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关系着自己的生死,关系着所有参与计划的弟兄。他必须撑住,哪怕面前是烧红的烙铁,是磨利的钢刀。
刑讯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油灯的火苗在两人之间跳动,映着桥本熊得意的嘴脸,也映着吴青眼底深藏的坚毅。
桥本熊脸上露出残忍的冷笑,他慢条斯理地用白手套擦了擦手指,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在掸去灰尘:“吴狱长,你以为这些就够了?”他转头对宪兵扬了扬下巴,“把另一个‘证人’带进来。”
宪兵应声出去,没过多久,就押着一个穿着青帮短打的汉子走进来。那汉子缩着脖子,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走到桥本熊面前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连眼皮都不敢抬。
“说说吧,”桥本熊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吓得那汉子猛地一哆嗦,“那天你们去租界‘办事’,路上发生的可疑事情?”
汉子咽了口唾沫,声音细得像蚊子哼:“是……是有……那天去打小刀会,走到半路,队伍里突然多了上百号人……从他们的面相看都是生面孔,他们跟我们这些混江湖的也不太一样。
说完他偷偷瞟了吴青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当时就觉得怪,可没人敢多问……”
吴青看着这张脸,心里“咯噔”一下——认得。是黄金荣手下的一个小打手,平日里在码头扛活,偶尔跟着帮里干点杂活,没想到竟被桥本抓了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锐利地扫向桥本:“桥本大佐,这就是你所谓的‘铁证’?队伍里多了几个生面孔,就能证明我帮国军逃脱?青帮每天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难不成每个生面孔都是国军吗?”
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有请外援,难道就只能请青帮的人,就没有别的帮派的人。
“你还敢嘴硬!”桥本熊被他这副有恃无恐的样子激怒了,脸上的横肉都鼓了起来,狰狞得像头被惹毛的野猪,“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是不知道宪兵队的厉害!”他猛地一摆手,“来人!把他的衣服扒了,绑到刑架上!”
两个刑讯人员立刻上前,粗暴地撕开吴青的警服。纽扣崩飞,布料撕裂,露出他精瘦却结实的脊背。
冰凉的铁链缠上他的手腕和脚踝,“咔嗒”几声锁在刑架上,将他整个人拉直。吴青的后背绷得很紧,肌肉线条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只是那平静的眼神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桥本熊亲自走到墙角,从水桶里拎起一条浸了冷水的皮鞭,鞭梢滴着水,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
他走到吴青面前,皮鞭在手里掂量着,阴恻恻地说:“吴青,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交代你怎么串通抗日分子,怎么把524团的人弄出孤军营的,我还能让你少受点罪。”
吴青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反而扬起一抹笑:“桥本大佐,动手前最好想清楚,到时候我怕你无法和田中司令官阁下交代。
”我劝你最好收手,这件事就算了,否则这件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过去。
“找死!”桥本熊被这句话戳中了痛处,怒吼一声,右臂猛地扬起,皮鞭带着破空的锐响,狠狠抽在吴青的身上。
“啪!”一声脆响,伴随着皮肉撕裂的声音。吴青的前胸瞬间鼓起一道紫红的血痕,紧接着裂开一道口子,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顺着前胸往下淌,滴在地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他死死咬着牙,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硬是没让痛呼声从喉咙里挤出来。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额头,可他的眼神依旧冰冷,像淬了火的钢针,直直地扎向桥本熊:“好非常的好,桥本熊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今天你如果打不死我,这个仇我会给你记着”
“好!好得很!”桥本熊被彻底激怒了,眼里喷着凶光,手里的皮鞭像疯了似的挥舞起来。一鞭接一鞭,带着风声,带着狠劲,抽在吴青的前胸、肩上、腰上。
起初是清晰的血痕,很快就变成了纵横交错的伤口,鲜血混着冷水,在他身上汇成一道道溪流,地上的血渍越来越大,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
吴青的身体一次次被抽得剧烈颤抖,铁链在刑架上“哗啦”作响,可他始终没吭一声,只是死死盯着桥本熊,那眼神里没有屈服,只有嘲弄和轻蔑。
与此同时,徐老倪的商行里,气氛早已紧张得像拉满的弓弦。李淼气喘吁吁地冲进屋时,王家兄弟正从密室里往外搬武器——驳壳枪、手榴弹、还有冲锋枪,堆在桌上闪着寒光。
王胜志和张嘎也抄起了家伙,眼里冒着血丝:“徐大哥,别等了!现在就去宪兵队,拼了这条命也得把吴哥救出来!”
“站住!”徐老倪猛地喝住他们,脸色凝重得像块铁,“现在去就是送死!宪兵队是什么地方?层层守卫,机关密布,就凭咱们这几个人,别说救人,连大门都进不去!”
“那怎么办?”张嘎急得直跺脚,“难不成眼睁睁看着吴哥被桥本那狗东西折磨?”
“冷静!”徐老倪重重一拍桌子,“吴哥被抓,肯定是我们的行动哪里出了纰漏。
但只要桥本没拿到实证,就不敢轻易下死手。咱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漏洞,把它补上!”他来回踱了几步,眉头紧锁,“行动结束后咱们就分析过,青帮那边最容易出问题,可咱们已经让黄金荣打过招呼,再加上我们还准备了后手。
现在就怕是524团那边出了问题,如果是那样就有些麻烦。”
“王胜志,你马上去找斧头帮的帮主林天,让他按计划行事。
“我这就去!”王胜志抓起一把枪,转身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