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吱嘎的咆哮几乎掀翻了工棚的顶棚,他像一头被戳了要害的史古格,暴跳如雷,“这长耳朵杂碎!不光骂街!还他娘的给俺们‘看’乱七八糟的玩意儿!侮辱!这是赤裸裸的侮辱!俺跟它没完!!”
他气得在原地直转圈,扳手胡乱挥舞,打得周围的废铁叮当作响。那幅“绿色泥团被弹入星海马桶”的精神意象如同跗骨之蛆,在他简单的大脑里反复播放,每一次都带来新鲜的屈辱和暴怒。他不懂什么精神攻击,不懂什么灵能艺术,他只知道,自己被狠狠地、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羞辱了!
“老大!这咋办啊?!”
“它往俺脑子里塞屎!”
“这架没法打了!看不见摸不着的!”
“憋屈!太憋屈了!”
弹幕也充满了无力的愤怒和困惑。物理对抗它们不怕,但这种来自虚空的、直击意识的嘲讽,让它们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难受。
“都给俺闭嘴!”吱嘎猛地停下,赤红的眼睛扫过一众有些蔫了的小弟,最后定格在直播设备上,“装神弄鬼是吧?喜欢往别人脑子里塞玩意儿是吧?好!俺让你塞!”
他一把抢过嘀咕手里的镜头,把自己的大脸怼到屏幕前,鼻子几乎要贴上镜头,用尽全身的力气,凝聚起所有的wAAAGh意志,朝着那个无形的敌人发出了更加狂暴的意念冲击——与其说是语言,不如说是一团浓缩了兽人所有粗鄙、愤怒和毁灭欲望的精神风暴:
“长耳朵娘娘腔!俺【兽人粗口】你【兽人粗口】的【兽人粗口】!有本事现出原形!看俺不用俺的【兽人粗口】大扳手把你那【兽人粗口】的【兽人粗口】敲进你的【兽人粗口】里!把你【兽人粗口】的【兽人粗口】和【兽人粗口】全都【兽人粗口】出来喂屁精!俺【兽人粗口】【兽人粗口】【兽人粗口】!!wAAAGh!!!”
这团纯粹由恶意和怒火构成的精神噪音,如同决堤的污水,顺着直播信号逆流而上!
……
“虚空之泪号”舰桥内。
当吱嘎那团混沌污浊的精神冲击抵达时,薇莉丝·夜刃脸上那戏谑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她纤细的眉毛微微蹙起,仿佛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来自下水道最深处的恶臭。
“呃……”她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明显不适的鼻音,伸出两根手指优雅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真是……粗野得令人发指。就像被一整颗星球的垃圾信息正面轰击。”
她能清晰地“解读”出那团精神噪音里蕴含的无数不堪入目的兽人俚语和毁灭意象,这对她高度敏感的灵魂来说,简直是一种酷刑。虽然以她的灵能修为,这种程度的冲击根本无法撼动其分毫,但那种“味道”实在太糟糕了。
凯莱德队长更是脸色一沉,手已经按上了武器:“船长!这种污秽不堪的精神污染不能容忍!它们这是在……”
“我知道,凯莱德。”薇莉丝打断了他,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慵懒,但眼底深处却多了一丝被真正惹恼的冷意,“看来这些野兽比我想象的……更不知死活。它们似乎认为,只要声音够大,意志够‘坚定’,就能弥补智慧上的绝对鸿沟。”
她轻轻敲击着王座扶手,之前的玩味心态渐渐被一种猫被老鼠挑衅后的危险情绪所取代。
“既然它们如此渴望‘交流’……”薇莉丝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们就给它们一点……更‘深刻’的回应。让它们明白,激怒一个远高于自身的存在,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嘲讽和意象。这一次,她调动起更强大的灵能,将其编织成一个更加复杂、更具压迫感的精神信息。这个信息里,不仅包含了极致的轻蔑,更带上了一丝灵能威压和一缕极其隐晦的、如同蛛丝般难以察觉的位置线索——这并非疏忽,而是她故意的。如同猎人故意留下的痕迹,引诱猎物踏入更深的陷阱。
……
下方,吱嘎吼完那一长串他自己都觉得有点缺氧的“精神骂街”,正扶着膝盖喘粗气,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来了!
