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汉驾驶着凯迪拉克，平稳地驶回了华纳公司的总部大楼。
车刚停稳，巴里·梅耶那位干练的金发女助理便踩着高跟鞋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陈导演，巴里先生在办公室等您，有事相商。”
陈汉心中掠过疑惑，但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跟着助理走向办公室。
电梯门无声滑开，还未走近办公室，里面就隐约传来一阵激动的讨论声，其中一个声音陈汉颇为熟悉。
他推开实木门，只见办公室内，除了坐在主位上的巴里，还有两位客人——一位是为《星际穿越》担当科学顾问的布鲁教授；
另一位则是好莱坞配乐界的，汉斯·季默。
“布鲁教授，好久不见。”陈汉脸上漾开热情的笑容，主动伸出手。
“陈！你总算来了！”布鲁教授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则迫不及待地将一叠的资料递过来，“快看！这就是你要的黑洞！
我们根据最新的理论模型，演算了无数次，最终呈现出的视觉效果！”
陈汉接过资料，那上面是一帧帧精细到极致的渲染图，一个散发着诡异光晕的黑色球体，正以一种扭曲时空的姿态静静悬浮着。
他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满意地竖起大拇指：“教授，我敢打赌，如果有一天人类真的拍到了黑洞，它就长这个样子。
一句赞美，让布鲁教授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在当前连一张黑洞照片都没有的时代，这无疑是最高的评价。
陈汉随即转向另一位传奇人物：“汉斯·季默先生，久仰大名。感谢您能为《星际穿越》操刀配乐。”
“陈导演，你太客气了。”汉斯·季默站起身，“当我接到巴里的邀请，听说导演是拍出《绿皮书》的你时，我就知道，下一座奥斯卡小金人离我或许不远了。”
几人相视一笑，空气中充满了顶尖创作者之间惺惺相惜的愉快氛围。
简单的寒暄过后，巴里从雪茄盒中抽出几支，分发给众人。
布鲁教授和汉斯以还有工作为由，默契地告辞了。
办公室的门再次关上，气氛瞬间从艺术创作的轻松转为商业博弈的凝重。
巴里示意了一下助理，助理立刻将一份文件放到了陈汉面前的茶几上。
封面上赫然是几家主流娱乐报纸的头版头条——《变形金刚麦克尔贝隔空叫阵，欲与陈汉一较高下！》《派拉蒙豪言，将终结陈汉的神话！》
巴里深深吸了一口雪茄，吐出的烟雾缭绕在他精明深邃的眼眸前：“陈，我知道《星际穿越》是一部伟大的作品。
但麦克尔贝和他的《变形金刚》在全球拥有无与伦比的粉丝基础，这是一台纯粹的票房收割机。
我的建议是，战略上……我们应该避其锋芒。”
陈汉的目光从报纸上移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淡淡地反问：“我，避他的锋芒？”
看到陈汉不以为然的神色，巴里连忙解释道：“我们都是为了赚钱，陈。
没必要为了一时意气，硬碰硬只会两败俱伤，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陈汉把玩着手中的雪茄，火光忽明忽灭，映着他平静的脸庞。
心中清楚，在还没有战绩的商业片面前，任何豪言壮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陈汉忽然笑了，那笑容让巴里有些捉摸不透：“巴里先生，你说得对。”
见陈汉“服软”，巴里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脸上露出了老狐狸般的笑容：“这就对了！
我已经有了一个绝妙的计划。我们可以把《当幸福来敲门》，与你之前的《绿皮书》和《触不可及》打包，作为‘种族三部曲’进行宣传！
这样一来，影响力与票房潜力都将得到极大的提升。到时候，需要你配合跑一些宣发。”
“需要我做什么？”陈汉问道。
“很简单，上几个有影响力的电视节目，聊聊创作理念，仅此而已。”
巴里轻松地说道，随即话锋一转，“对了，《星际穿越》的制作，你预计什么时候能完成？”
陈汉在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下进度，给出了一个时间：“顺利的话，大概明年，也就是06年6月左右。”
就在这时，助理又拿着一张刚刚设计好的海报走了进来。
陈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瞳孔微微一缩。
海报的画面极具挑衅性——马修·麦康纳饰演的库珀和查理兹饰演的布兰德，正一脚踩在变形金刚那巨大的金属头颅之上，背景是璀璨的星河。
巴里看到陈汉的表情，得意地笑道：“陈，在好莱坞，争议就等于热度，就等于美金。
相信我，派拉蒙很快也会用同样的方式回敬我们。
观众就喜欢看这种打架的戏码。”
陈汉了然地点了点头，将雪茄摁灭在烟灰缸里：“我明白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巴里先生，后期那边还有一堆事情等着我。”
“oK，去吧，我的导演。”
……
接下来的日子，陈汉几乎是扎根在了后期工作室。剪辑、特效、调色，每一个环节他都盯着。
“导演，”负责剪辑的老师傅一边熟练地操作着设备，一边好奇地问道，“拍完这部，您还会继续拍类似题材的电影吗？”
“应该不会了。”陈汉摇了摇头，目光依旧专注地看着屏幕。
他拍种族题材的电影，初衷就是为了在好莱坞快速打响名气，如今目的已经达到，自然要转向更广阔的的创作领域。
“唉，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剪辑师小声地嘟囔了一句，言语中满是遗憾。
