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节度使薛铭昏迷不醒、内部陷入权力争夺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周边势力。本就对河西富庶之地和战略要冲垂涎已久的北庭与河东,闻讯后更是蠢蠢欲动,磨刀霍霍。
北庭,庭州。
“大帅!机会来了!”北庭猛将,“北庭之矛”贺连山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向节度使马渊请战,“薛铭那厮倒下了,河西群虫无首,正是我北庭儿郎挥师南下,夺取凉州,饮马黄河的大好时机!末将愿为先锋,必为大王取下薛铭首级!”他虽对马骋有些看法,但在开疆拓土的利益面前,内部矛盾暂时被压下。
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帐内一片请战之声。马渊端坐主位,手指敲击着扶手,眼中精光闪烁。他同样看到了这个机会,若能吞并河西,北庭实力将暴涨,足以与朔方、甚至中原强藩一较高下。但他心中亦有顾虑,一是西边朔方林鹿的态度,二是内部刚刚因流言而起的些许不稳。
“贺连山!”马渊沉声道,“命你为前军都督,即刻整顿本部兵马,并向各部征调精锐,集结于边境待命!没有本帅将令,不得擅自越境!斥候加倍派出,给本帅盯死朔方和河西内部的动向!”
“末将领命!”贺连山抱拳怒吼,脸上满是嗜战的狂热。
河东,太原府。
节度使柳承裕同样收到了急报。他比马渊更为沉稳,但麾下将领却已按捺不住。
年轻气盛的骑军都尉卫铮,甲胄在身,英气勃勃,向柳承裕慷慨陈词:“节帅!河西内乱,天赐良机!薛铭暴虐,其麾下早已离心离德。我军若能趁此良机,西渡黄河,夺取河西东部诸郡,则我河东西境可安,更能将势力延伸至陇右,此乃霸业之基啊!末将请命,愿率铁骑为节帅开路!”
其他将领也纷纷出列,个个眼神热切,仿佛肥美的猎物已然摆在面前,只等柳承裕一声令下便可扑食。甚至连一向稳重的族弟柳承训,也认为这是扩大河东影响力的好机会。
柳承裕抚须沉吟。他深知河西地理位置的重要性,若能控制河西东部,不仅能获得大片牧场和战略缓冲,更能威胁关中,意义重大。但他也清楚,北庭马渊绝非善类,朔方林鹿更是虎视眈眈,贸然卷入,很可能引发多方混战。
“卫铮!”柳承裕终于开口,“着你率五千精骑,前出至黄河东岸,严密监视河西动向,并做出随时可能渡河的姿态,以作威慑,并试探各方反应。记住,没有本帅明确指令,绝不可率先渡河接战!”
“末将得令!”卫铮虽然觉得不够痛快,但也明白节帅的谨慎,领命而去。
一时间,河西之地成为了北庭、河东、朔方三方势力共同觊觎的肥肉。边境线上,各方兵马调动频繁,斥候游骑往来交错,气氛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凉州城内,正在为权力争斗得你死我活的张骏、程立两派,也感受到了来自外部的巨大压力,内斗稍缓,却又陷入了如何应对虎狼邻里的新困境之中。
“为大帅夺取河西!”的呼喊声,在北庭和河东的军营中此起彼伏。武将们的兴奋与贪婪,几乎要冲破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