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阳光透过薄雾洒在荒野，融雪顺着岩石缝隙滴落，“嘀嗒” 声在寂静的山道里格外清晰。苏慕言推着木车走在前面，墨雪跟在身后，两人刚从废弃矿场绕出来 —— 矿洞里虽没遇到危险，却沾了满裤脚的泥污，此刻正沿着解冻的溪流往黑石城方向走。
“这溪水怎么涨这么快？” 墨雪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的溪流皱眉。不过一夜融雪，原本窄窄的溪流竟拓宽了一倍，浑浊的水流裹挟着碎冰，“昨天我路过时还能蹚过去，现在怕是得绕路了。”
苏慕言放下木车，走到溪边试了试水深 —— 水流刚没过小腿，却格外湍急，木车肯定推不过去。“绕路太远，前面有片枯木林，咱们搭座木桥吧。” 他转头看向墨雪，“你帮我找几根粗点的枯木，我来处理桥面。”
“好啊，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墨雪笑着应下，转身往枯木林走。她动作利落，没一会儿就扛着两根碗口粗的枯木回来，肩头的伤口早已愈合（用了魔族特制的疗伤膏），看不出来半点痕迹。苏慕言接过枯木，用短刀削去枝丫，又找来藤蔓将两根枯木绑在一起，搭在溪流两岸当桥基。
“我来帮你固定！” 墨雪蹲下身，指尖凝聚微弱的魔气，将藤蔓缠得更紧 —— 魔气虽阴冷，却异常坚韧，比普通绳索结实数倍。苏慕言愣了愣，墨雪抬头笑道：“魔族的小技巧，别介意，这藤蔓没毒。”
“多谢。” 苏慕言继续铺桥面，两人配合着，半个时辰就搭好了一座简易木桥。苏慕言先推着木车过了桥，又回头伸手扶墨雪：“小心点，桥面有点滑。”
墨雪握住他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心头微动，轻声道：“苏岩兄手真巧，要是换了我，怕是得在溪边等水流退去。”
“以前在外历练，经常遇到这种情况，练出来的。” 苏慕言收回手，假装整理木车干草，掩饰指尖残留的触感 —— 他对墨雪确实有好感，可一想到灵汐月和念尘，又忍不住犹豫。
两人刚走没多远，路边的草丛突然传来 “簌簌” 声。“小心！” 墨雪突然拉住苏慕言，指尖凝聚起黑色魔气，“是青纹蛇，筑基后期的妖兽，毒性很强。”
话音刚落，两条通体翠绿、带着黑色纹路的青纹蛇从草丛里窜出，吐着信子扑向木车 —— 显然是把木车里的干草当成了猎物。苏慕言立刻抽出铁剑，墨雪则甩出两道魔气，缠住其中一条蛇的七寸：“我牵制左边这条，你对付右边的！”
“好！” 苏慕言挥剑刺向右边的青纹蛇，剑刃精准地挑开蛇的攻击，趁蛇身腾空的瞬间，反手将剑刺入蛇腹。左边的青纹蛇见同伴被杀，更加狂暴，挣脱魔气就要咬向苏慕言，墨雪立刻补了一道更强的魔气，将蛇牢牢缠住：“苏岩兄，快！它快挣脱了！”
苏慕言转身，铁剑再次出鞘，一剑斩断青纹蛇的头颅。两条蛇尸落在地上，很快就没了动静。墨雪收起魔气，走到蛇尸旁，用短刀剖开蛇腹，取出两颗墨绿色的内丹：“青纹蛇的内丹能解百毒，留着有用，你收着吧。”
“还是墨姑娘懂行，我差点就扔了。” 苏慕言接过内丹，放进储物袋，“今天多亏你帮忙，不然我对付两条蛇，怕是得费点功夫。”
“咱们是同伴，说这些干什么。” 墨雪笑着摆摆手，“天色不早了，前面有个山洞，咱们今晚就在那儿过夜吧，总比在野外露营强。”
苏慕言点头同意，两人推着木车找到山洞时，天色已经擦黑。山洞不大却很干燥，苏慕言生起篝火，火焰噼啪作响，照亮了洞内的景象。墨雪坐在篝火旁，看着跳跃的火焰，突然开口：“苏岩兄，你知道吗？魔族跟你们人类不一样，我们从不讲究什么礼教。”
“哦？怎么不一样？” 苏慕言好奇地问，一边整理着干粮。
“比如感情吧，” 墨雪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魔族特有的洒脱，“我们喜欢一个人，就会主动靠近，不会藏着掖着；要是不喜欢了，也会直说，不耽误彼此。不像人类，总是想太多，明明心里有好感，却因为各种顾忌不敢开口。”
苏慕言拿着干粮的手顿了顿，轻声道：“人类的世界比魔族复杂，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 他想起灵汐月的玉佩，想起念尘的笑脸，心里一阵复杂。
“我知道。” 墨雪没追问，反而说起自己的事，“我从小在魔域长大，那里虽然弱肉强食，却很纯粹。后来魔主逼我联姻，我不愿意，就跑出来了 —— 我想找个能按自己心意活的地方，哪怕辛苦点也没关系。”
