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手掌还按在驾驶舱外壳上，那滴银血已经渗进金属缝隙，像是融进了机甲的血脉。整台龙魂机甲猛地一震，熄灭的指示灯逐个亮起，能源读数从17%一路飙升，最终定格在89%。系统界面刷新，跳出一行字：【检测到高维意识接入，权限认证通过：萧沉月（备份）】。
他没说话，只是缓缓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瞳孔深处浮现出暗金色的纹路，像有某种古老的存在正在苏醒。
“你还真敢把自己切成碎片塞进系统里。”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却不带颤抖，“就不怕我哪天手滑删了你？”
没有回应，但操控面板上的银雾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在笑。
楚昭嘴角扯了下，翻身跃入驾驶舱。座椅自动贴合身形，银雾退散，融入控制台。主屏幕亮起，弹出指令选项：【是否启动终极协议？】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抬手划下确认。
嗡——
机甲双臂装甲重组，肩部推进器喷出暗金火焰，背部展开一对半透明能量翼，翼面纹路由无数细小剑阵构成，流转着星辰般的光点。地面开始震颤，远处残存的晶化痕迹剧烈波动，纷纷龟裂剥落。
楚昭握紧操纵杆，低语：“你说过，用剑意刻满星辰提醒自己。”
话音未落，脚下焦土猛然炸开，黑影自裂缝中升起，扭曲的数据流组成人脸轮廓，发出电子杂音般的笑声：“楚昭……你终于来了。”
“等你很久了。”楚昭冷笑，双手推杆到底。
推进器全功率启动，暗金火焰冲天而起，机甲腾空而起，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祭坛最高处。下方裂缝仍在扩张，数据洪流裹挟着噬灵虫群疯狂涌出，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代码的气息。
系统警报响起：【外部数据洪流逼近，强度评级：灭世级】
楚昭不慌不忙，将右手掌心贴在操控中枢，残留的银血彻底抹入接口。血迹渗入金属的瞬间，机甲双眼骤然点亮，暗金纹路蔓延全身，背部能量翼上的星点连成一片，赫然是三百年前未完成的封印阵图。
“检测到双向共鸣。”系统提示音首次带有人声质感，“终极模式‘龙魂怒啸’解锁。”
赤金色光波自机甲周身爆发，震退逼近的数据触手。楚昭调取签到系统中所有积累的龙魂碎片，注入双生斩核心。刀刃泛起幽蓝与暗金交织的光芒，仿佛承载了跨越轮回的力量。
数据洪流中幻象丛生，画面不断闪回实验室爆炸那一夜——萧沉月倒在血泊中，手里攥着玉佩，嘴唇微动：“停下吧，再打下去你会死。”
楚昭闭上眼。
他知道这是假的。
真正的她不会求他停手，因为她比谁都清楚，这场仗必须打完。
他通过墨玉扳指反向追溯签到记录，想起曾在赛博佛寺获得的“百年功德”。那时他还以为是普通奖励，现在才明白，那是她前世以神格预埋的锚点，只为在他迷失时拉他一把。
“她若真想让我停，就不会把命切成碎片塞进系统。”楚昭睁眼，瞳孔已化作龙瞳竖线，“所以，别拿她的脸骗我。”
低喝一声：“龙魂·怒啸！”
机甲咆哮而出，双翼划破云层，直扑地底裂缝。途中挥动双生斩，剑气凝成流体力学漩涡，将空中虫群与数据链一同绞碎。所过之处，焦土泛起金纹，似有星辰烙印自大地浮现。
深入洪流中心，肉瘤状结构在地下聚合，正是噬灵虫母体。干扰频率不断增强，试图切断神经链接。楚昭咬牙稳住意识，左手猛拍控制台，激活全部龙魂碎片。
“你以为我们只是被选中者？”数据人脸嘶吼，声音夹杂童年记忆碎片，“我也曾是受害者！父亲把我献祭给神魔，让我背负‘仁义礼智信’的枷锁活了一辈子！可你呢？你明明和我一样，却选择站在她那边！”
楚昭操控机甲单膝跪地，一掌按入焦土，将双生斩倒插地面。
“因为你选择了演戏。”他声音平静，“而我选择了记住。”
轰——
星辰剑阵共鸣启动，大地裂痕中浮现出由光点勾勒的巨型阵图，与机甲能量翼上的图案完全吻合。整片北境荒原仿佛成了封印的载体，天地间响起古老的吟唱声。
独孤绝残魂剧烈扭曲：“我不需要同情！我要的是秩序！是完美王朝！”
“你想要的不是王朝。”楚昭缓缓站起，机甲双臂张开，能量翼收缩为剑柄延伸部分，“是你再也不用装模作样的自由。”
整台机甲开始变形，装甲重组，引擎轰鸣，最终化作一把贯通天地的巨剑，悬浮于祭坛之上。剑身铭刻着三百年的因果，也刻着两个名字。
楚昭站在剑柄中央，双手握持。
“你说你不甘心演一辈子。”他低头看着裂缝深处，“那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不用再演了。”
巨剑自上而下劈落。
轰隆——
裂缝闭合，黑影崩解，数据洪流倒卷回深渊。噬灵虫母体炸成灰烬，残存的触手一根根断裂碳化。风卷过废墟，吹散最后一丝腐朽气息。
独孤绝的最后一声惨叫消散于空中：“不……我不想……再演了……”
楚昭站在原地，机甲恢复原形，能源读数降至32%，系统提示：【终极协议结束，权限稳定】。
他松开操纵杆，低头看向掌心。那道契约浅痕还在，微微发烫。
“你听见了吗？”他轻声问。
银雾在操控台边缘轻轻晃动了一下，像点头。
远处天际，晨光撕开云层，照在残破的机甲上，反射出一道暗金光芒。
楚昭靠在座椅上，闭目喘息。战斗结束了，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才刚刚开始。
就在这时，控制台突然震动。
一行新提示浮现：【检测到异常信号源，坐标：边关城墙，信号特征：未注册生命体征+高密度灵能波动】
楚昭睁开眼，眉头微皱。
还没等他反应，通讯频道传来一阵电流杂音，接着是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大哥哥……这个能修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