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前往襄阳总部的日子只剩最后一天，我正蹲在破庙墙角擦拭那只青铜丐钵，钵身的符文在阳光下若隐若现，指尖触碰时依旧能感受到一丝微弱的暖意。这几天忙着准备考核，没怎么琢磨它，可越看越觉得这钵不简单，说不定到了总部，能从传功堂的古籍里找到更多线索。
“林越！林越！”院外传来孙二的喊声，他跑得满头大汗，粗布短褂都湿透了，“赵舵主找你，说有急事！”
我赶紧把丐钵揣进怀里，跟着孙二往分舵大堂跑。路上孙二喘着气说：“刚才听李执事说，北边寒鸦岭那边不太平，好像有豪强要劫咱们丐帮的粮车，赵舵主正跟几个长老商量呢。”
我心里一紧，寒鸦岭是襄阳往南舵运粮的必经之路，之前我指出过粮道记录的错误，避开了一次风险，这次难道又出问题了？
到了大堂，赵舵主正背着手站在地图前，旁边围着三个六袋长老，气氛凝重。见我进来，赵舵主招手让我过去：“林越，你来得正好。刚收到探子回报，寒鸦岭附近聚了一伙豪强，大概有三十多人，手里还拿着刀枪，看样子是冲着咱们明天要到的粮车来的。”
我凑到地图前，寒鸦岭的位置用红笔圈了出来，旁边标注着粮车的路线——从襄阳出发，经寒鸦岭，后天清晨抵达南舵。这粮车拉的是南舵下个月的口粮，要是被劫了，弟子们就得饿肚子，尤其是马上要去考核的我们，没粮食怎么赶路？
“舵主，之前不是调整过粮道，绕开了寒鸦岭的险地吗？怎么还走这儿？”我问道。
旁边的王长老叹了口气：“本来是绕着走的，可昨天襄阳总部来消息，说临时调了一批新粮，让咱们尽快接收，绕路要多走两天，怕粮食受潮发霉，只能走寒鸦岭这条近路。”
赵舵主皱着眉：“这伙豪强是本地的地头蛇，姓黄，人称‘黄老虎’，平时就喜欢拦路抢劫，之前跟咱们丐帮没少起冲突。这次他们敢动粮车，怕是背后有人撑腰。”
我想起之前老周说过，净衣派的人总跟地方豪强有勾结，难道这次又是净衣派在搞鬼？可现在没证据，不能随便猜测。当务之急是保住粮车。
“舵主，要不咱们多派些人手，护送粮车过去？”孙二在旁边插嘴道。
赵舵主摇摇头：“南舵能打的弟子就这么多，大部分要留在分舵守着，能抽掉的也就十个人。黄老虎那边有三十多人，硬拼肯定不行。”
我盯着地图上的寒鸦岭，那地方两边是山，中间只有一条窄路，典型的易守难攻地形。豪强要是在山上设伏，粮车根本没法过去。可要是绕路，粮食又要受潮，这确实是个难题。
“舵主，我能不能去寒鸦岭看看？”我突然说道，“先摸清他们的埋伏位置和人数，再想对策。要是能找到他们的弱点，说不定不用硬拼就能解决。”
赵舵主愣了一下，随即点头：“也好，你心思细，又懂些战术。这样，让李执事跟你一起去，他熟悉寒鸦岭的地形，再给你们两个会追踪的弟子，务必小心，别被发现了。”
我和李执事还有两个弟子，换上了流民的破衣服，揣着几块干粮，趁着午后的太阳往寒鸦岭赶。路上李执事跟我说：“这寒鸦岭我去过几次，中间那条路叫‘一线天’，最窄的地方只能过一辆马车，两边山上全是灌木丛，藏几十个人不成问题。黄老虎的人肯定会在那儿设伏。”
走了大概两个时辰，远远就看到了寒鸦岭的影子，两座山夹着一条路，像一道裂缝。我们没敢靠近，绕到山后的树林里，趴在地上观察。
“看，那边！”旁边的弟子指着左边山坡，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灌木丛里有几个黑影在动，手里还拿着长矛。再仔细看，右边山坡也有动静，隐约能看到有人在搭帐篷，看样子是打算长期埋伏。
李执事压低声音：“最少有三十人，手里有长矛、砍刀，还有两架弩机，这玩意儿穿透力强，咱们的皮甲根本挡不住。”
我心里盘算着，硬拼肯定不行，我们只有四个人，对方三十多人还有弩机。得想个办法让他们不敢出来，或者把他们引开。
“李执事，这黄老虎平时靠什么为生？除了拦路抢劫，还有别的产业吗？”我问道。
李执事想了想：“他在山下有个庄子，养了不少牛羊，还开了个酒坊，听说他最宝贝他那几头种牛，要是没了种牛，他的庄子就完了。”
我眼睛一亮，有了个主意：“咱们要是能把他的种牛赶走，他肯定会回去救，到时候粮车就能趁机过去。”
李执事皱着眉：“可他的庄子有十几个人看守，怎么赶牛？而且就算赶了牛，他要是不回去怎么办？”
