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林堂后堂的密室阴暗潮湿,仅靠一盏油灯照亮方寸之地。被绑在木椅上的妇人低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大半张脸,唯有绑在手腕上的麻绳因挣扎留下的磨痕清晰可见——自昨夜被擒,她便一言不发,此刻嘴里的布条虽已取下,却仍紧抿着唇,像是打定主意要顽抗到底。
萧逐月握着流风剑,剑尖轻轻抵在妇人颈侧,寒气透过布料渗进肌肤。他没急着问话,只是目光锐利地扫过她的衣襟:“你领口的半朵莲花绣样,是太子党‘影卫营’的记号。影卫营分天、地、玄、黄四组,你在哪个组?负责传递什么消息?”
妇人浑身微颤,却依旧咬牙不吭。苏清欢端着一碗水走上前,将碗沿凑到她唇边:“你已经十几个时辰没喝水了,‘吐真丸’的药效还在,若你不肯说,药性发作时,五脏六腑会像被火烧一样疼。现在说出来,我还能给你解药,让你少受些苦。”
这话像是戳中了妇人的软肋,她喉结滚动了一下,眼角余光偷偷瞟向碗中的水。林尚书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手指敲击着桌面,沉声道:“太子党为了夺权,滥杀无辜,连黑风岭的山贼都能收买,你跟着他,不过是做他的替罪羊。如今萧大人愿给你一条活路,你若再执迷不悟,他日太子倒台,你全家都要受你牵连。”
“全家……”妇人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眼泪突然涌了出来,“我夫君和孩子,都被太子的人扣在京郊的庄子里。他们说,我若不照做,就杀了我全家……我也是没办法啊!”
萧逐月收回流风剑,示意苏清欢给她递水:“只要你说出太子党的阴谋,我们不仅能救你的家人,还能保你们母子平安。”
妇人接过水碗,一饮而尽,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我叫柳娘,在影卫营‘玄’组,负责在悦来客栈盯梢,一旦发现萧大人的踪迹,就用烟花信号通知附近的暗探。但我知道的不多,只听上面的人说,太子要在三日后的‘秋猎大典’上动手。”
“秋猎大典?”林尚书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秋猎大典是皇上亲自主持的,太子要在大典上动手,难道他想……”
“他想弑君篡位!”柳娘的声音带着颤抖,“我还听到,太子联合了西北的镇北将军,让他在秋猎当天起兵,谎称是‘清君侧’,实则是要逼皇上禅位。另外,太子还在京城的粮仓和水井下了毒,只要他一声令下,全城百姓都会中毒,到时候京城大乱,他就能趁机掌控朝政。”
这话如同惊雷,让密室里的人都变了脸色。沈青攥紧了拳头:“好狠毒的计策!既要弑君,又要残害百姓,太子简直丧心病狂!”
苏清欢皱眉道:“粮仓和水井下毒,此事非同小可,我们得尽快通知官府,清理粮仓和水井,不然百姓就危险了!”
“不行。”萧逐月摇头,“太子在官府里安插了不少暗线,我们现在通知官府,只会打草惊蛇。而且,没有证据,官府也不会相信我们的话。”
林尚书沉吟片刻,说道:“我有办法。我认识京城府尹的副手,他是个正直的人,且与太子党无瓜葛。我们可以私下联系他,让他秘密带人清理粮仓和水井,同时收集太子下毒的证据。”
柳娘忽然想起什么,从怀中摸出一枚青铜令牌,递给萧逐月:“这是我从上面人那里偷来的,令牌可以打开太子在京郊庄子的大门,我的家人和其他影卫的家眷,都被关在那里。而且,庄子里还藏着太子与镇北将军的密信,若是能拿到密信,就是太子谋反的铁证!”
萧逐月接过令牌,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纹路——令牌正面刻着“太子亲卫”四个字,背面则是一朵完整的莲花,显然是太子的贴身令牌。他心中一喜:“有了这枚令牌和密信,我们就能在秋猎大典前揭穿太子的阴谋!”
