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照歌的话让整个太庙前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
没死?
皇子还好好的?
跪着的几百个北临王朝的官员,感觉自己的脖子被人掐住,都忘了怎么呼吸。
他们的大脑乱成一团,根本没法思考。
这说明什么?
说明从头到尾,他们都在看戏啊?
从君夜离那副死了儿子要报复天下的暴君样。
到云照歌伤心过度疯魔的状态。
再到这场荒唐的太庙祈福…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出设计好的戏?
他们,在场的所有官员贵族,都是这场戏的观众,甚至是被人利用的工具人?
一股寒意,从每个人的后背升起。
皇帝和皇后不是在抓凶手,他们是在杀鸡儆猴。
不,这比杀鸡儆猴可怕多了。
他们用最温和的方式,给在场所有动了歪心思的人,狠狠上了一课。
众人终于明白。
这对年轻的帝后,根本不是什么好欺负的绵羊,而是凶猛的老虎。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毁天灭地,整个北临王朝都看着他们演戏。
“不…不可能!”
君夜景瘫软在地上,像一滩烂泥。
可他听到这句话,猛的抬起头,已经没了神采的眼睛里,透出一抹鲜红。
“孩子没死?哈哈…哈哈哈…”他笑的有些疯癫。
“原来…连这个都是假的…原来从头到尾,你们都把我当傻子耍!!”
他所有的计划和野心,就是要除掉君夜离的孩子。
可现在,连他以为十拿九稳的事,都是别人送上门来的戏场。
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被人戏耍的傻子。
这个事实,比直接杀了他还要让他痛苦一万倍。
“君夜离!云照歌!”
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吼道。
“你们好狠!你们杀了我!有种现在就杀了我!”
君夜离高高在上的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
他转过身,懒得再回这个失败者一句话。
他在百官恐惧的目光中走上祭台,脱下自己绣着龙纹的披风,动作轻柔地裹在了云照歌身上。
“闹剧结束了,我们回家。”
他的声音清楚的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接着,他弯下腰,在云照歌一声很轻的惊呼中,将她横抱起来。
云照歌靠在他怀里,目光越过他的肩膀,冷冷的落在了台下呆滞的君夜景身上。
“陛下,就这么让他死了,太便宜他了。”
她的声音轻柔婉转,但每个字都像刀子。
“不如,就像我之前说的,把他‘供奉’在这太庙里。”
“让他天天对着他得不到的江山,让他亲眼看着,我们和我们的孩子,一家幸福,坐拥盛世的样子。”
君夜离抱着她,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准。就依了你。”
身后的福安听完自家主子的话,便默默退了下去,执行命令去了。
君夜离抱着她,转身,一步步走下了祭台,走向了他的龙辇。
他的身后,是君夜景绝望的嘶吼,和官员们海啸般的叩拜声。
“陛下圣明!娘娘睿智!”
“恭贺陛下!贺喜娘娘!龙嗣康泰,国运昌隆!”
悦来客栈。
拓拔可心正烦躁的啃着一根鸡腿,嘴里还在小声嘀咕:
“我就不信了!照歌姐姐那么聪明,怎么会让自己掉进这种死局。肯定是君夜离那个大猪蹄子没用,没保护好她!”
贺亭州坐在角落,安静的擦着他的刀。
“公主,也许…事情没那么简单。”
卫询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副什么都了然于胸的样子。
“怎么个不简单……哎呀!”
拓拔可心话还没说完,雅间的门就被人“砰”的一声撞开。
店小二滚带爬的冲了进来,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
“大…大…大消息啊客官!反了!全都反了!”
“什么反了!出事了?!”
拓拔可心一把丢了鸡腿,冲过去揪住了小二的领子。
“不不不!”
小二连连摆手,激动得快说不出话。
“皇后娘娘她…她根本就没小产!全是演的!”
“就在刚刚,在太庙,娘娘和皇上把景王的罪证全抖出来了!什么刺杀,什么玉佩,还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啊!”
“景王当场就疯了!现在被废了,要被关在太庙里当活死人了!我的天呐,娘娘和皇上,这…这简直是神仙下凡啊!”
“什么?!”
拓拔可心的小嘴张得大大的,漂亮的眼睛瞪得溜圆,整个人都僵住了。
旁边的贺亭州,擦刀的手也猛的一顿,嘴角微微勾了勾。
手中的寒刃擦过鞘口,一声嗡鸣渐息。
他手腕旋拧,长刀利落归鞘,余锋带起的风拂动衣袂,只留鞘口铜环轻颤。
只有卫询,好像早就猜到了一切。
他轻轻放下茶杯,展开折扇,慢悠悠的摇着。
“风雅景致终成空,一朝倾覆梦皆休…好棋,好棋啊!”
他啧啧称奇。
“用自己当诱饵,用太庙当戏台,用百官当见证,把死局走成了活棋,还反将了对方一军,真是绝了。”
“这位皇后娘娘,真是…百年难遇的奇才。”
“哇啊啊啊啊!”
拓拔可心终于反应过来,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
她一拍大腿,激动得原地乱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照歌姐姐最厉害了!”
“演的?天哪,她也太牛了吧!”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这么精彩的大戏!我怎么没在现场啊!我应该去给她撒花!”
说着,她拎起裙子就要往外冲。
“不行!我要马上去看她!我要让她从头到尾给我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