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城燃起的烽烟,如同灼烧在林鹿心头的火焰。军报如雪片般飞入朔阳将军府,清晰地勾勒出前线的危局:鹰扬寨外两万西戎军佯攻,谷城方向四万主力猛扑。
“秃发乌维学聪明了,知道避实击虚。”墨文渊看着沙盘,语气凝重,“罗成将军虽勇,但兵力悬殊,谷城恐难久持。”
厅内众将皆面露焦急,目光聚焦于林鹿。
林鹿负手立于沙盘前,目光幽深,并未立刻下令增援谷城。他的手指缓缓划过阴山山脉,最终落在遥远北方,那片标志着西戎王庭的区域。
“秃发乌维倾巢而出,其王庭必然空虚。”林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西戎屡屡南侵,袭扰不断,使我朔方难以安心发展。被动防守,终是下策。唯有彻底打疼他,打断他的脊梁,方能换来数年太平!”
他猛地抬头,眼中锐光四射:“此次,我要行擒王之计!”
众人心神一震。
“陈望!”
“末将在!”伤势未愈但坚持与会的陈望踏前一步,他脸上的疤痕在灯光下更显狰狞。
“命你率三百‘夜不收’精锐,再加雷动将军麾下五百精骑,携带十日干粮,即刻出发!绕道阴山北麓,避开西戎大军,直插其王庭!我不要你攻下王庭,我要你烧其粮草,屠其留守,掳其眷属!让秃发乌维后院起火,心神大乱!你可能做到?”林鹿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陈望身上。
陈望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芒,那是复仇与建功的火焰,他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末将必焚其巢穴,乱其心魄!若不能成,提头来见!”
“我要你活着回来!”林鹿沉声道,亲手将他扶起。
“雷动!”
“末将在!”另一员骁将出列。
“点齐你本部三千骑兵,随我亲赴谷城!典褚,率我亲兵营同行!”
“诺!”雷动与典褚齐声应命,声若洪钟。
“主公,您要亲赴谷城前线?”杜衡面露忧色。
“谷城不容有失,且秃发乌维主力在此,我亲至,方能临机决断,抓住战机,与陈望遥相呼应,给予西戎致命一击!”林鹿语气不容置疑,“胡煊!”
“末将在!”
“鹰扬寨交由你与副将姜山,联合龙门寨红娘子,务必守住!若兀骨剌真敢强攻,就让他碰个头破血流!”
“主公放心!寨在人在!”胡煊抱拳,信心十足。
军令既下,整个朔阳城瞬间沸腾。马蹄声、甲胄碰撞声、传令声交织在一起。陈望与雷动麾下的五百精骑率先集结,如同暗夜中的幽灵,在陈望的带领下,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北方的夜色中,他们将执行那千里奔袭、釜底抽薪的致命一击。
紧接着,林鹿顶盔贯甲,亲率雷动本部三千骑兵以及典褚的五百亲兵,如同一条钢铁洪流,冲出朔阳南门,卷起漫天烟尘,朝着谷城方向疾驰而去。林鹿的帅旗在风中猎猎作响,预示着朔方之主的怒火,将亲自降临战场。
留在城头的周沁、郑媛媛、永宁公主以及杜衡、墨文渊等人,望着远去的烟尘,心中充满了担忧与期盼。她们知道,这一战,将决定朔方的命运。擒王之计,风险极大,但若成功,朔方将真正赢得发展的宝贵时间。
韩偃立于墨文渊身侧,轻声道:“主公此计,行险而凌厉,非常人所能为也。若成,则北境可定数载。”
墨文渊颔首,目光悠远:“置之死地而后生。此战之后,天下当知,朔方林鹿,非池中之物。”
朔方的命运之剑,已然出鞘,一剑指向围困谷城的四万西戎主力,另一剑,则如毒蛇般,悄无声息地噬向那片看似安稳的后方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