“但庄子守卫森严,有不少高手坐镇,我们很难进去。”柳娘补充道,“而且,太子派了影卫营的‘天’组统领守在那里,他武功极高,据说能与萧大人不相上下。”
萧逐月点头:“不管有多难,我们都必须拿到密信。林尚书,你负责联系府尹副手,清理粮仓和水井;我和沈兄、清欢去京郊庄子,夺取密信,救出人质;墨鸦的暗卫可以配合我们,牵制庄子里的守卫。”
众人商议妥当,柳娘被安排在杏林堂的暗室里暂住,由天机阁的暗卫保护。萧逐月三人则乔装成普通百姓,带着青铜令牌,朝着京郊的庄子出发。
京郊的庄子名为“静心庄”,外表看起来像是普通的富贵人家别院,实则戒备森严。庄子四周高墙环绕,墙上插着锋利的铁刺,门口有四名手持长刀的守卫,腰间都佩着与柳娘同款的莲花令牌。
“守卫比我们想象的更严。”沈青趴在远处的山坡上,观察着庄子的动静,“正门有四人,侧门和后门各有两人,而且每隔半个时辰,就有一队巡逻兵经过,想要偷偷进去,几乎不可能。”
苏清欢从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说道:“这是‘迷香’,可以让守卫昏迷半个时辰。我们可以等巡逻兵过去后,用迷香放倒正门的守卫,然后趁机进去。”
萧逐月点头,目光落在庄子的西北角:“西北角的墙下有棵大树,树杈离墙头很近,我们可以从那里翻墙进去,这样更隐蔽。”
三人耐心等待,待巡逻兵走远后,悄悄摸到西北角的墙下。苏清欢将迷香点燃,扔到墙内的守卫脚下,迷香散发着淡淡的青烟,守卫吸入后,很快就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萧逐月踩着树干,纵身跃上墙头,确认四周无人后,将沈青和苏清欢拉了上来。三人落在院内,贴着墙角,朝着庄子的正屋摸去——根据柳娘的说法,密信藏在正屋的暗格里。
正屋的灯还亮着,里面传来男子的说话声。萧逐月趴在窗下,隐约听到“镇北将军”“秋猎”“密信”等字眼,显然里面的人正在商议谋反的事。
他示意沈青和苏清欢在门外接应,自己则拔出流风剑,一脚踹开房门。屋内的人吓了一跳,为首的是个身着黑衣的男子,面容阴鸷,腰间佩着一柄长剑,正是影卫营“天”组统领——赵烈。
“萧逐月!”赵烈认出了他,立刻拔出长剑,“没想到你竟然敢闯进来,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萧逐月冷笑一声,流风剑直刺而出:“废话少说,交出太子与镇北将军的密信,饶你不死!”
赵烈挥剑格挡,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剑刃碰撞的脆响在屋内回荡,赵烈的剑法狠辣刁钻,招招致命,萧逐月则从容应对,流风剑舞出一片剑花,将赵烈的攻势一一化解。
屋外的沈青和苏清欢听到动静,立刻冲进屋内,与其他影卫缠斗起来。苏清欢用袖中的毒针射中两名影卫,沈青则挥舞短刃,与影卫们厮杀。
激战中,萧逐月抓住赵烈的破绽,流风剑一剑刺穿了他的肩膀。赵烈惨叫一声,手中的剑掉落在地。萧逐月上前一步,剑尖抵在他的咽喉:“密信在哪里?”
赵烈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朝着正屋的柱子撞去。萧逐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想死?没那么容易!”
就在这时,苏清欢喊道:“萧大人,暗格找到了!”
萧逐月回头,只见苏清欢正站在书架前,书架后的暗格已经打开,里面放着一个木盒。她打开木盒,取出几封用蜡封着的信件,正是太子与镇北将军的密信。
“拿到密信了!”沈青兴奋地喊道,“我们快撤!”
萧逐月点了点头,将赵烈打晕,与沈青、苏清欢一同朝着庄子外跑去。此时,庄子里的守卫已经被惊动,纷纷朝着正屋赶来。三人凭借对庄子地形的记忆,一路躲闪,终于从西北角的墙头翻了出去,朝着杏林堂的方向疾驰而去。
回到杏林堂时,天已经亮了。林尚书早已等候在堂内,见到他们手中的密信,激动地说:“太好了!有了这封密信,我们就能在秋猎大典前揭穿太子的阴谋!现在,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将密信呈给皇上,同时安排人手,在秋猎大典上保护皇上的安全。”
萧逐月点头,目光坚定:“秋猎大典,就是我们与太子党的最终决战。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太子的阴谋彻底破产,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众人相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决心。秋猎大典的钟声即将敲响,一场关乎王朝命运的较量,也即将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