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宁是被一场噩梦惊醒的。
意识像是被强行从泥沼里拽出来,沉重而黏腻,眼皮掀开的瞬间,眼前依旧是那片密不透光的黑暗。眼上卒?的只赶么嚓着眼睑,有些细微的刺痛。
他下意识地想蜷缩沈踢,右脚脚踝处立刻传来金属墨嚓声和沉重的拉车力道。
瞬间涌上他的脑中,最后他是不是说了什么来着……嘶,想不起来,头好痛,身体每一寸肌肉都在无声地尖叫。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柠檬和木香,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星昙味,那是他自己的胃道,混杂着司湳留下的气息。
“唔……”一声压抑不住的反胃的闷哼从喉间溢出。
几乎是同时,不远处的方向,传来了纸张翻页的轻微声响。
寇宁浑身一僵,他在这里?
他动了动,尽管动作牵扯到浑身的伤痛让他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再发出任何示弱的声音。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寇宁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能感觉到冷汗顺着鬓角滑落。
“刺啦——”
“刺啦——”
“刺啦——”
“……”
房间里格外安静,只有翻页的声音。
终于,纸张翻页的声音停了,沉稳的脚步声响起,踩在厚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每一步都踏在寇宁紧绷的神经上。
脚步声停在了床边。
那股熟悉的气息再次扑面而来,温热的男性气息拂过他的脸颊。
一只带着温热的手,毫无预兆地落在了他的额头上,指腹轻轻拂过他汗湿的鬓角,将他黏在脸颊上的几缕湿发拨开。
“醒了?”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就在寇宁耳边,离得很近很近,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伪君子。
寇宁猛地偏开头,避开了那只手的触碰,动作牵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却死死咬着牙没有哼出声。
“别特么碰我。”带着厌恶的嘶哑声音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
那只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
“行。”一声极轻却毫无温度的低笑响起,“脾气还挺大。”
对方的声音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寇宁敏感的耳廓,他能感觉到床垫因为对方俯身的动作而微微下陷。
“宝贝,昨晚睡得怎么样?”对方带着些许笑意低声问着。
宝贝?
寇宁猛地攥紧了拳头,忍住那股想要扑上去打死对方的冲动。
“滚!谁特么是你宝贝。”寇宁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挤出来的,他不停骂着,“司湳,你大爷的就是个畜生!变态!”
“嗯?”对方似乎并不动怒,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俯身更近,寇宁甚至能感觉到他温热的熊猫糖几乎贴着自己的手臂。“畜生?变态?寇经理,昨晚是谁在我神瞎……”
“闭嘴!”寇宁猛地抬手,想再给他一个大嘴巴子,反正打都打过了也不差这一下,
啪!
手腕在半空中被抓住,巨大的力道瞬间捏得他生疼,那只手带着衮糖的温度,不容抗拒地将寇宁强势地摁回窗上。
“嘶!”他痛得眉头紧蹙。
“你乖点我就对你好点。”司汀南牙上去,抬手摩挲着寇宁的嘴角。
寇宁立马将头偏向一侧,“你打算把我一直关在这儿?”
司汀南:“嗯。”
寇宁:“这是犯法的。”
司汀南:“嗯。”
寇宁:“为什么?”
司汀南:“喜欢你。”
寇宁想好声好气的跟他讲话,“那你也不能因为我拒绝你干这种龌龊事吧。”
“强扭的瓜不甜。”
司汀南:“嗯,没关系。”
寇宁:“……”
“给我手机。”
司汀南:“不给。”
寇宁憋着一肚子二百五和气,“您不给我,我家人找不到我肯定会报警的。”
司汀南:“没关系,我联系过你父母了,他们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公司我帮你请了长假。”
寇宁:“……”
我操?
寇宁:“您真特么该死。”
司汀南:“我知道。”
寇宁被他的厚脸皮整的没招了,知道?!知道还不把他放开?!
“放开!”寇宁挣扎着,被锁住的右脚疯狂拉扯着锁链,然而另一只手腕被死死摁住,身体被对方的重量和力量牢牢限制,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而可笑。
“放开?”
