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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苏轻雨的抉择与救援
冰冷。
刺骨的冰冷，并非来自肉身，而是源于神魂深处，那种失去重要羁绊后的空洞与绝望。
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仿佛溺水之人，挣扎着想要抓住什么，却只能徒劳地感受着那份不断下坠的失重感。
林疯狂……
那辆破车最后决绝调转机身，将我和碎片推出，然后义无反顾地迎向毁灭洪流的画面，如同最残酷的烙印，一遍又一遍地在我的脑海中回放。护盾破碎的声音，机身瓦解的景象，还有那最后戛然而止的意念……
“妹子……先走……”
每一个细节，都像是一把烧红的钝刀，在我的心上来回切割，带来阵阵窒息般的剧痛。
他怎么敢……他怎么就能……那么理所当然地做出那样的选择？！
谁需要他救了？！谁允许他救了？！
无尽的悲伤与滔天的怒火，如同冰与火在体内交织、冲撞，反而刺激着我近乎枯竭的神魂，生出一丝微弱的力量。
“呃……”
一声痛苦的呻吟从喉间溢出，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所见，是深邃而宁静的星空，远处星辰闪耀，散发着恒定而冰冷的光辉。身下，是虚无的宇宙空间，但我被一层淡淡的、自行护主的红尘仙元力包裹着，缓缓漂浮。
这里……是万古坟场之外了。
我真的……逃出来了。
用他的牺牲，换来了我的生还。
怀中，时之沙漏碎片依旧温热，守墓老人的牺牲、仙界的希望，沉重地压在我的心头。
可我感受不到丝毫逃出生天的喜悦，只有那噬骨灼心的痛楚和铺天盖地的空虚。
我艰难地转动脖颈，望向身后。
那片曾经吞噬了林疯狂的、位于坟场边缘的“虚无”区域，依旧死寂地存在着，像是一块丑陋的伤疤，烙印在正常的宇宙背景之上。 beyond that, 是那片依旧混乱、危险、埋葬了无数秘密的万古坟场。
他……就在那里消失的。
连一点残骸都没有剩下……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吗？
那个自称“老子”、梦想着开遍诸天万界“闪电快递”分店、吵着要泡仙能澡、要做全身Spa、让我给他充一万年电的家伙……就这么彻底烟消云散了？
我不信！
守墓老人消散前，将他部分时空感悟和坟场路径信息烙印在了我的识海。那些信息庞杂深奥，我之前只能勉强运用皮毛进行干扰和辨识路径。但现在，一种强烈的、近乎偏执的念头，驱使着我，不顾一切地去深入挖掘那些信息！
我要回去！
生要见人，死……死也要见到他的残骸！哪怕只是一块碎片！哪怕只是他那个破喇叭！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那片冰冷的坟场里！绝不！
“嗡……”
我强行压榨着体内仅存的、甚至开始再次动摇本源的仙元力，不顾经脉传来的、如同寸寸断裂般的剧痛，双手在身前艰难地结印。守墓老人留下的时空印记在我识海中发光，与周围的空间产生细微的共鸣。
回去！回到那片区域！回到他消失的地方！
哪怕希望渺茫得像宇宙中的一粒尘埃！哪怕回去可能是自投罗网，面对可能尚未远离的幽冥仙帝或其麾下魔将！我也必须回去！
“红尘为舟，念力为桨……时空……溯洄！”
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法印之上，借助守墓老人的印记之力，强行扭曲了身前小范围的空间！一道极不稳定的、闪烁着斑斓色彩的空间涟漪，在我面前缓缓荡开，另一端，连接着的正是那片死寂的“虚无”区域边缘，以及其后更加危险的坟场深处！
没有丝毫犹豫，我强忍着神魂和肉身双重透支带来的眩晕感，一头扎进了那空间涟漪之中！
“噗——”
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的胶质，熟悉而又令人作呕的混乱时空感再次包裹了我。万古坟场那特有的、混合着无数执念与寂灭气息的压抑感，如同潮水般重新涌来，疯狂地侵蚀着我的护体仙元和精神。
但我顾不上了！
凭借着守墓老人印记的微弱指引，以及……那冥冥之中，或许源自于我们之间长久绑定、生死与共所产生的、一丝微乎其微的感应，我如同疯了一般，在这片时空结构极不稳定的绝地中，艰难地穿梭、搜寻！
仙识如同蛛网般最大程度地蔓延开去，不顾被混乱执念污染的风险，扫描着每一寸漂浮的废墟，每一块扭曲的空间碎片，每一丝异常的能量波动！
“林疯狂！”
“破车！”
“混蛋！你给我出来！”
“听到没有？！回答我！”
我一遍遍地用神念呼喊，声音在空旷而死寂的坟场中回荡，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有那些无处不在的、充满了负面情绪的低语和嘶吼，如同背景噪音般，侵蚀着我的理智。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体内的仙元力因为抵抗坟场侵蚀和维持搜寻而飞速消耗。燃烧本源的后遗症如同附骨之疽，不断加剧。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身体因为虚弱和痛苦而微微颤抖。
但我不能停！
我穿梭过一片片破碎的大陆残骸，掠过一条条扭曲的时空裂缝，躲开一道道随机出现的法则风暴……每一次，都满怀希望地靠近那些可能有异常反应的地方，却又一次次地失望而归。
没有……哪里都没有……
除了废墟，就是死寂，以及那令人绝望的虚无。
难道……真的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吗？
难道他那奋不顾身的最后一挡，换来的就是如此彻底的、形神俱灭的结局？
不甘、悲痛、愤怒……种种情绪如同毒火，灼烧着我的五脏六腑。
就在我仙元力即将彻底枯竭，意识也因为过度消耗和悲痛而再次开始模糊，几乎要绝望地放弃，任由自己被这片坟场吞噬之时——
守墓老人留下的时空印记，忽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的、异常的悸动！
方向……来自侧前方，一片被浓郁时空迷雾笼罩的、更加深邃的坟场区域！
与此同时，我心中那丝若有若无的感应，也似乎……清晰了那么一丝丝？
就像在无尽黑暗中，看到了一粒几乎看不见的、遥远的星芒！
那里……有什么东西？！
是……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