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东南陈、吴联军搅动风云之际,帝国的东北边陲,一场更为酷烈的风暴,在卢龙节度使贾隆的暗中引导下,骤然降临。
贾隆在幕僚沈文的蛊惑下,行此“引狼入室”的险招,本是希望借东胡之力消耗韩峥与赵顼,自己好从中渔利。他派出最为心腹的死士,携带幽州边防虚实图以及部分关隘的换防规律,秘密北上,穿越边境,与东胡大酋长慕容焘取得了联系。
慕容焘,年富力强,野心勃勃,早已对幽州富饶的土地和城池垂涎三尺,只是苦于范阳节度使韩峥防守严密,一直难有大的突破。如今得到贾隆提供的如此详尽的情报和“内应”承诺,简直是喜出望外。他立刻召集各部首领,歃血为盟,集结了超过五万精锐骑兵,号称十万,兵分三路,如同滚滚洪流,向着幽州边境猛扑过来。
由于得到了贾隆提供的准确情报,东胡大军避开了韩峥重兵布防的几处主要关隘,选择了几处防御相对薄弱、且由与贾隆关系“暧昧”的将领把守的缺口,发动了猛烈的突击。守军猝不及防,加之内部可能存在的“配合”,多处防线在极短时间内被撕开。凶悍的东胡铁骑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入幽州境内!
“报——!东胡大军突破古北口,守将王焕殉国!”
“急报!石门寨失守,东胡骑兵正向蓟县方向疾进!”
“檀州告急!烽火连天!”
坏消息如同雪片般飞向范阳节度使韩峥和河间王赵顼的府邸。
韩峥闻讯,又惊又怒。他第一时间判断这是东胡蓄谋已久的大举入侵,立刻下令全军进入最高战备状态,亲率范阳精骑主力北上迎击,同时严令各城坚守,并火速传檄河间王赵顼与卢龙节度使贾隆,要求他们立刻派兵协同御敌,共保幽州。
河间王赵顼也是大吃一惊。他虽然与韩峥争权,但深知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若让东胡蹂躏幽州,他这河间王也就当到头了。他立刻点起麾下三万兵马,一方面加强自己控制区域的防御,另一方面也派出部分精锐,做出向边境靠拢、策应韩峥的姿态,但他心中亦有算计,不愿在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主力完全投入与东胡的消耗战中,仍在观望韩峥与东胡的战况。
而始作俑者贾隆,此刻则在卢龙节度使府内,听着前线传来的战报,心中五味杂陈。东胡的攻势之猛,突破之快,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他原本只想让东胡给韩峥和赵顼放放血,没想到这头饿狼一进来就如此疯狂。
“节帅,不必忧心。”沈文在一旁低声道,“东胡入寇,韩峥必率主力迎战,此乃两虎相争。河间王亦难以置身事外。待他们三方在边境杀得难解难分,兵力消耗,便是我卢龙军趁机扩张,甚至……向嫪独施压,要求确保太后安全之时!”
贾隆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点了点头。事已至此,他已没有回头路。他按照计划,一方面象征性地派出小股部队前往边境“助战”,另一方面却将主力收缩至卢龙核心区域,严守关隘,摆出一副“保境安民”,实则坐山观虎斗的架势。
幽州大地,烽烟四起。东胡骑兵入关后,充分发挥其机动优势,避实击虚,四处劫掠。他们所过之处,村庄化为焦土,百姓流离失所,哭嚎震天。韩峥率领的范阳边军虽然精锐,但面对来去如风、且熟悉了边防虚实的东胡骑兵,一时也难以将其有效合围,战事陷入了艰苦的拉锯和追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