“不回去也没关系，”我说道，“咱们再在‘一线天’设几个陷阱，比如挖个坑，上面盖些树枝杂草，再放些烟雾，让他们以为咱们人多，不敢轻易出来。等他们乱了阵脚，粮车就能趁机通过。”
李执事点点头：“这办法可行，就是得抓紧时间，粮车明天一早就到，咱们今晚就得动手。”
我们先绕到黄老虎的庄子附近，庄子周围有木栅栏，门口有两个守卫在打瞌睡。我让两个弟子在远处放风，我和李执事悄悄摸到栅栏边，用匕首割开一个口子，钻了进去。
庄子里很安静，只有几间茅草屋，牛棚在院子的角落里，里面有五头壮实的种牛，正趴在地上吃草。我和李执事轻手轻脚地走到牛棚边，解开拴牛的绳子，然后用沾了盐水的布巾擦了擦牛鼻子——牛对盐水敏感，闻到味道就会烦躁不安。
果然，几头种牛很快就躁动起来，甩着尾巴，哞哞叫着往外冲。门口的守卫被惊醒，看到牛跑了，赶紧大喊：“不好了！牛跑了！快追啊！”
庄子里的人都跑了出来，乱哄哄地去追牛。我和李执事趁机溜出庄子，跟外面的两个弟子汇合，往寒鸦岭赶。
到了寒鸦岭的“一线天”，我们趁着夜色，在路中间挖了三个半人深的坑，里面插上削尖的木棍，然后在坑上面铺了些树枝和杂草，撒上泥土，看起来跟平时一样。接着，我们又在路边的灌木丛里放了几捆干柴，浇上从庄子里偷来的酒，准备等豪强来了就点火制造烟雾。
忙完这些，天已经快亮了。我们躲在远处的山坡上，等着粮车和豪强的人出现。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了马车的声音，粮车来了，一共三辆，由五个丐帮弟子护送。就在粮车快要进入“一线天”的时候，左边山坡上突然响起了哨声，黄老虎带着三十多个豪强冲了下来，手里拿着刀枪，大喊：“留下粮车，饶你们不死！”
护送粮车的弟子赶紧拔出刀，准备迎战。黄老虎的人冲得很快，眼看就要到粮车跟前，突然“扑通”几声，最前面的几个人掉进了我们挖的陷阱里，被里面的木棍扎伤，惨叫起来。
“有陷阱！”黄老虎大喊，赶紧让手下停下来。就在这时，我们点燃了路边的干柴，浓烟滚滚，挡住了他们的视线。
“不好！他们人多，快撤！”我故意让弟子们大喊，声音在山谷里回荡，听起来像是有很多人。
黄老虎本来就因为丢了种牛心里烦躁，现在又遇到陷阱和浓烟，以为丐帮来了大批人手，赶紧喊道：“撤！快撤！”带着手下狼狈地往山上跑。
护送粮车的弟子趁机赶着马车穿过“一线天”，远远地冲我们挥手。我和李执事等人赶紧从山坡上下来，跟他们汇合。
“林越，你们太厉害了！”护送的弟子兴奋地说，“刚才黄老虎那伙人吓得屁滚尿流，跑的时候还掉了好几把刀呢！”
我笑着说：“都是大家配合得好，赶紧把粮车送回南舵，别耽误了明天去总部的行程。”
往回走的路上，李执事拍着我的肩膀：“林越，你这脑子真好用，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只会硬拼，哪想得到这么多办法。赵舵主没看错你，到了总部，你肯定能通过考核。”
我心里也松了口气，不仅保住了粮车，还挫败了豪强的阴谋，说不定还能让赵舵主更看重我。只是不知道，这次黄老虎被耍了，会不会善罢甘休？还有，他背后到底有没有人指使？这些问题，只能等以后再查了。
回到南舵，赵舵主看到粮车安全回来，高兴得合不拢嘴，当即宣布给我和参与行动的弟子各加了半袋粮食，还特意叮嘱我：“明天去总部，要是遇到什么困难，就报我的名字，虽然我只是个六袋舵主，但在总部还有几个老朋友，能帮上忙。”
晚上，我躺在稻草堆上，摸着怀里的青铜丐钵，心里充满了期待。襄阳总部，传功堂的古籍，还有即将到来的考核，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但我知道，只有通过考核，晋升为三袋弟子，才能接触到丐帮的核心，才能解开青铜丐钵的秘密，才能在这个南宋乱世里活下去，甚至改变历史。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破庙的院子里就热闹起来。要去总部参加考核的十个弟子都已经收拾好了行李，赵舵主和分舵的弟子们都来送行。
“都给我听好了！”赵舵主站在台阶上，声音洪亮，“到了总部，要遵守规矩，尊敬长老，不许跟其他分舵的弟子吵架斗殴，尤其是净衣派的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考核的时候要尽全力，给咱们南舵争光！”
