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蚁啃骨头，讲究个细水长流，慢工出细活。
可我麾下这支经过混沌之气和蛊神教圣地双重“洗礼”的噬灵蚁军团，那牙口，已经不是“细活”能形容的了，那是特么的工业级粉碎机！
“咔嚓咔嚓……嗤啦嗤啦……”
令人头皮发麻的啃噬声密集得连成一片，如同千万把微型锉刀在同时作业。那块小山般的暗沉金属残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黑色的蚁潮覆盖其上，所过之处，坚硬的金属如同风化的沙堡般瓦解，化作最精纯的本源能量和细微的金属颗粒，被蚁群吸收、储存，或是通过某种玄妙的联系反馈到我体内，再经由混沌核心提纯，一部分滋养己身，一部分……喂了肩头那俩“祖宗”。
星娃是来者不拒。无论是残骸中抽离出的精纯星力，还是那种冰冷的、带着死寂意味的未知能量（它似乎管这个叫“寂灭星髓”），它都照单全收，小肚子像个无底洞，身上的暗银色星辉愈发浓郁灵动。
火妞就挑剔多了。她对星力兴趣缺缺，但对那“寂灭星髓”却似乎有点胃口，偶尔会张嘴吸溜一丝，赤金色的眸子里会闪过一丝满足，但大部分时间还是抱着胳膊，一副“就这？还不够塞牙缝”的傲娇模样，看着我指挥蚂蚁干活，仿佛在监工。
我乐得清闲，找了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下，从（看似）空无一物的怀里（实则混沌空间）摸出个阿嬷桑硬塞给我的、据说是用百年灵谷酿的土酒罐子，拔开塞子，仰头灌了一口。
啧，辣喉，但一股暖流瞬间散入四肢百骸，舒坦！
“这就叫生活啊。”我美滋滋地咂咂嘴，“有酒喝，有崽儿干活，有宝贝收，还不用自己动手。早知道重生这么得劲儿，上辈子还修个屁的仙，直接找个山沟当蚂蚁王算了。”
时间就在这“施工噪音”和我的小酒中一点点流逝。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那巨大的残骸已经被啃掉了将近三分之二。蚁群的数量似乎又膨胀了一圈，个体也更加狰狞精悍，甲壳上的纹路闪烁着各种属性的微光。星娃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周身星辉流转，气息似乎又凝实了一分。连火妞那一直没啥表情的小脸，也因为吸收了几丝“寂灭星髓”而稍微缓和了点。
就在这时，负责啃噬残骸最核心区域的几只领头兵蚁，传来了强烈的精神波动——
“主人！有硬茬子！啃不动！还扎嘴！”
嗯？
我放下酒罐，站起身，目光投向残骸深处。
只见在已经被掏空大半的残骸内部，露出了一团约莫水缸大小、被无数道细密蓝色光丝紧紧缠绕包裹的物体。那些蓝色光丝，比之前构成防御力场的更加凝实、更加活跃，如同活物般蠕动着，散发出极强的能量波动和排斥力。几只试图靠近的兵蚁，刚一接触，就被光丝弹开，甚至甲壳上都出现了细微的灼痕。
“核心保护机制？”我眯起眼，来了兴趣，“我就说嘛，这么大个家伙，总不能全是边角料。”
“星娃，试试？”
星娃飘上前，小手按在那些蓝色光丝上，暗银色星辉涌出，试图渗透、瓦解。然而，这一次，那些蓝色光丝异常坚韧，并且带着一种奇异的“排他性”，竟然将星娃的星辉之力大部分排斥在外，只有极少部分能渗透进去，效果甚微。
星娃收回手，对着我摇了摇头，表示这东西的“防火墙”等级很高，它的“万能钥匙”不太好使。
“火妞，看你……”我扭头看向火妞。
还没等我说完，火妞就哼了一声，小手一抬，一点暗金业火再次浮现。但这次，她没直接丢出去，而是控制着那点火苗，小心翼翼地靠近蓝色光丝。
“嗤……”
业火与光丝接触，依旧有效，但焚烧的速度明显慢了很多。那些蓝色光丝仿佛有生命一般，前赴后继地涌上来，不断被焚灭，又不断从核心那团物体中补充，竟然形成了一种僵持！
火妞的小眉头蹙了起来，显然对这玩儿的顽固程度有些不爽。她加大了输出，暗金火苗壮大了一圈，焚烧速度加快，但光丝的补充也随之加快，依旧是个消耗战。
“嘿，我这暴脾气！”我撸起并不存在的袖子，“还真碰上硬茬子了？蚂蚁啃不动，星娃吸不了，火妞烧得慢？老子还不信了！”
我心念急转。强攻看来代价不小，而且万一里面是什么精密玩意儿，暴力破坏了岂不可惜？得想个取巧的法子……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如同神经网络般遍布核心、不断输送能量抵抗业火的蓝色光丝上。
“有了！”我一拍大腿，“崽儿们！别硬啃那个蛋！给老子改道！沿着这些发光的‘电线’，把它们的根儿给老子刨了！断它的电！”
一声令下，噬灵蚁大军立刻改变战术。如同黑色的潮水般分散开来，不再冲击被严密保护的核心球体，而是沿着那些连接核心与残骸其他部位的蓝色光丝，反向啃噬过去！
