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而已,醒了就没事了。」——林之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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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林之唯猛地从床上坐起,胸口剧烈起伏。
她又做噩梦了。
之前还只是片段,现在就已经是连前因后果都拉出来给她强制展示了一遍。
她大口呼吸着空气,手在大腿上一掐。
“嘶——疼!”
林之唯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是现实。
【004:检测到心率异常,肾上腺素水平升高。是做噩梦了吗?】
004的声音多了一丝关切。
“……嗯。”
林之唯又低低应了一声,声音还留着刚睡醒的沙哑。
她抬手抹去额角的冷汗,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走向浴室。
抬手,开水。
冷水哗啦啦地扑在脸上,刺激着皮肤,也让她混乱的脑子逐渐清晰。
面前就是镜子,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脸上残留的泪痕。
就、就这么点b事,竟然让她哭了。
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
她告诉自己。
那个无能为力、最终连同希望一起沉入河底的警察林之唯,已经死了。
现在活着的,是梅洛,也是林之唯。
她有必须做的事情,有想要保护的人,不能再被过去的阴影拖住脚步。
好了好了……林之唯,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还计较呢?
该过去了,该忘掉了。
她看着镜中脸色有些苍白的自己,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004:需要为你播放一些舒缓的音乐吗?或者……】
【林之唯:不用。】
她打断系统,语气平静:
【帮我调取组织代号成员昨晚的通讯记录,加密频道优先。】
【004:……明白。】
身体都这样了,以为工作还能麻痹自己吗?
004看透了一切。
说白了,宿主从头到尾,都是在躲避罢了。
不愿意面对现实的灵魂,即使再鲜明,那也是不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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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代号为“长相思”(Sauvignon)的女人,正面临着她潜入组织以来最大的危机。
琴酒坐在她对面,黑色的礼帽压得很低,阴影遮住了他大部分表情。
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就这么穿过黑暗,定定地看着她,眼里看似毫无波澜。
伯莱塔就这么随意地放在他手边的桌上,无形的压迫感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解释一下,”琴酒的声音低沉,“你名下那个位于码头的安全屋,昨晚为什么会有消息流向外头?
“目标还指向警视厅。
“你最好在十秒钟内解释清楚,不然……哼,我的枪可没长眼睛。”
伏特加笔直地站在琴酒身后,沉默着,但目光同样锁定着唯之林。
连他都清楚琴酒在忌讳着什么。
她不就是boSS近期最看重的人吗?
现在闯出这样的大祸,如果真是卧底,那也太不专业了,还没那个……谁来着?哦对!还没那个苏格兰专业呢。
如果不是卧底,加上boSS看重……
下场怕不是跟上一位畜生一样被某人一枪送走吧?
伏特加在心里暗暗期待着。
而唯之林心中警铃大作。
在得知梅洛将她的‘大礼’计划轻而易举的打破之后。
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梅洛这人也是个黑客。
既然都是黑客,那当然要尝试在这条路上陷害一下。
于是她模仿梅洛的惯用手法,试图将一桩军火交易失利的黑锅引向梅洛管辖的A国,并留下看似指向梅洛的痕迹。
她没想到琴酒如此敏锐,这么快就抓住了尾巴,还直接找上了她!
哼,原来梅洛的魅力这么大,连琴酒都能认出来那不是梅洛的做法,他俩在背地里怕不是……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为自己开脱。
她脸上迅速堆起惊讶,语气转为被质疑的委屈和愤懑:
“琴酒,你怀疑我?”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带着引人探究的神秘感:
“那是boSS直接下达的‘钓鱼’任务。目标是警视厅新成立的网络犯罪对策小组。
“消息是我故意放出的饵,想看看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是否能顺藤摸瓜找到他们内部的‘合作者’。”
她用“合作者”这个词,目的是暗示组织可能存在卧底,但绝对不可能是她。
“boSS的任务?呵……”
琴酒的话里毫无起伏,让人听不出他是否相信了长相思的说辞。
他说:“任务编号。”
唯之林的心脏猛地一缩。
她哪里有什么任务编号!这完全是她的私自行动!
但她不能露怯,脸上反而露出一丝不悦:
“琴酒,你是知道的,有些特殊任务,为了绝对保密,不会有正式编号存档。
“如果你不信,可以直接向那位先生核实。”
她赌的就是琴酒不会因为这种程度的“异常”就去直接打扰boSS,那本身也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而且她最近势头正猛着,boSS就算怀疑也会暂时留她一条命,让她再待几天。
几天时间,足够她扭转组织对她的印象了。
琴酒沉默了。
他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她,目光锐利得似乎能穿透她的皮囊,直视她的虚伪。
唯之林能感觉到后背有冷汗渗出,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点被冒犯的倔强。
她赌,他也赌。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两人都没说话。
伏特加垂在身侧握着手枪的手微微动了动,随时准备抬起。
良久,琴酒终于再次开口:
“任务内容。”
唯之林心中稍稍一松,知道第一关暂时过了。
她立刻在脑中飞速编谎,将之前了解到的关于网络犯罪对策小组的一些零散信息,与她伪造的数据包内容结合起来,编织了一个听起来合情合理的“钓鱼”计划,细节详实,逻辑也勉强能自圆其说。
她语速平稳,偶尔还加入一些对警方可能反应的推测,显得煞有介事。
说白了就是编,编到让琴酒相信。
“……目前还在监控期,暂时没有发现对方有特别的反应。”
她最后总结道,语气透着任务未完成的遗憾,顺便解释了为什么没有后续。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再次用那双墨绿色的眼睛看着她,整个房间又变得沉默。
就在唯之林马上要撑不住脸上表情的时候,琴酒终于移开了目光。
他拿起桌上的伯莱塔,站起身。
“记住你的话。”
他丢下这句话,然后带着伏特加转身离开。
“砰!”
