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火车票,折回宾馆,赌气将车票往床上一扔,没好气道:“买来了。”谷芷兰眼里闪过一丝失望,道:“好,那我走。”柳志远冷哼一声,黑着脸不再言语。谷芷兰见他不吭,气得站起来要收拾东西。柳思远慌忙劝阻,对柳志远摇了摇头,想让他说句软话。柳志远心中不愿,但还是道:“别走了。”又道:“我知道你生气,但也不能怪我呀!”
谷芷兰道:“那怪谁?怪我吗?”柳志远气极,道:“谁说怪你了?”谷芷兰见他又臭又硬,冷哼一声,不再多说,背起行囊就走。柳志远火气正大,也不拦阻,冷眼瞧看。
柳思远道:“快拦住芷兰。”柳志远脸色铁青,不发一言。柳思远怒道:“你想干啥?傻了呆了?”柳志远冷冷道:“你也看见了,都怪我吗?”柳思远见他倔强如牛,气得双脚直跺,忙劝谷芷兰,但怎么也劝不住她。
三人就此分离。柳志远黑着脸将二人送进火车站,拦辆面的车,气呼呼回办事处去了。
到了办事处,往床上一躺,大生闷气。王家成见他面色不善,问他怎么回事,柳志远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王家成皱起眉头,道:“你真不认识小美?”柳志远苦笑道:“怎么你们都这么问?当然不认识。”王家成道:“那就怪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有啥你想不到的地方。”
柳志远点头道:“肯定有,关键是我想不出来呀!”王家成道:“别急,咱们有的是时间,没事儿去那个‘阿妹发廊’看看。”柳志远黯然道:“只有这样了。”
王家成开导他几句,转身出门。柳志远继续闭目冥想,又想一会儿,心里突地灵光一闪,小美的目的,不过是制造矛盾,让谷芷兰跟自己翻脸,甚至分手,若真出现这样的结果,得利的是谁?显而易见,是孟荣轩,一定是他。这么简单的问题,刚才怎么没有想到?
一念及此,慌忙跳下床来,心想赶快追上谷芷兰,好跟她解释。心急火燎到了火车站,谷芷兰乘坐的火车已开。他跺了跺脚,忙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到办事处,给王家成请假,要回平原县。
王家成听了情况,叹口气拒绝,道:“回平原县,往返得十天半月,这假我不好准呀。”柳志远求了几句,王家成坚决不允。
柳志远没法,只得病怏怏回办事处。往床上一躺,无精打采,提不起半点儿精神,脑中翻来覆去,全是谷芷兰,又怕孟荣轩趁虚而入,唉声叹气,神不守舍。
王家成过来看他,见他半死不活,道:“不是我不准你的假,实在是不好准啊。”柳志远强笑道:“理解。”王家成道:“我知道你心里烦,走,请你喝酒去。”见柳志远摇头,又道:“芷兰若是想和你在一块儿,谁也抢不走她。若是想和你分手,你追到平原也没半点儿用处。快走!”把他拽下床来。柳志远只得跟他出去,借酒浇愁,但心里的烦愁,总难以消除。
王家成又批了他两天假,让他上街找那个“阿妹发廊”,好揪出小美,详细询问情况。但柳志远跑了两天,一无所获,心中烦闷不已。
又过两天,柳思远打来电话,称已经到家。柳志远忙询问谷芷兰的情况,又把猜测是孟荣轩捣鬼的事说了,柳思远道:“我会给芷兰说。”柳志远叮嘱她让谷芷兰给自己回个电话,柳思远满口答应。
但这个电话谷芷兰始终未回。柳志远烦躁无比,心想话已经给你说透了,你怎么还这样生气,难道真要和我分手吗?郁郁寡欢,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柳思远又打来电话,说谷芷兰生病了,高烧不退。柳志远听了这话,心乱如麻,再按捺不住,铁了心回平原县。见王家成不在办事处,便写了一张便条给他,放在桌上,急急忙忙,飞奔向火车站。
对谷芷兰的怨气哪儿还有半分?心里反而全是自责,想:“前几天她走时,我耍啥臭脾气?给她说几句软话又能如何呢,为啥非要让她伤心?她那天满腹委屈,我却冰冷冷毫无人情味,她含怨带气回家,心里肯定痛苦的很,这才会生病的。”黯然伤神,难受不已。
心如油煎,恨不得飞回平原县,三天后一下火车,径直奔工厂去找谷芷兰。不料谷芷兰却没上班,又去找柳思远。柳思远见到他大吃一惊,问明情况后道:“芷兰病刚刚好,请了假在宿舍歇息,你快去找她吧。”柳志远听了这话,急忙跑向女工宿舍。
跑了一阵,已看到女工宿舍那一排平房,心里不知为何,竟害怕起来,不知谷芷兰变成啥样了,见到自己会是什么态度,打、骂、哭、闹,还是一声不吭,拒自己于门外?心里实在没底,只得将心一横,心想她爱咋样就随她,只要能原谅我就好。
当下去敲谷芷兰房间房门,听里面弱弱一声:“谁呀?”身子不由一颤,不知怎么回答。惶恐之间,房门轻轻拉开,门缝里出现一张苍白的脸,毫无生机却又美艳绝伦,正是谷芷兰。
谷芷兰一看到他,也是一怔,呆在那里,如石雕泥塑,纹丝不动。柳志远道:“芷兰……”已有哭声。谷芷兰将门打开,猛地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
柳志远紧紧将她搂住,害怕她凭空不见。谷芷兰已成泪人,手握成拳,轻轻捶打他的胸膛。柳志远低头亲吻她的秀发,泪珠滚落,道:“对不起,对不起。”谷芷兰一言不发,只是摇头。
良久良久,谷芷兰方抬起头来,羞涩一笑,拉柳志远进屋,看着他道:“你瘦了,憔悴了许多。”柳志远点了点头,歉然道:“你也是。”谷芷兰轻轻捶他,叹道:“都是你害的。”柳志远低下头来,黯然道:“是,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