你不是能量补充快吗？我把你输送能量的管道全给你咬了！看你还怎么补！
这一招，果然奏效！
噬灵蚁对付这种相对纤细的能量通道，那是专业对口！口器开合间，蓝色光丝成片成片地被咬断、吞噬。失去了后方能量支援，核心球体周围抵抗业火的光丝，立刻变得后继乏力，补充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火妞抓住机会，暗金业火猛地一涨！
“轰！”
仿佛某种东西被烧穿了。核心球体周围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缠绕的蓝色光丝寸寸断裂、消散。
露出了里面那团物体的真容——
那并非预想中的什么控制器或者能量核心，而是一具……人形骸骨？
骸骨呈蜷缩状，通体如同深蓝色的水晶雕琢而成，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星云在缓缓流转。虽然只是骸骨，却依旧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与……悲伤？
在这具蓝色水晶骸骨的怀中，紧紧抱着一块约莫脸盆大小、破损严重的玉碑。玉碑材质不明，上面刻满了从未见过的奇异文字和图案，那些文字正在以极快的频率闪烁着，明灭不定。
而那股召唤我的源头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强烈！正是来自于这块破损的玉碑！
“这是……宇航员？还是某个修真大能的遗体？这玉碑……”我心头巨震，快步上前。
可就在我即将触碰到那玉碑的瞬间——
“嗝~~~”
一声悠长、响亮、带着十足饱腹感的……嗝，从我左肩响起。
是星娃！
它吸收了太多的星力和“寂灭星髓”，小肚子圆滚滚的，此刻似乎终于到了某个临界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嗝。
随着这个嗝，一股精纯无比、却混杂着些许混沌气息的星辉气流，不受控制地从它小嘴里喷了出来，不偏不倚，正好喷在了那块闪烁不定的玉碑之上！
我：“！！！”
卧槽！别给老子弄坏了！
我吓得差点心脏骤停。
然而，预想中玉碑破碎或者能量暴走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那口混杂着混沌气息的星辉气流，如同最好的补品和催化剂，瞬间被玉碑吸收殆尽！
玉碑上那些闪烁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的文字和图案，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突然被焊紧了线路，猛地稳定了下来！光芒大盛！
紧接着，一段残缺不全、却带着无尽苍凉与急切意味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强行冲入了我的脑海！
【……警告……序列……断开……】
【……‘归墟’协议……失效……‘天垣’陷落……】
【……坐标……发送失败……观测者……‘盘’……已失联……】
【……逃……快逃……它们……不是……】
【……它们……是……‘工分’……】
信息流到此戛然而止，仿佛被什么东西强行掐断。
玉碑上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后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变成了一块普通的、布满裂纹的石头。
我僵在原地，浑身冰冷，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脑海里回荡着那些破碎的词语。
归墟协议……天垣陷落……观测者“盘”……逃……
还有最后那句，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我灵魂深处的话——
【……它们……是……‘工分’……】
工分？！
靠山屯那不起眼的、记录劳动价值的工分牌？
王癞子异变根源的工分牌？
这来自天外的、疑似高等文明遗骸留下的最后警告……竟然指向了……工分？！
一个屁……啊不，一个嗝崩出来的真相，竟然如此荒诞，如此惊悚！
我缓缓抬起头，目光仿佛穿透了这星陨之地的层层壁垒，看向了那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70年代天空。
所以……这所谓的“工分”，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们……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