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怪陆离,时空扭曲。
在混沌护罩的保护下,我们如同激流中的一叶扁舟,在七彩斑斓、毫无规律的时空通道中颠簸、穿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稳定的光点!
出口!
“抓紧了!”我低吼一声,将怀里的星娃和背后的火妞搂得更紧,混沌之力全力注入护罩。
“嗖——!”
如同炮弹出膛,我们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那光点中猛地“吐”了出去!
强烈的失重感传来,眼前先是一片刺目的白光,紧接着是飞速掠过的蓝天、白云、以及……一片迅速放大的、绿油油的……玉米地?!
“我艹!”
我只来得及爆出一句粗口,下一刻——
“嘭!!!”
一声闷响,夹杂着玉米杆断裂的噼啪声。
我们结结实实地摔进了一片茂密的玉米地里,巨大的冲击力将地面砸出了一个人形浅坑,压倒了一大片无辜的玉米。
得益于混沌护罩最后的缓冲,以及我恢复了大半的体魄,这一下虽然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但好歹没受什么新伤。
我晃了晃有些发懵的脑袋,第一时间检查怀里的星娃和背后的火妞。
星娃似乎被震醒了,它茫然地眨着暗银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高高的玉米杆。火妞也醒了,那团暗金色的火焰稳定地燃烧着,她打了个小小的哈欠,赤金色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慵懒和……对环境的不满?(毕竟不是能量充沛的遗迹了)
还好,俩崽儿都没事。
我长长舒了口气,这才有心思观察周围的环境。
天空是熟悉的蔚蓝色,挂着明晃晃的太阳,看光线应该是下午。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和玉米叶特有的青涩气味,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遥远的犬吠和鸡鸣。
这感觉……太正常了!正常得让我有点不适应。
我们这是……被传送到哪个农村了?时间点呢?还是七十年代吗?
我挣扎着从玉米地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碎叶。身上的衣服早就破破烂烂,跟乞丐装似的。左臂虽然接上了,但活动起来还是有些滞涩,需要时间彻底恢复。
拨开比人还高的玉米杆,我朝着田埂走去,打算找个人问问情况。
刚走上田埂,我就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熟悉得令人发指!
歪歪扭扭的土路,路边随意堆放的柴火垛,远处若隐若现的、冒着炊烟的土坯房……还有这田埂的走向,这片玉米地的位置……
我猛地转头,看向田埂尽头,那个被几棵老槐树半遮半掩的、破败的……小院!
那是我在靠山屯的家?!
不!不可能!我们是通过时空道标进行跳跃的,怎么可能落点还在靠山屯?!难道是巧合?世界上有如此相似的两个地方?
我心脏砰砰直跳,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抱着最后一丝侥幸,朝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小院,快步走去。
越靠近,心越沉。
院门口那半扇歪斜的破木门,墙角那堆我懒得收拾的碎砖头,甚至院子里那棵被我小时候爬秃了皮的枣树……一切都与记忆中的那个家,分毫不差!
我颤抖着手,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
院子里空荡荡的,静悄悄的。正屋的门虚掩着,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难道……“火种协议”出了问题?我们根本没进行时空跳跃,只是被从地底传送回了靠山屯的地表?那之前的时空通道、光怪陆离的景象又算什么?
就在我心神激荡,疑窦丛生之际——
“吱呀——”
正屋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了。
一个佝偻着背、穿着打满补丁的灰布褂子、手里拿着个旱烟袋的身影,踱了出来。
当他抬起那张布满皱纹、带着几分愁苦和麻木的脸,看到站在院子中央、衣衫褴褛、如同野人般的我时,他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圆了,手里的旱烟袋“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张大了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声音,指着我,浑身都在哆嗦:
“铁……铁根?!你……你小子……是人是鬼?!你不是……不是掉后山崖子……没了吗?!这都……都过了三年了!!”
三……年?!
我脑子“嗡”的一声,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
火种协议……不是空间跳跃……是……时间跳跃?!
我们回到了靠山屯,但是……是三年后的靠山屯?!
我……我成了“已故”三年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