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还在天上盘旋，像一条条苏醒的龙，在云层里翻腾。楚昭的手掌还举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引爆机甲阵列的余劲，空气中噼啪作响的能量残流顺着他的袖口往肩头爬。
他忽然转头，声音压得极低：“沉月，玉佩——现在！”
萧沉月没问为什么，右手已经按在胸前那枚温润的玉佩上。剑气未出，一道银白光幕自她掌心炸开，直冲雷劫中心。电蛇撞上光幕，竟不消散，反而顺着能量轨迹回流，缠上她的手腕。
“忍一下。”楚昭咬牙，左手猛地拍向自己右小指的墨玉扳指。一股滚烫从指尖窜上来，仿佛有东西要从骨头缝里钻出来。他不管不顾，将体内仅存的龙魂之力全数灌入扳指，蓝光一闪即逝——签到系统虽未触发新奖励，但那一瞬的共鸣让整座广场的地砖都震了一下。
玉佩光幕骤然扩张。
百年前的画面铺天盖地涌出：高耸的金属穹顶实验室，墙上挂满数据屏，中央一台庞大机器正缓缓启动。青年模样的楚昭穿着白大褂，正把一枚玉佩嵌进穿梭器核心，旁边站着同样装束的萧沉月。
“这是我留给未来的你。”画面里的他说完这句话，按下启动键。
下一秒，场景切换。
监控视角下的街道，雨夜湿滑。一辆黑色轿车停在路边，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脸清晰可见——嘴角扬起，眼神扭曲，脚下猛踩油门。车头灯划破雨幕，直冲前方那个撑伞的身影。
楚昭站在马路中央，回头一笑，下一刻被撞飞出去。
“是他。”楚昭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的，“独孤绝。”
萧沉月瞳孔一缩，手指狠狠掐进掌心。她死死盯着那张脸，记忆深处某块封冻多年的冰层咔地裂开一道缝——那天她也在实验室外接到电话，说项目负责人遭遇意外……而通话记录，后来全被删了。
“不是轮回，不是巧合。”楚昭盯着空中尚未消散的影像，“他是故意的。把我推过来，就是为了替他挡命格反噬。”
话音未落，南宫雪站在母舰舰首，长袍猎猎，抬手就是一道冰封咒印甩下。寒气如网，直扑玉佩投影。
楚昭反应更快，一口精血喷在扳指上。墨玉瞬间发红，像是烧透的炭，与玉佩之间拉出一道金线般的连接。雷劫受牵引，轰然劈下，正好截住冰网。
“她不想让人看到这些。”萧沉月冷笑，“怕真相掀了她的老底。”
“她当然怕。”楚昭抹了把嘴角血迹，“我们造的不只是穿梭器，是所有平行世界的锚点。一旦确认有人恶意篡改穿越流程，整个时空管理体系都会崩。”
玉佩影像开始闪烁，眼看就要熄灭。萧沉月突然抽出长剑，不是攻击，而是用剑尖轻轻划破指尖，一滴血坠入光幕中央。
画面定格。
独孤绝踩下刹车前，手中握着一块令牌，上面刻着细密符文——正是《伪善心经》的标志图样，和他今世腰间佩戴的信物一模一样。
“是他亲自动的手。”楚昭嗓音冷得能割肉，“不是转世，不是宿命，是他本人，跨越维度来杀我。”
南宫雪站在母舰上，脸色终于变了。她没再出手，只是死死盯着那枚令牌，嘴唇微动，像是在念什么咒语，又像是在回忆什么禁忌。
楚昭抬头看她：“你以为你是守护者？你也是参与者。当年那场实验，你们谁都没资格装清高。”
“你不明白！”南宫雪第一次开口，声音不再冰冷，反而透着一丝颤抖，“一旦这段记录扩散，所有被掩盖的穿越者档案都会激活，时空管理局会直接降维打击，把这片星域打成真空！”
“那就让他们来。”楚昭咧嘴一笑，伸手一抓，将玉佩投影压缩成一点星光，收入袖中，“反正我也不是第一个违规的。”
雷劫还在头顶翻滚，比刚才更猛。几道电弧砸在冰晶祭坛边缘，石头当场汽化。螺旋石碑嗡鸣不止，表面浮现出和扳指、玉佩同源的纹路，一圈圈旋转起来，像是在等待什么指令。
“它想认主。”萧沉月低声说。
“它早就认了。”楚昭摩挲着扳指上的裂纹，“从我第一天签到开始，它就在等这一刻。”
“那你打算怎么办？公开？还是藏起来？”
“都不。”楚昭望着母舰上的南宫雪，“我要让她知道，有些钥匙，不是拿来锁门的，是用来砸锁的。”
他忽然抬手，对着空中打出三道灵诀。原本散落在云层中的三十六台微型机甲残骸同时震动，碎片重组，排列成新的阵型——不再是攻击模式，而是围绕祭坛形成一个巨大的符文圈。
“你在做什么？”萧沉月皱眉。
“借她的祭坛，传我的信号。”楚昭眯眼，“既然她说我是钥匙，那我就当一把会自己开门的钥匙。”
南宫雪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挥手，整座祭坛开始收缩，想要撤回母舰。可就在这时，雷劫突然转向，全部汇聚到符文圈中心，形成一道竖立的光柱，直插云霄。
光柱中，隐约浮现出一行古老文字，一闪而过：
【密钥已激活，坐标同步中】
南宫雪瞳孔骤缩，厉声喝道：“住手！你不知道这会引来什么！”
“我知道。”楚昭冷笑，“但我更知道，有些人躲了一百年，也该出来见见光了。”
萧沉月站到他身边，剑未出鞘，但周身气场已拉满。她看着空中仍未散去的雷云，忽然轻声道：“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被骗了很久？”
“肯定。”楚昭点头，“但今天起，剧本归我写了。”
雷光映在他脸上，一半明亮，一半藏在碎发阴影里。他抬起右手，扳指上的裂纹正缓缓渗出血丝，可那血却不往下流，反而逆着皮肤往上爬，像是被某种力量吸进去。
南宫雪站在母舰上，双手紧握护栏，指节发白。她看着那道通天光柱，嘴唇动了动，最终只说出两个字：
“疯子。”
楚昭听见了，笑得更大声。
他指着天上还未熄灭的雷劫，大声道：“你猜我现在最想干啥？”
萧沉月瞥他一眼：“别告诉我又要放烟花。”
“不。”楚昭收住笑，眼神陡然锐利，“我想给一百年前的自己，发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