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莫广场12号,哈利毕业后和西里斯·布莱克生活在这里,你也是这里的常客。
厨房被暖黄的灯光和炖菜的香气填满,暂时驱散了这所老宅固有的阴郁。
西里斯·布莱克通常更擅长把厨房弄得一团糟而不是做出可口饭菜,但是今天突然宣称要亲自下厨,为了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
哈利对此表示怀疑,但还是乐呵呵地站在餐桌旁。
他如今已是一名出色的青年傲罗,正懒散地挥动着魔杖让胡椒瓶跳踢踏舞。
哈利眉宇间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却依旧保留着明亮神采。
西里斯·布莱克站在灶台前。
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没能吸走他的灵魂,十二年的冤屈没有磨去他的傲骨。
甚至连流亡和贫困也无法折断他那属于古老布莱克家族浸在骨子里的优雅与不羁。
他不再是刚越狱时那般瘦骨嶙峋,身体在相对安稳的日子里重新养回了结实有力的线条。
黑色的头发随意拢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额前,勾勒出那张历经风霜却愈发显得深刻迷人的脸庞。
那双灰色的眼睛,看透了多少生死与背叛,却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他是西里斯·布莱克,一个连命运都未能使其彻底屈服的坚硬如钻石的男人。
然而,此刻……
“需要我帮忙吗,西里斯?”
你挽起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腕,黄金瞳在灯光下流淌着蜂蜜般柔和的光泽,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就在这一瞬间,连面对摄魂怪都敢放声大笑的男人,感到了一种久违的近乎笨拙的紧张。
像是个刚刚握住魔杖的一年级新生,对着最简单的漂浮咒不知所措。
“如果你不介意……”
他开口,声音比预想中要低沉沙哑一些,他不得不轻咳一声来掩饰。
“……我这老家伙笨手笨脚的话。”
“老家伙”这个词被他用作盾牌,试图在他与你之间,在那汹涌又无法掌控的陌生情感面前,筑起一道可怜的心理防线。
他刻意强调了“老家伙”这个词,像是在提醒自己,也像是在你面前划下一道无形的界限。
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你干净美好的脸庞,随即落在面前的食材上,仿佛它们是什么需要高度专注的魔药。
“嘿!我证明,西里斯现在手艺好多了!”
哈利在餐桌那边笑着插话,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活力,毫无阴霾。
“至少不会把锅底烧穿了!”
他朝你眨了眨眼,满是亲近与信赖。
你被逗笑了,自然地走到西里斯旁边的料理台前,拿起小刀准备切胡萝卜。
你身上的香气,丝丝缕缕地侵入西里斯的感官,与他熟悉的烟草,火焰威士忌和旧书的陈旧气息格格不入,却更让他心神不宁。
“手腕的姿势不对,容易切到手。”
西里斯的声音低沉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影瞬间将你笼罩,如同一个沉默但可靠的保护罩,也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阴影。
他没有完全贴近,但距离已经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西里斯伸出手,那双大手骨节分明,带着陈旧伤痕和清晰血管,却极其轻柔地覆上了你握着刀柄而柔软的手。
“像这样,”
他引导着你的动作,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和温度让他喉咙发紧。
他能指挥凤凰社的行动,能在混战中冷静地发射咒语。
但此刻,仅仅是引导一只握刀的手,却需要他调动起堪比对抗摄魂怪时的专注力,才能不让自己的指尖颤抖。
他必须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才能让声音保持平稳,才能不让自己的手指因渴望而蜷缩,去更深入地感受那份触感。
“……用指关节顶住刀面,对……慢慢来。”
他的指尖温热,带着一种属于成年男性粗糙却稳定的力量感。
你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热度,以及他说话时胸腔的轻微震动。
但是你只是单纯地觉得他教得很认真,顺从地跟着他的力道移动。
甚至因为学到了新技巧而微微侧头,对他露出一个毫无防备感激的微笑。
“我明白了!谢谢你,西里斯!”
