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书中有言?”
武祯也突然低笑出声,猫耳因怒意抖得发颤,仿佛在嘲笑这种荒谬的逻辑。
“那些被你们烧了、改了的残卷,也配叫‘天道’?”
武祯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讽刺和不屑,像在诉说着那些所谓的“天道”不过是人为篡改的谎言。
“妖市幼童启蒙第一句便是‘不可伤生’,可你们常羲宫杀进桃林时,连刚凝出人形的花精都钉在桃树上时!到底谁恶,谁善!”
武祯的话语如同重锤,每一句都直击要害,并用事实揭露了那些所谓的“正义”背后的虚伪。
武祯猛地攥紧拳,指节因用力泛白,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愤怒。
“若屠戮弱小就是‘替天行道’,那你们剜妖丹、剥妖皮时,刀刃上沾着的到底是‘正义’,还是你们自己的血腥气?”
妖市的紫雾在武祯身后翻涌成漩涡,将话音里的怒火卷向穹顶,震得倒吊的修士们锁链哗啦作响。
这一刻,妖市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和压抑,仿佛整个空间都被武祯的愤怒所笼罩。
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在为那些被冤枉和被伤害的生灵发声。
“更何况,那一面便是妖市!”
武祯猛地挥袖,广袖翻卷间金芒迸射,仿佛要将所有的虚伪和谎言都撕碎。
“你们睁着自己的狗眼亲眼看看,那里是否就是你们心中蝇营狗苟,藏污纳垢之地!”
武祯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强烈的愤慨和不屑,并质问那些自以为是的天师们,他们的偏见和误解到底有多深。
话音未落,半空骤然裂开琉璃般的光膜。
下一秒,妖市的景象如画卷般缓缓铺展,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可见。
只见青石长街蜿蜒至雾霭深处,狸猫掌柜正踮脚擦拭“沁香楼”的鎏金招牌,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从容和专注。
而兔妖货郎挑着胡萝卜糖串走过,竹筐里的糖人在磷火下泛着蜜色光泽,诱惑着每一个路过的孩子。
三两个狼妖孩童追逐着滚铁环,银铃般的笑声惊飞了檐角栖息的蝙蝠,却被卖茶汤的狐妖婆婆笑着舀了勺桂花蜜哄回去。
绸缎庄里,蛇妖老板娘正用尾尖卷着尺量布,动作熟练而优雅。
隔壁药铺的刺猬大夫背着药篓出门问诊,木屐踩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这一刻,妖市的景象与天师们的偏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邪恶和混乱,只有平凡而温暖的生活。
每一个妖族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属于自己的世界。
“这、那家糕点铺的糕点好像看着挺好吃的!”
赤华刚被松绑落地,揉着肿胀的手腕望向光膜里的景象,喉结不自觉滚动起来。
他的目光被狐狸掌柜手中的梅花糕深深吸引,仿佛能透过光膜闻到那豆沙的甜香。
只见光幕之中,糕点铺的狐狸掌柜正将刚出炉的梅花糕摆上竹筛,蒸腾的热气裹着豆沙甜香,连光膜外都似能闻到。
那些梅花糕一个个晶莹剔透,豆沙馅若隐若现,像在诱惑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赤华在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地抹了把嘴角,耳尖泛红,显得有些不好意思:“我、我只是实话实说!”
“这些小东西,几百年来从未离开过妖市,他们何错之有!”
武祯的目光温柔而坚定,但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们只是在这里,用自己的双手,努力地生活着。
他们没有伤害过任何人,也没有做过任何恶事。
他们只是想在这片土地上,平安地度过每一天。”
武祯转身,目光如剑,直视着长明等常羲宫的天师们。
“而你们,冠冕堂皇地攻入此地,又想对他们做什么?”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质问,仿佛在质问他们的良知和正义。
“你们说妖物皆恶。
可你们见过这些掌柜的辛勤吗?
你们见过这些孩童的纯真吗?”
武祯的声音越来越高,仿佛在为这些无辜的生灵发声。
“你们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只听信自己想听信的。你们的所谓‘正义’,不过是建立在偏见和恐惧之上。”
武祯猛地挥袖,光膜中的妖市景象更加清晰。那些平凡而温暖的生活画面,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真相。
“你们要的,是他们的命,还是他们的恐惧?
你们要的,是他们的血,还是他们的绝望?”
武祯的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悲哀。
“你们说妖物皆恶,可你们自己,又何尝不是在制造恶?”
她最后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妖,就是妖!若不铲除,必有大患。”
长明挣得锁链哗啦作响,额角青筋暴起如咒纹攀爬,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
“难道你们忘了常羲宫祖训?忘了那些死在妖爪下的同门?”
梅逐雨猛地一颤,腰间符咒无风自动,赤红光芒明灭不定。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苦和挣扎,仿佛被长明的话触动了内心深处的伤痛。
“逐雨师弟!难道你忘了你当年爹娘的死了吗?
你来到长安,找到妖市不就是为了替他们报仇吗?”
长明踉跄着撞开旁人,手指几乎戳到梅逐雨鼻尖。
“十八年前的天火,妖市祸害人间,死伤无数,难道你都忘了吗……”
这番话如重锤砸在众人心头,空气瞬间凝固。
梅逐雨身形一晃,眼前浮现出十八年前冲天火光,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场灾难的画面: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那场灾难,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踏上这条道路的初衷。
烛火在鎏金兽形烛台上明明灭灭,像在为这场紧张的对峙增添几分神秘与不安。
然而,长明的话还未说完,一道清冷的女声便裹挟着寒意刺破凝滞的空气,如同一缕寒风,瞬间打破了僵局。
只见柳太真广袖轻扬,腕间银铃发出细碎声响。
“诸位若是为了十八年前的事,只怕是找错了地方!”
柳太真的声音清冷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刃,直刺长明的心脏。
“你们说与妖市无关,也只是口说无凭吧。”
长明说到这里,嘴角也微微弯起,带着一丝嘲讽和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