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重新自主呼吸,安心就发出了拉风箱的声音。
耳鸣,嗓子疼。
肯定已皮下瘀斑,青紫是免不了。
楚洛宸也好不了哪里去。
他……喷了!
“呵呵!”
安心捂着脖子,很是畅快的忍痛冷笑两声。
楚洛宸跪在地上,一口接着一口地吐黑血。
又腥又臭又黑。
血越吐越多,颜色从黑变红,但吐血的动作却没有停止,好似要把全身的血液都吐干一样,只消片刻,楚泽的脸就已惨白如纸。
“主子!”
楚一一手扶着他,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用牙咬开,倒出一粒药丸。
“想让你主子死,就喂给他。”
安心嗓音沙哑,每说一个字对她都是折磨。
楚一喂药的动作一顿。
带着杀意开口:“你是何意?”
安心慢悠悠地站直身子,冷飕飕地回,“你安姨。”
楚一被她的胡说八道激的眼皮直跳,恨不得立马弄死她。
可见识过她的医术,又怕她说的是真的。
一时之间犹疑不定,急得眼珠都红了。
就在他忍不住想再次把药丸喂给楚洛宸时,楚洛宸吐血的动作终于停了。
“主子,属下马上带您回去。”
算时间,董疯子应该到了。
楚洛宸抬了抬手,制止了楚一的动作。
他缓缓站起身来,随着呼吸发现胸口的沉闷消失。
呼吸通畅,虽浑身无力,头发晕,耳发鸣,但身子却轻盈非常。
他恍然看向安心,哑声开口:你故意的。
安心挑眉,冷声道:“还不算太笨。”
楚一闪过一丝迷茫,视线在楚洛宸与地上的血渍扫过,恍然大悟,
安心冷觑着他,“你中了孤夜幽香之毒,虽有名医医治,却不曾完全根治,症结在于……这毒在疏不在堵。”
楚洛宸震惊,她竟知孤夜幽香。
“孤夜幽香乃是西域奇毒,中毒之人午夜梦回之时会陷入无边梦魇,一遍遍重复着自己最不堪最痛苦的回忆,如身陷沼泽无法自救只能沉沦,直至心脏承受不住,绞痛着渗出黑血,日积月累,心口的淤血越来越多。
此毒难得,价值万金,有价无市。”
说完了有深意地瞥了楚洛宸一眼,能让人这么下血本,得多招人恨呢。
“大夫是不是跟你说过,不要动气,不准运功,以免毒药随着气血进入五脏六腑。”
楚一先一步开口,“是的,姑娘说的都对。”
不然,依主子的功夫,岂会受伤。
安心看小说时好奇世上是否真有此毒,就找了很多文献资料,发现历史上还真有此毒,解毒之法自然也研究过。
“你胸口的淤血常年被压制,几乎凝结成质,若再排不出来,那才是药石无医。”
楚一眼神一亮,急切开口:“姑娘,主子现已吐出淤血,孤夜幽香是不是解了?”
安心忍无可忍,白了他一眼,“滚远点,我怕你咬我。”
刚瞪眼磨牙恨不得撕了她,如今倒是殷勤热络,姑娘姑娘,叫的倒挺顺嘴。
楚一面色一僵,神情尴尬一瞬,随即规规矩矩,郑重其事地朝安心跪了下去,“属下愚钝,冒犯了姑娘,只要您愿意救主子,属下任凭姑娘处置。”
安心讥笑一声,“呵,想表现自己但请别拉踩本姑娘,再说了救不救,轮不到你做主,本姑娘也不接受道德绑架。”
在谷底她就查出楚洛宸中了毒,可那时他太虚弱,经不住吐血折腾。
“不是,属下不是这个意思。”楚一忙神色慌张的辩解,“属下愚钝,不会说话。”
若因为他,主子的毒解不了,那他才真罪该万死。
楚洛宸打断他:“毒已经解了。”
久病成医,中毒这么多年,毒有没有解,他能感觉的出来。
董疯子曾尝试让他吐出淤血,可,血越吐越多,加之他因伏魔掌经脉不通,没多久他就昏死过去。
此后也未敢再试。
扫了眼他吐出来的血,再看了看安心,不知该说她心善还是心狠。
说她心狠,她确实救了他。
说她心善,刚他觉得自己会血尽而亡,一个医者在他濒临死亡之际,仍冷眼旁观,无动于衷。
这血不但有淤血,还有鲜血。
若是一般人如此吐,只怕早血尽而亡,他记起刚换药时,被银针扎过几下,想必这才是他能活着的原因。
不然孤夜幽香也不会称为无解之毒。
楚洛宸在楚一的搀扶下,郑重拱手行礼,“再次谢过姑娘的救命之恩。”
安心冷笑一声:“谢什么谢,我救你图的是钱,又不是你的谢。”
说完小手一摊,“拿来吧,三百两,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差点掐死她,还有脸谈救命之恩。
楚洛宸看到她脖子上的淤青,眼神微闪。
安心顺着他的视线,摸了摸脖子,“嘶。”
忍不住痛呼出声。
顿时又气到红温,咬牙骂道:“狼心狗肺,黑心肝,对救命恩人下死手,以后打雷下雨记着离人群远点……省的遭雷劈时连累别人。”
楚一:“姑娘,主子没……”
这不是她自己逼得吗?
怎么能把一切责任都推给主子呢。
可话说一半就被楚洛宸眼神制止。
“证据都在这呢,还狡辩。”安心指着一地黑血,“他那心肺,泡也泡黑了。”
亏她还觉得两人同病相怜,不但救了他,还给他面包吃,牛奶喝,一腔真心喂了狗。
还给她下迷香,也不看看她是谁。
常年与药物打交道,她的鼻子堪比气味勘测器,什么毒,在她身上都弱几分。
在谷底,她虽醒不来,但迷蒙中断断续续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若不是楚洛宸那句救命恩人,没把她丢下,她才不会帮他解毒。
要知道那迷香有副作用呀,她又没提前服用解药。
帮楚洛宸重新包扎时,才会头晕目眩。
恶心眩晕,难受的紧。
楚洛宸垂眸:“抱歉。”
嘴角带血,脸色苍白,原本消瘦的身体此时更显瘦骨嶙峋,此时眉眼低垂,开口温言细语,满满地破碎感。
倒让安心不好再口出恶言。
若是没毁容,没有黑暗的过去,或许会是个芝兰玉树,性情和善的人吧。
但这都跟她没关系,拿了钱,钱货两讫,不会再见。
见主仆两个没动作,安心不耐地催促,“不舍得?还是觉得贵了?”
“这三百两不全是诊金。”说着指了指脖子,火大不已,“其中一百两是赔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白让你们欺负吓唬吗?一个个搞得跟精神分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