苏慕言看着她眼底的光芒，突然想起自己当年被暗算后，也是这样带着不甘和希望离开青云宗。他忍不住说起自己的 “历练经历”：“我以前也遇到过麻烦，被人诬陷抢了灵材，只能躲在山里修炼，后来靠自己慢慢攒灵石，才敢出来跑商。” 他隐去了青云宗、元婴天才的身份，只把自己说成一个普通的散修。
“你很厉害。” 墨雪眼神里满是欣赏，“能在困境里撑过来的人，都不简单。” 她往篝火边挪了挪，肩膀不小心碰到苏慕言的胳膊，两人都愣了一下，气氛突然变得暧昧起来。
墨雪没有躲开，反而抬头看他：“苏岩兄，你是不是有在意的人？”
苏慕言心跳漏了一拍，老实点头：“嗯，有个孩子，还有…… 一个朋友。” 他没说灵汐月是念尘的母亲，也没说两人的情缘，只模糊地带过。
“那你为什么还要出来历练？” 墨雪问。
“为了给孩子找更好的修炼资源，也为了查清当年被诬陷的真相。” 苏慕言轻声说，这倒是实话，只是隐瞒了身份而已。
墨雪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我懂了。不过苏岩兄，我还是想告诉你，喜欢和责任不冲突。你心里有在意的人，不代表不能对别人有好感 —— 魔族从不觉得感情是负担，反而觉得，能遇到让自己心动的人，是很幸运的事。”
苏慕言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心里的犹豫渐渐松动。他没有躲开墨雪的目光，轻声道：“墨姑娘，你很特别。”
“是吗？” 墨雪笑着往他身边又挪了挪，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那你对我，有没有一点好感？不用急着回答，我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心。”
篝火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暖烘烘的。苏慕言没有否认，只是轻声道：“有。但我…… 需要时间。”
“我等。” 墨雪笑得更灿烂了，“我不逼你，咱们慢慢来。反正路还长，咱们还能一起走很久。” 她拿起一块干粮递给他，“快吃吧，明天还要赶路呢，听说黑石城的灵食很有名，到时候我带你去尝尝。”
苏慕言接过干粮，咬了一口，心里暖烘烘的。他看着篝火旁墨雪的侧脸，突然觉得，这段原本只是为了寻找星纹石的旅程，好像多了些不一样的意义。
“对了，” 墨雪突然想起什么，“明天就能到黑石城了，咱们找家好点的客栈住下，好好洗个澡，换身干净衣服 —— 你这木车里的干草，都快把你身上染成草绿色了。”
苏慕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忍不住笑了：“好，到时候我请你，谢谢你这段时间帮我。”
“谢什么，” 墨雪摆摆手，眼神里满是笑意，“咱们是同伴，以后互相帮忙的地方还多着呢。再说了，能跟苏岩兄这样有趣的人同行，我也很开心。”
篝火噼啪作响，洞外的融雪声渐渐小了，洞内的氛围温暖而暧昧。苏慕言看着墨雪的笑脸，心里的犹豫渐渐散去，只觉得此刻的宁静和相伴，格外珍贵。他知道，自己对墨雪的好感已经藏不住了，只是不知道，这份感情会走向何方。
“很晚了，你先睡吧，我守夜。” 苏慕言轻声说。
墨雪点点头，靠在石壁上闭上眼睛，很快就呼吸均匀起来。苏慕言看着她的睡颜，心里默默想着：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至少现在，他想珍惜这份在荒野里意外收获的温暖。
夜色渐深，篝火渐渐弱了下去，苏慕言添了些木柴，火焰再次亮起，照亮了洞内相依的两人。初春的融雪还在继续，仿佛在为这段刚刚萌芽的情愫，浇灌着温暖的希望。
第二天清晨，墨雪醒来时，看到苏慕言已经收拾好了木车，正站在洞口看着外面的朝阳。“醒了？” 苏慕言回头看她，笑着递过一块温热的干粮，“吃点东西，咱们出发，今天就能到黑石城了。”
墨雪接过干粮，走到他身边，看着远处的朝阳，轻声道：“苏岩兄，你说，黑石城里会不会有咱们想要的东西？”
苏慕言看着她眼底的期待，笑着点头：“会的，一定会有。” 他不知道黑石城是否有星纹石，却知道，和墨雪一起走下去，这段旅程一定会有更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