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狗,不过是一群野狗罢了。”
梁云刚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目光落在大黑身上,满是轻视。
在他看来,只有那种体型壮硕、肌肉紧实,一看就有力量的公狗才算好狗。
而大黑是条母狗,体型比公狗小了一圈,三条小狗崽更是瘦弱,看上去和村里普通的看家狗没什么两样,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可乔大头不一样,他早年跟着老炮手学过打猎,对猎狗的品相有着自己的判断。
刚来到这里看到这四条狗时,他心里就忍不住热了起来。
他仔细打量着大黑的身条,匀称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再看鼻头,湿润光亮,透着股机灵劲儿;骨量也足,爪子厚实有力,尾巴摆动时沉稳有度。
单从这些外在条件看,每一条都是难得的好狗,要是好好驯养,将来的价值不可估量。 最关键的是,这四条狗是一窝的血亲,从小就跟着母狗一起生活,彼此间有着天然的默契。
将来要是一起跟着打猎,配合起来肯定比那些后来凑到一起的狗群要默契得多,捕猎的效率也会高上不少。
而且,乔大头还注意到,大黑身上隐约能看到几道浅褐色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但还是能看出当初伤口的深浅。
这说明它曾经和山里的猛兽厮杀过,能从那些凶狠的野兽口中活下来,足以证明它的厉害,绝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普通。
当然,好狗也需要后天的精心培养,才能把潜力完全发挥出来,但这窝狗的底子,已经远超一般的猎狗了。
乔大头越想心里越羡慕,不由得在心里琢磨,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几条好狗,不管是谁,要是敢动它们一根汗毛,他绝对会跟对方拼命,不管对方是谁。
“刚哥,看狗还是有门道的,按带我的炮手交给我的看狗门道,这几条狗,都是极其优秀的好狗。”
乔大头蹲在河岸边,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眼神紧紧锁着对岸的大黑,语气里满是掩不住的羡慕。
他早年跟着老炮手在山里跑了两年,老炮手传给他的相狗经早刻在了心里,此刻一眼就看出这窝狗的不一般。
“你瞧这条母狗,不光品相好,还被主人驯得极有灵性。”
乔大头伸手指了指大黑,声音压得低了些,“咱们刚才从东边绕到西边,换了三个地方,它始终守在地窨子周围三十米的圈子里,连一步都没离开过。我敢打包票,要是咱们谁敢踏过那道线,它立马就会扑上来,绝不会含糊。”
梁云刚原本斜倚在树干上,闻言直起身子,眼睛里终于有了些兴致。
这几天跟着乔大头在附近屯子找猎狗,跑断了腿也没见着像样的,要么是体型单薄的土狗,要么是性子怯懦的串种,稍微好点的人家都当宝贝,给再多钱也不肯松口。
此刻听乔大头说得这么玄乎,他不由得往前凑了两步:“真有这么好?要不咱们把这四条全买下来,不管多少钱。”
“估计那人不会卖的。”
乔大头苦笑着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山里的猎人都把好狗当半个命,哪能轻易出手。”
“不卖?”
梁云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抬脚踢飞脚边的石子,“我出三百元,他还不得屁颠屁颠把狗送过来?一个乡野猎人,这辈子怕是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钱,还能跟钱过不去?”
在他眼里,山里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只要价给得足,没有拿不下的东西。
“刚哥,别说三百,就是给一千,那人都不会卖。”
乔大头连忙摆手,语气愈发郑重,“前几天你在山下李家屯买的熊掌,不就是他家卖的?
一只熊掌就敢要一百多,要是熊胆在,至少得三百往上。
你想想,能开出这价的人,能缺你那点钱?
好狗对猎人来说,比熊胆还金贵,哪是舍得花钱就能买来的?
换做是你有这样的好狗,会因为一千块就卖掉吗?”
听到这话,梁云刚眉头皱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猎枪的木托,那是他托人从县城捎来的双管猎枪,平日里宝贝得不行。他沉默了片刻,又追问道:“你跟我说实话,这狗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别是看走眼了。”
“肯定是好狗!”
乔大头拍了拍胸脯,语气斩钉截铁,“你看母狗的身条,匀称得像按尺子量过,跑起来不见一丝赘肉;鼻头始终湿乎乎的,透着机灵劲儿;再看爪子,厚实得能踩碎冻土,这都是猎狗的好品相。还有那三条小狗崽,骨架子已经显出来了,将来肯定是能跟着进山的好苗子。”
梁云刚眼睛一眯,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
他笑嘻嘻的说道:“既然买不来,那就直接偷走。他现在不在,咱们把狗抱走,到了咱们手里,就是咱们的狗。说不定这地窨子里还有好皮子,正好一并带走,也不算白跑一趟。”
话音刚落,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山坡上有个人影下来,连忙闭了嘴,装作若无其事地打量着河面。
来的正是陈云。
大黑最先察觉到动静,原本紧绷的身子瞬间放松,刚才还带着警惕的吠叫声立刻变得亲昵,撒腿就朝陈云跑去,围着他的腿转来转去,时不时用脑袋蹭着他的裤脚,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
“爷们,可算等到你了。”
梁云刚微微一怔,丝毫不在意刚才的话是否被听见,厚着脸皮扬起手打招呼,抬脚就准备过河,河沟不深,也就到小腿肚,踩着石头就能过去。
可他刚跨出一步,大黑立刻折返回来,弓着身子挡在河对岸,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背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三条小狗崽也跟着凑过来,虽然体型瘦小,却也龇着乳牙,奶声奶气地附和着,摆出一副誓死守护的模样。
“爷们,你倒是把狗拉走啊,让我们过来聊聊。”
梁云刚被拦在河边,走也不是退也不是,语气里多了几分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