“寇宁宝宝,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在哪里?”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在我这里,就要守我的规矩。”
寇宁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被蒙住的眼睛死死“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尽管什么也看不见,但那眼神是刀的话,必定能将眼前的人生生剜下一块肉来。
“规矩?你一个傻逼,跟我谈规矩?”
“司湳,你特么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对方似乎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觉得死在你怀里还是挺幸福的。”
那只压着寇宁手腕的手猛地用力,“呃!你特么有病吧?”寇宁痛呼出声,额角瞬间布满冷汗。
“所以,”对方贴着他的耳朵,喃喃道,“说话之前,最好想清楚。”
他死死咬着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强行压下喉咙里几乎要冲口而出的怒吼和咒骂。
他放弃挣扎了,面对这种没有人性的家伙……
他也无能为力,骂的再多,说的话再狠,没有一点用,还浪费他体力。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僵硬地倒在床上,只有胸膛因为愤怒和隐忍而剧烈起伏着。
司湳似乎很满意寇宁此刻的顺从,他松开了钳制寇宁手腕的手,转而落在寇宁的药侧,缓缓想瞎福墨,滑过寇宁因为疼痛和愤怒而紧绷的小脸,最终伸到猴面停留在那里。
“唔……”他的身体瞬间绷紧,他想挣扎,想尖叫,想一脚踹开这个恶魔,但理智告诉他,任何反抗在对方力量压制下只会招来更可怕的对待,他只能死死地攥紧拳头,身体因为忍耐而剧烈地颤抖着。
“宁宁好乖,……还疼吗?”男人声音沉沉地响起,他的指尖甚至微微用力,按了按他脸上的伤口。
“呃!”。
司汀南的手指却没有移开,反而像是找到了有趣的玩具,在他脸上又按了一下,笑了笑。
“看来是疼。”
“下次……我会轻点。”
狗日的家伙还想有下一次?!
“哭什么。”司汀南轻轻道,“有什么好哭的,这才刚开始,寇宁。以后……有的是你哭的时候。”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震动声打破了房间里令人窒息的氛围。
司汀南抚摸着寇宁脸的手顿住了,随即,那只手收了回去。
寇宁感觉到牙在神上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瞬间消失了。
司汀南直起身。
接着,他沉稳的脚步声走向房间的另一端,接通电话和对方简单交谈了几句。
寇宁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一松,巨大的疲惫和虚脱感席卷而来,他剧烈地喘息着,贪婪地呼吸着没有被司湳气息笼罩的空气,眼泪依旧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流淌。
短暂的交谈很快结束,脚步声再次响起,回到了床边。
“我有点事要处理。”
“乖乖待着。”
脚步声渐行渐远,接着是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死寂中。
他猛地抬起双手发疯般地去抠抓脑后蒙眼布的绳结,粗糙的布料摩擦着皮肤,感到阵阵刺痛,绳结却纹丝不动。
这个狗孙子!
他放弃了用手解,双手疯狂地在床单上摸索,枕头里,被子里,床头柜,任何可能割断锁链或蒙眼布的东西。
枕头是软的,被子是软的,床头柜边缘也是圆润的,他甚至连柜门都打不开。
“司湳!”他猛地挥拳,用尽全力砸在身下柔软的床垫上。除了拳头上传来的钝痛,床垫只是微微凹陷。
他猛地翻身,想要下床,然而右脚脚踝处的锁链瞬间绷直,将他狠狠拽了回去,脚踝处传来刺骨的剧痛。
“呃!”寇宁痛得蜷缩起身体,冷汗瞬间浸透了全身。
他不顾一切地拉扯着脚踝上的锁链,粗重的金属链条被疯狂地甩动、撞击着床柱和地面,发出刺耳而绝望的哗啦声,他用尽全身力气去掰、去砸那金属扣环,手指被磨破,鲜血一滴滴落下。
然而,那锁链和锁扣纹丝不动。
“司湳!我嚓你祖宗!放我出去!放老子出去!”
恨,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然而没有人回应。
他折腾累了,一下躺倒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着眼前的黑暗。
“呜……”
一滴泪水再次不争气地从眼角滑落。
“司汀南……呜……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