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白山的风雪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反而因着夜色愈发癫狂。
王化一将缴获的物资清单呈上来,声音里压抑着兴奋和一丝后怕:“大帅,咱们发了!罐头,压缩饼干,还有足够全军换装的御寒服!那帮小鬼子的‘雪豹队’,装备比咱们一个团都阔绰!”
张作霖接过那本封面印着“雪原净化计划”的日军手册,只翻了两页,便面无表情地随手扔给旁边正烤着火的小火头。
小火头的眉毛瞬间拧成了疙瘩,他以为大帅不满意,连忙立正。
“拿去,”张作霖指了指手册,嘴角勾起一抹满是煞气的弧度,“明儿一早,把这玩意儿撕了,给全军的茅房糊墙。让弟兄们一边蹲坑,一边好好学习学习,小鬼子是怎么琢磨着把咱们当牲口一样冻死在这雪原上的。”
小火头愣了一下,随即咧开大嘴,一个标准的敬礼:“保证完成任务!保证让每一张纸都发挥它最后的余热!”周围的亲卫兵们发出一阵哄笑,帐篷里凝重的气氛顿时被冲得一干二净。
打仗嘛,不就是你死我活,既然活下来了,就得找点乐子,哪怕这乐子是建立在敌人的尸骨上。
帐外,老雪翁蹲在雪地里,借着营地的火光,看着那些曾指引他们走向胜利的脚印正在一点点被新的落雪覆盖,最终消融于无形。
他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敬畏,低声喃喃自语,仿佛在说给这漫天风雪听:“山神爷算是睁眼了……这片雪,往后,可就不认外人了。”
子时,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如同鬼哭。
张作霖独自一人,重新披上那件厚重的大氅,一步一步踏着没膝的积雪,再次登上了那处雪峰之巅的鼓台。
他没有看身后的营地,也没有看脚下的群山,而是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东方,在那片被黑夜笼罩的尽头,是深不见底的日本海。
冷风吹动他大氅的边缘,猎猎作响,他仿佛一尊与山岩融为一体的雕塑。
“老祖宗说,钟能震鬼,鼓能裂天。”他的声音很低,几乎要被风雪吞没,却又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你们东瀛小鬼子的路,是用雪铺的,想要一路铺到我东北腹地。那好,老子的雪,今天就给你们关东军的路,彻底埋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抓起那比人头还大的鼓槌,狠狠地擂向鼓心——
“咚!!!”
这一声,比正午时分那一声更加沉闷,更加雄浑,仿佛不是敲在牛皮上,而是直接砸在了天地的心脏上。
鼓声没有在山谷间回荡,而是化作一道无形的冲击波,滚滚向东,越过连绵的雪山,穿过冰封的江河,悍然渡过那波涛汹涌的海峡。
遥远的日本北海道,一处秘密的雪地作战训练营地内,灯火通明。
一名肩扛将星的关东军参谋长正对着沙盘,意气风发地讲解着“雪原净化计划”的第二阶段。
突然,他身形一晃,毫无征兆地向后踉跄了两步,脸色瞬间惨白。
“参谋长阁下!”副官连忙上前扶住他。
“你……你们听到了吗?”参谋长捂着耳朵,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与迷惑。
“听到什么?”在场的军官们面面相觑。
“一个声音……一个中国人的声音……”他喃喃自语,耳边清晰地回荡着那句霸道无比的汉语——“埋了你们的路!”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就在他脚下,训练营那片被踩得结结实实的雪地上,竟凭空浮现出一行硕大的中文脚印,每一个都深陷半尺,仿佛有某个看不见的巨人刚刚走过,而那脚印延伸的方向,笔直地指向南方——东京所在的位置。
与此同时,张作霖的眼前,那块只有他能看见的系统面板再次悄然浮现:【霜魂共鸣·激活,极寒战场意志已绑定;下一次动员,将召唤‘白军残魂’引路】。
张作霖长长吐出一口白气,那白气在酷寒中凝而不散。
他知道,那记鼓声,是战书,也是丧钟。
小鬼子被这么当头一棒,下一次的反扑,绝不会是区区一个“雪豹队”那么简单。
他缓缓走下鼓台,目光不再望向大海,而是重新落回到眼前这片险峻、复杂、深不可测的群山之中。
风雪依旧,山路崎岖,想要在这鬼地方彻底站稳脚跟,光靠人和几杆破枪,还远远不够。
他娘的,老子得有头能上山的‘铁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