纯粹毫无杂念的笑容,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刮过小天狼星的心脏,带来一阵混合着罪恶感的悸动。
他几乎是仓促地松开了手,像被烫到一样后退半步,转身去拿橱柜里的香料罐,借此掩盖自己骤然紊乱的呼吸和眼底翻涌的复杂情绪。
西里斯·布莱克,看看你自己,你像个躲在角落窥视珍宝的卑劣窃贼。
“科丝科特,能帮我把那个蓝色的碗递过来吗?”
他背对着你,声音因压抑而略显紧绷。
“好的。”
你轻盈地转身,踮起脚尖去够架子高处的碗。
这个动作让你身体的曲线微微拉伸,脖颈仰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西里斯回头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他灰色的眼眸颜色瞬间加深。
他立刻上前,轻松地越过你的头顶取下了碗。
在这个过程中,他结实的小臂不可避免地极其短暂擦过了你的肩膀和散落的发丝。
那瞬间的接触带来的战栗感,远比他受过的任何黑魔法伤害都更让他难以承受。
“给。”
他将碗递过去,努力让声线平稳无波。
你毫无所觉地接过,指尖再次与他相触。
你只是单纯地觉得他的手温暖而有力,随口关切道。
“你的手很暖和,哈利说你之前在地下室住了很久,现在身体都养好了吗?”
你记得,你记得他的苦难,并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关心着他。
这份善良像一面镜子,照出了他内心那些晦暗和不该有的念头是多么龌龊。
一股混合着感动,羞愧和自我厌恶的情绪猛地攫住了他。
他呢?他在享受着这不该有的,因年龄和辈分而显得龌龊的近距离接触。
“早没事了。”
他几乎是有些生硬地回答,猛地转身面向炉火,他需要做点什么来分散注意力。
火焰“噗”地窜高,映照着他线条硬朗的侧脸和紧抿的嘴唇,也试图焚烧掉他心中那份不合时宜的躁动。
哈利还在餐桌旁喋喋不休,完全没注意到厨房柜台这边涌动的暗流。
西里斯看着餐桌旁,你正被哈利的一个笑话逗得掩唇轻笑,那双黄金瞳弯成了迷人的月牙。
哈利看向你,眼神明亮而坦荡,充满了年轻人之间浑然天成的默契与亲近。
这一幕如此和谐,如此般配,像一幅完美的画卷,而西里斯觉得自己就像画框上一道多余的陈旧阴影。
一种尖锐又隐晦的疼痛在他心底蔓延。
不是嫉妒,更像是一种认命般沉郁的失落。
你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他,只是一个被时间抛在后面,侥幸偷得些许温暖的老家伙。
他,西里斯·布莱克,可以肆意嘲弄规则,可以无畏地对抗强权,可以轻松地面对致命的危险。
唯独在这份让他措手不及,安静滋生的情感面前,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无法处理”。
它不像敌人,可以被打倒;不像谜题,可以被解开。
它就像空气,无处不在,无法捕捉,无法驱散,只是温柔地缠绕着他,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负罪的刺痛和隐秘的渴望。
整个晚餐的准备过程,对西里斯而言都是一场无声的酷刑。
他贪婪地汲取着你无意间散发的每一分温暖和光亮,却又被自己的年龄,身份和那份深植于骨的道德感反复鞭笞。
他是哈利的教父,是长辈,你们之间隔着十几年的光阴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味道太棒了!西里斯,你绝对是偷偷练习了!”
哈利尝了一口炖菜,大声赞叹。
你也品尝着,眼睛愉悦地眯起。
“真的非常美味!”
看着你真诚满足的笑脸,西里斯内心那片泥泞的挣扎似乎被短暂地照亮了。
他扯出一个惯有的不羁笑容,举起酒杯,灰色的眼眸深处藏着无人能懂的波澜。
“你们喜欢就好。”
他仰头饮下杯中冰凉的液体,渴望它能浇灭心底那簇为年轻教子最珍视的朋友而燃烧的永不可能有结果的火焰。
这场默剧只有一个演员,也恐怕将永远成为埋藏在西里斯·布莱克这个历经沧桑的男人的心底最深处。
他终于明白,有些堡垒从内部被攻破时,为什么就是真正无可挽回的时刻。
连阿兹卡班都关不住的男人,却心甘情愿地被囚于这场兵荒马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