态度,黄氏反倒是不乐意了:“道长!我可是花钱请你上的门,你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吧!”
二两银子可是塞到对方的腰包里了,事儿没办成反而还想让他们赔偿损失,这不就是上门讹人来了么,怎么也得让他知道知道这钱可不是好讹的。
洪道长一听,险些被她给气笑了,他出师至今,还未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场子都没了,竟还好意思揪着不放。
眼珠子转了转,他便有了主意,转头看向一直未言语的秦怀民,笑吟吟的提醒他说:
“秦家主!尊夫人如此蛮横无理,何尝不是败家之人,我看你们与其费尽心思去提防别人坏你家运势,不如先找找自己的原因,有妻如此,便是最大的祸患,言尽于此,秦家主自己掂量着看吧!”
敢跟他对着干的人可还没出生呢,这婆娘既然敢对他不敬,那便送她一顶毁家败运的丧门星帽子戴,看她还有没有心思跟他计较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