“滴滴。”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陈汉拿起一看，是刘艺菲发来的。
“哥哥，我已经到加拿大啦，这边有些冷哦，你过来的时候记得多穿些衣服。我和妈妈正在吃饭( o=^?ェ?)o ┏━┓。”
陈汉的嘴角扬起一抹笑意，迅速回复：“好的，茜茜。我还在忙工作，你和阿姨多吃点φ(゜▽゜*)?。”
刚准备收起手机，一个跨洋电话又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巩莉”。
“陈导，”电话那头传来巩莉爽朗的声音，“8月10号，《艺伎回忆录》在洛杉矶办首映礼，想邀请你来参加，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陈汉思索片刻，带着歉意说道：“巩莉姐，实在不好意思。
我最近被两部电影的后期工作缠住了，分身乏术。
这样，到时候我让杰瑞代表我出席，预祝电影大卖。”
“行，那等你忙完来港岛，姐姐我请你吃饭。”
“一言为定。”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放下手机，陈汉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脑海中忽然闪过前段时间和尚恩的会面，一个被他埋在心底许久的念头，再次破土而出。
——小丑。
华纳的片库里，就躺着这个角色的版权！
他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米国时间傍晚七点，巴里应该还没下班。
想到这里，陈汉再也坐不住了，立刻动身返回了巴里的办公室。
听完陈汉对于一部独立电影《小丑》的疯狂构想；
饶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巴里，脸上也流露出了凝重和担忧：“陈，你的想法很大胆，但……会不会过于压抑、黑暗和写实了？
这可不符合超级英雄电影的传统。”
陈汉靠在沙发上，双眼亮得惊人，语气中带着自信：“巴里，别忘了，我最擅长拍的，就是人心。”
巴里沉默了，他想起了陈汉过往的战绩，那些深入剖析人性的角色，无一不被他刻画得入木三分。
良久，他点了点头：“好吧，我原则上同意了。你可以让你的经纪人开始接触谈判了。”
“谢谢你，巴里！”
走出办公室，陈汉立刻拨通了爱丽丝的电话，将事情交代下去。电话那头的爱丽丝虽然震惊，但还是立刻表示会全力跟进。
夜幕降临，陈汉开车行驶在回公寓的路上，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一想到能用《小丑》这部电影，将米国底层社会最真实、最残酷的一面血淋淋地揭开，他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兴奋。
一直以来，他的电影虽然深刻，但内核终究是温暖和正能量的。
这让很多人觉得他陈汉是个“好人。
是时候，让他们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痛苦和疯狂了！
而且，如果这部电影能在08年上映……啧啧，配合着那场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妙。
回到公寓楼下，陈汉才想起一个悲惨的现实——刘晓丽阿姨跟着茜茜走了，现在自己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无奈之下，他只好走进楼下的肯德基，点了一份全家桶。
可就在他提着炸鸡汉堡，准备上车的时候，两道黑影伴随着闪光灯，猛地从角落里窜了出来。
“该死，狗仔！”陈汉心中暗骂一句，真是无处不在。
“陈汉导演，您好，我是《洛杉矶日报》的记者，能耽误您几分钟吗？”一个戴着眼镜的男记者将话筒几乎怼到了他的脸上。
事已至此，陈汉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记者见状大喜，立刻抛出准备好的问题：“陈导演，我们收到很多影迷的反馈，说看完您的电影后，虽然深受感动，但也时常会陷入对人生的思考甚至低谷。
对此，您有什么想对他们说的吗？”
陈汉闻言，看了一眼怀里的全家桶，忽然笑了。
“人生就像心电图，有起有落才是活着。
如果是一条直线，”陈汉顿了顿，眼神扫过两位记者，“那只能说明你挂了。
我的电影，只是把这个起落的过程给你们看而已。与其陷入低谷，不如想想怎么迎接下一次高峰。”
另一个金发女记者立刻追问：“那您认为您的人生到过巅峰期吗？”
“巅峰期？”陈汉失笑地摇了摇头，“我从不考虑这种问题。
对我来说，导演这个身份，下班就脱掉了。
我更关心今天晚饭吃什么，下一个假期去哪儿看看没见过的风景。
人生太短，用来焦虑高峰和低谷，太浪费了。”
记者显然不满足于这个答案，继续引导：“可在影迷看来，您现在就是巅峰，找您执导的邀约肯定堆积如山……”
“我想的不是这些。”陈汉直接打断了他。
“那是什么？”
“是生活。”陈汉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这个世界太大了，好多事情没见过，好多风景没看过，好多人没遇到过，时间根本不够用。
记者被他这番话说的有些发愣。
陈汉看了一眼手表，又掂了掂怀里的全家桶，笑着说：“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采访了这么久，我的炸鸡要凉了。”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两人，径直上车离去。
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陈汉将炸鸡、汉堡和可乐在桌上铺开。
他咬下一大口香脆的炸鸡，不得不承认，偶尔放纵一下，是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