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本体长达千米的墨麒麟,周身那浓稠如墨汁般的雾气正在剧烈翻涌、收缩!片刻之后,墨色雾气骤然向内一敛,彻底消失。原地出现了一名身高足有一米九的魁梧男子。
他一身玄色劲装,仿佛由最深的夜色织成,面容刚毅,线条如同斧劈刀削,一双眸子开阖间,隐隐有墨玉般的光华流转,周身散发着一种祥瑞与力量兼具的厚重气息。随即大步走到闵政南面前,毫不犹豫地单膝触地,抱拳行礼,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参见闵爷!”
闵政南看着眼前这由上古祥瑞化形的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微微颔首,开口道:“墨麒麟,从今日起,你便叫‘老墨’吧。”
如今的“老墨”,闻言再次低头,恭敬回应:“谢闵爷赐名!”
了却这桩事,老墨转过身,目光投向麒麟府内那株不知生长了多少岁月、枝干虬结如龙、散发着祥瑞之气的巨树。这老树是他的旧识,相伴了无数寂寞岁月。他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开口道:“老伙计,今日我蒙闵爷赐下机缘,往后……怕是不能常在此地陪你了。”
巨树的枝叶无风自动,发出“哗啦啦”的轻柔声响,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直接在众人心底响起:“老墨,恭喜你了。找了个好人家,跟着闵爷,前途无量,比困守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穴强上万倍。我为你高兴。” 这声音顿了顿,枝叶转向闵政南的方向,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恳求,“闵爷,老树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闵政南神色平静,道:“但说无妨。”
巨树苍老的声音带着一丝忧虑:“我虽扎根于此,浑浑噩噩,但近日偶有感应,冥冥中推算,未来……或许会有一场不小的劫难临头。老树我道行虽有些年头,却疏于攻伐,本体更是无法移动。今日厚颜,恳请闵爷,将来若我真有大难时,能否……保我一次?” 枝叶微微颤抖,显露出其内心的不安。
闵政南听完,略一沉吟,便干脆利落地应承下来:“可以。”
不等老树表达感激,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但是,作为交换,我要留下几个伙伴在你这里。” 说着,他心念一动,身旁虚空泛起涟漪,五道形态各异的身影瞬间出现——一号猪王、海东青、“影”,“熊大”和“熊二”。
闵政南指着这五位兽宠,对老树道:“老树,你看清楚了。我这几个伙伴,根基都不错。今日留在你这里,他日它们若能得你点化,开启灵智,甚至修炼到能够幻化人形的地步……那么,无论未来你遇到什么危机,是谁来找你麻烦,我闵政南都把话放在这里,必定保你一命!谁来都不行!这话,我说的!”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在地穴中回荡。
老树的枝叶剧烈地摇晃起来,显然是激动不已:“可以!完全可以!闵爷快人快语,重诺如山,老树我信得过!”
话音未落,只见巨树那茂密的树冠中,五片不同形态、闪烁着奇异光华的叶子缓缓飘落,并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吸收着地穴中的祥瑞之气和浓郁的巨树本身散发出的木精华。最终,它们分别凝聚成了五颗形态各异、散发着诱人清香和澎湃生命能量的果实——一颗形似野猪獠牙,泛着土黄光泽;一颗如同鹰隼之眼,锐气逼人;一颗状若盘绕的毒蛇,色彩斑斓;两颗则如同熊掌,厚重沉稳。
“闵爷,”老树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这五颗‘树果’,蕴含我部分本源与祥瑞之力,请您让这五位伙伴服下吧。”
闵政南示意了一下,一号、海东青、影、熊大、熊二各自上前,吞下了对应的果实。果实入腹,顿时异变陡生!只见它们身躯上光芒流转,道道玄奥的纹路浮现又隐没。最显着的变化发生在它们的头颅——原本的兽首开始扭曲、变形,五官朝着人类的方向演化,不过片刻,竟都顶着一颗与它们本体特征结合、略显怪异却又灵性十足的人脑袋!猪首人身、鹰首人身、蛇首人身、熊首人身……然而,它们的身体却依旧是原本的野兽身躯。
老树观察着它们的状态,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闵爷,我已用树果点化了它们的灵智,打通了它们通往‘化形’的关键一窍。但欲要完全褪去兽身,化作人形,非一日之功。它们需要留在我身边,借助我的祥瑞之气,潜心修行一段岁月,方能功行圆满。”
闵政南看着五个顶着一颗“人头”、模样既古怪又有些好笑的伙伴,又看了看那株诚意满满的老树,心中越发满意,点头道:“老树,你办事,靠谱!很不错!你这个朋友,我闵政南交了!日后有事,尽管招呼,我罩着你!” 他随即问道:“不过,你若有事,该如何联系我?”
老树答道:“闵爷放心,我与老墨心神相连,自有感应之法。我若有急事,会通过心神联系告知老墨,再由他转达于您。”
“好,好,好!” 闵政南连道三声好,觉得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这时,老树的一根纤细却坚韧的枝条,如同人手般灵巧地伸到闵政南面前,枝条顶端,托着一份非同寻常的请帖。这请帖竟是以黄金打造而成,薄如蝉翼,却沉重压手,上面用古老的朱砂刻画着繁复的云纹和一种难以辨识的仙家符箓,散发出淡淡的威压和古老的气息。
“闵爷,”老树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此物,是长白山一位修行万年的黄仙老祖宗发下的请帖,邀请东北地界上,道行超过两千年的仙家同道,于下月七月十五月圆之夜,前往长白山无人区,参加‘共拜月华’盛会。老树我习惯了此地清静,不喜走动,这份机缘,便转赠于您。相信闵爷您虽道行高深,却也未曾见过如此多的东北仙家齐聚一堂的场面吧?此去,正该是您扬名立万,让我等东北仙家知晓您闵爷风采之时!”
闵政南接过这沉甸甸的黄金请帖,指腹感受着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和其上蕴含的奇异能量,眼中闪过一丝浓厚的兴趣。长白山,万年黄仙,群仙大会……这确实是他未曾涉足过的、属于东北大地深处真正“高层”的圈子。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 闵政南脸上露出笑容,毫不客气地将黄金请帖收入自身的次元空间之中,“这份情,我领了,老树!”
他将请帖收好,再次看向老树,拱手道:“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老树,我等这就告辞了。我那几位尚未完全化形的伙伴,就托付给你好生栽培了。”
老树的枝叶哗哗作响,如同回应:“闵爷放心,交给老树我便好。”
它又转向老墨,苍老的声音带着真挚的祝福与一丝离别的不舍:“老墨,珍重。跟随闵爷,好好修行。”
老墨闻言亦是神色一正,对着老树这个相伴千年的老友,郑重地抱拳回礼:“你也保重,老伙计。”
告别的话已尽,只见老树那巨大的主干一阵轻微摇动,一根极其粗壮、如同桥梁般的巨大树枝缓缓延伸而出,平稳地悬停在闵政南及其一众化形兽宠的面前。众人会意,纷纷踏上这根神奇的树枝。
待众人站稳,巨树枝条缓缓回收,承载着他们,平稳而迅疾地向着地穴上方升去,穿过层层黑暗与迷雾,最终将他们送回到了大兴安岭的地面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