门被关上后,唯之林虚脱般地靠在了椅背上,衣服已经被冷汗彻底浸透。
她成功了,暂时糊弄过去了……吗?
然而,她这口气还没完全松下来,不到两个小时,她就接到了贝尔摩德的加密通讯。
女人幸灾乐祸道:
“哦呀,看来有人惹Gin不高兴了呢。亲爱的Sauvignon,审讯室有请哦~”
唯之林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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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另一头,正在泡澡的贝尔摩德挂断电话,笑着。
将手机丢了出去。
动作嫌弃,好像自己碰到了什么肮脏之物。
而她也正是这么想的。
Sauvignon……最近势头上进的新代号成员吗?
竟然敢碰她的honey……呵!
看来,她这个老成员,也要动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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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的审讯室,即使是对有代号的成员,也绝非善地。
尤其是当琴酒心存怀疑你是老鼠的时候。
她没有经过那些针对外部叛徒或卧底的酷刑,但针对内部成员的“甄别”同样痛苦难熬。
唯之林死死咬着牙关。
靠着对林之唯的刻骨恨意和自身极强的意志力,硬是将自己私自行动的解释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没有出现什么大的纰漏。
她将自己对梅洛的陷害意图深深藏了起来,将所有行为都扭曲成对组织的“忠诚”和“试探”,以此洗清自己的“冤屈”。
几个小时后,当她被允许离开时,腿脚已经站不稳了。
外表看不出太多伤痕。
也许只有她自己知道,精神和身体都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注射吐真剂的后遗症让她的大脑一阵阵抽痛,胃里翻江倒海。
没人来接,让她几乎是爬回了自己在组织内的临时安全屋。
反锁上门,确认没有任何监视器后,她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面上,口鼻剧烈的喘息着。
疼痛、屈辱、后怕,以及更深重的怨恨,在她心中狠狠灼烧着。
都是因为林之唯!
如果不是为了陷害那个贱人,她怎么会私自行动?
又怎么会引起琴酒的怀疑,遭受这番鬼折磨?!
那个毁了她一辈子、占用了她身体、炸毁了她新躯壳、现在还害得她如此狼狈的女人!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林之唯……梅洛……”
她嘶哑低吼着,拳头狠狠砸在地上:
“你这个废物!花瓶!
“除了会装模作样地讨好boSS,靠着那张脸和几分运气在组织里苟延残喘,你还会什么?!”
她疯狂地咒骂着,用尽所有恶毒的语言,好像只有这种办法才能让自己好受些。
直到她想到了什么。
“等等,花瓶……”
骂到这个词时,她突然顿住了。
花瓶……
美丽,精致,却易碎,只能用来摆设,毫无实际用处。
只要轻轻一推,就会掉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一个模糊的纯恶意计划,在她的大脑中逐渐显现出轮廓。
是啊,一个漂亮的花瓶,不就是应该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然后等待被摔碎的命运吗?
她记得的,组织最近似乎有一项关于***的计划。
如果操作得当,或许能借刀杀人,让这个“花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一出无比华丽的破碎戏码。
她的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容,连身上的疼痛都连带着减轻了不少。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酒柜前。
酒柜里的酒千篇一律,全是梅洛酒。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仰头,一饮而尽。
“等着吧,我亲爱的‘姐妹’。”
她对着空气中不存在的林之唯举了举空杯,眼神阴冷:
“很快,我就会送你一份大礼。
“一份配得上你‘花瓶’身份的……绝美终幕!”
她开始仔细地构思这个计划的每一个细节。
如何利用组织的规则、如何引导局势、如何确保林之唯避无可避永无退路……
想到林之唯在绝望和惊恐中碎裂的样子,她就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快感。
这,将会是她复仇之路上,最精彩的一场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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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被算计的梅洛呃不……是林之唯,正和凤至奈的下属‘斗智斗勇’。
林之唯手痒了,想快点工作、想摸电脑。
但门外送完饭的下属不知为啥就是赖着不走,往那一站就是个兵。
【林之唯:他走了吗?】
【004:没有。】
……
一分钟后。
【林之唯:还没走?】
【004:没有。】
……
又是一分钟后。
【林之唯:真的没走吗?】
【004:真的没走……哎呀烦死了你自己听去!】
【林之唯:(尔康手.jpg)唉——!】
……
不久,林之唯脑海中突然弹出一条系统通知:
【检测到梦境存在较大善意,正义点数+2000】
【林之唯:!!!】
【林之唯:我去!004,我不是看多了一个零?不然我怎么看见我的点数爆表了??】
【004:别激动了!门外那个大壮汉趴你门上听动静呢!】
【林之唯:嗷嗷嗷嗷!!】
【004:……】
得,早知道不给她争取这玩意了。
总共就两千,竟然让这女人变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