“是！”我们齐声应道。
赵舵主又单独把我拉到一边，塞给我一个布包：“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总部传功堂方鹤鸣长老的名字，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他。方长老为人正直，跟我有过交情，会帮你的。”
我接过布包，心里暖暖的：“谢谢舵主，弟子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跟着带队的六袋弟子，我们十个南舵弟子踏上了前往襄阳总部的路。走在乡间小路上，看着两旁的稻田和远处的青山，我心里既紧张又兴奋。襄阳，这个南宋抗蒙的前线重镇，这个丐帮的总部所在地，我来了。
路上，孙二凑到我身边，小声说：“林越，你听说了吗？这次去总部参加考核的弟子，有不少是净衣派的，尤其是江南分舵的沈文轩，据说武功很高，还特别看不起咱们污衣派的弟子，到时候咱们可得小心点，别被他欺负了。”
我点点头：“放心吧，只要他们不主动找事，咱们就不理他们；要是他们敢找茬，咱们也不用怕，有理走遍天下，咱们靠的是本事，不是身份。”
孙二咧嘴一笑：“有你在，我就放心了。之前你对付王老三，又挫败黄老虎，我觉得你比那些净衣派的弟子厉害多了。”
我笑了笑，没再多说。净衣派的弟子又怎么样？我有现代的知识和格斗技巧，还有青铜丐钵的秘密，只要好好准备，肯定能通过考核。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面出现了一队人马，穿着干净的丝绸衣服，腰间系着丐帮的袋子，看袋子的数量，有三袋的，也有四袋的，应该是其他分舵的弟子，而且看穿着，十有八九是净衣派的。
果然，那队人马看到我们，放慢了脚步，其中一个穿着青色丝绸衣服的年轻弟子，上下打量着我们，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哟，这不是南舵的污衣弟子吗？怎么穿得这么破烂，身上还有股臭味，别污染了襄阳的空气啊。”
他身边的几个净衣派弟子也跟着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不屑。
孙二气得脸都红了，攥着拳头就要上前理论，我赶紧拉住他，对着那个青色衣服的弟子说道：“这位师兄，同为丐帮弟子，何必以衣着取人？咱们丐帮的规矩里，可没说污衣派的弟子就低人一等。再说，穿得干净不代表心干净，穿得破烂也不代表心破烂，你说对吧？”
那个青色衣服的弟子脸色一变，没想到我敢反驳他，冷笑道：“哼，牙尖嘴利的小子，我看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到了总部，有你好受的！”说完，带着手下的弟子扬长而去。
孙二看着他们的背影，气愤地说：“这沈文轩也太过分了！仗着自己是净衣派的，就看不起咱们，到了考核的时候，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我拍了拍孙二的肩膀：“别跟他们一般见识，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是通过考核，等有了实力，他们自然不敢小瞧咱们。走吧，别耽误了赶路。”
孙二点点头，跟着我继续往前走。我心里却在想，这个沈文轩，看样子就是净衣派的核心弟子，以后肯定会跟他有冲突，得提前做好准备。而且，净衣派和污衣派的矛盾这么深，到了总部，不知道还会遇到多少麻烦。
但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退缩。为了活下去，为了解开青铜丐钵的秘密，为了改变这个即将被蒙古铁蹄践踏的时代，我必须在丐帮站稳脚跟，必须变得更强。
襄阳总部越来越近，远处已经能看到襄阳城的城墙，那高大的城墙像一条巨龙，守护着南宋的疆土。我深吸一口气，加快了脚步，一场新的挑战，正在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