这一次的感觉更加清晰和强烈!
所有兽人的脑海中,仿佛被强行塞入了一段“影像”:
视角是俯视的,仿佛位于极高之处。下方是一片巨大无朋、锈迹斑斑、冒着滚滚浓烟的绿色星球(正是格洛姆星)。而在这颗星球的轨道上,悬浮着一个微小却无比清晰、散发着冰冷银色光辉的优雅造物(灵族海盗船的轮廓)。紧接着,视角拉近,聚焦在那银色造物光滑的船体上,一个巨大的、由灵能构成的、充满讥诮笑容的灵族面孔虚影一闪而过,目光如同实质,扫过下方的星球,带着一种如同看待培养皿中细菌般的漠然与嘲弄。
与此同时,一股比之前强大数倍的精神威压如同冰山般压下,并非物理上的重压,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和灵能等级的震慑,让所有兽人(包括吱嘎)都感到一瞬间的呼吸困难和本能的心悸。仿佛被某种天敌盯上。
但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随着那灵族面孔虚影的消失,威压也骤然消散。
留下的,除了更深的屈辱和愤怒,还有那一闪而过的……轨道和船影!
“看……看到了吗?!”一个兽人小子结结巴巴地叫道,“刚才……刚才俺好像看到俺们格洛姆星了!还有个长耳朵的船!在天上!”
“我也看到了!就在星星中间!”
“它……它在天上看着俺们?!”
“刚才那一下……俺差点尿裤子……”
兽人们骚动起来,恐惧和愤怒交织。
吱嘎也愣住了。他同样看到了那段影像,感受到了那令人窒息的威压。但和普通小子不同,一股更加炽烈的怒火瞬间冲散了他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心悸。
“在天上?!”他猛地抬起头,透过工棚的破洞望向污浊的夜空,仿佛能穿透云层,看到那个嘲笑他们的银色影子,“妈的!原来一直躲在俺们头顶上看笑话?!还把俺们当虫子看?!”
“定位了!它在轨道上!”
“居然离俺们这么近!”
“干它下来!”
“怎么干?俺们又不会飞!”
弹幕也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群情激奋,但又充满了无力感。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脸色极其难看的铁下巴开口了,他的声音带着老兵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老大……不对劲。”他走到吱嘎身边,压低声音,“这长耳朵……太强了。刚才那一下,不是普通的wAAAGh,也不是屁精的鬼叫……那是……灵能!很强很强的灵能!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天空:“它为啥要特意让俺们‘看到’它在哪儿?这不像是疏忽……倒像是……故意的。”
铁下巴的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纯粹的愤怒泡沫。
吱嘎不是完全没脑子,他只是习惯用拳头思考。听到铁下巴的话,他狂怒的表情稍微收敛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警惕和更大疑惑的狰狞。
“故意的?”他重复了一遍,绿色的眼珠子转了转,“你的意思是……它是在……逗俺们玩?像逗弄关在笼子里的史古格?给俺们看它在哪儿,是觉得俺们就算知道了,也拿它没办法?!”
这个猜测,比单纯的辱骂,更让吱嘎感到一种刻骨的侮辱!
“操!”
“把俺们当猴耍!”
“太欺负人了!”
“老大!不能忍啊!”
弹幕再次炸锅。
吱嘎死死攥着扳手,指节发白。他抬头望着夜空,仿佛在与那个看不见的对手对视。
敌人,就在天上。
强大,诡异,充满恶意。
而且,似乎正在享受着戏弄他们的过程。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暴怒、屈辱和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狠厉,在吱嘎心中疯狂滋生。
“好……很好……”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低沉得可怕,“你觉得俺们是虫子,是关在笼子里的史古格?你觉得俺们拿你没办法?”
他猛地转回头,看向铁下巴,看向身后所有望着他的兽人小子,看向那忠实地记录着一切的直播镜头,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乎癫狂的、充满毁灭欲望的笑容。
“那俺就让你看看……”
“虫子,是怎么把你从那高高在上的鸟窝里……”
“拽下来!砸个稀巴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