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场那么大的天然洞穴在眼前铺开，岩顶垂着钟乳石，地面却平整得像被打磨过。
中央是个冒着白雾的地热池，周围散布着各种设备。
最震撼的是岩壁上嵌着的太阳能板，像给洞穴镶了圈金属花边，电线从板子上垂下来，像某种巨型藤蔓植物。
“好家伙！”我掐了把自己。
小七迅速跑到地热池边上，爪子试探地碰了碰水面。
我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生怕这是个梦。
左边整面墙都是货架，码着标“军需”的罐头和种子袋；右边是用塑料布隔开的种植区，绿油油的生菜长得正欢。角落里堆着几十个汽车散热器，我研究了半晌，得出是被改装成了地热交换装置，咕嘟咕嘟冒着泡。
“难怪要选这儿！”我摸着温热的岩壁感慨道。
火山岩天然的保温性能，加上地热能源，简直是末日求生的完美据点。
我正在四处观赏，看见小七朝某个方向竖起了耳朵。
远处传来脚步声，我慌不择路地钻进最近的储藏室，结果跟满屋子的土豆大眼瞪小眼。
“嘘！”我把小七拽进来，轻轻带上门。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门外。
“这批要优先转移。”是林妍的声音，但语调怪怪的，像在梦游，“tS-7样本必须保护好……”
我屏住呼吸，从门缝里偷看。她背对着我，白大褂下摆沾着蓝色污渍。
我还发现一个诡异的地方：她说话时总歪着头，好像在跟肩膀上的什么东西对话。
等他们走远，我腿都麻了。
小七扒拉我的裤脚，我才发现这间储藏室另有乾坤。
后墙的货架上摆着个人储物箱，标签上赫然写着哥哥的名字！
我手指发抖地打开箱子，最先看到的是叠得整整齐齐的备用衣物。底下压着本皮质工作日志，边角都磨得起毛了。
我刚翻开第一页，小七就炸毛，一爪子拍在夹层里，那里粘着片蓝色薄膜，在灯光下鬼气森森。
“又是这玩意儿，害！”
我用笔尖挑起来，跟之前发现的塑料片对比。材质一模一样，只是这片更薄，像层皮肤。
我意识到什么，猛地把东西甩开。薄膜飘到地上，小七警惕地后退两步，尾巴蓬得像鸡毛掸子。
日志最新页被撕掉了，但下一页留着清晰的压痕：【别相信任何人的眼睛，样本会改变虹膜颜色。蜃楼程序在——】
后面的字看不清了。我烦躁地合上本子，听见外面传来尖叫声：
“拦住它！那只黑猫！”
黑猫？
小七像听懂了，毛瞬间炸开。我们俩对视一眼，同时冲向储藏室后方的通风管道。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但我顾不上回头。管道尽头有光，可能是出口！
爬出管道时我差点笑出声。这哪是什么出口，分明是避难所的中央控制室！
满墙的监控屏幕闪着蓝光，操作台上散落着吃剩的压缩饼干。最绝的是角落里那台……军用级笔记本电脑！
“小七！”我一把捞起黑猫狠狠亲了口，“你真是我的幸运星！”
U盘终于能派上用场了。但就在我掏出它的瞬间，整个洞穴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监控屏幕上，林妍的脸逐渐放大——她正直勾勾地盯着摄像头，嘴角慢慢咧开个不像人类的笑容。
监控屏幕上的林妍突然贴近摄像头，她的瞳孔在蓝光下泛着不自然的金属光泽。
我一把抱起小七滚到操作台下方，心脏跳得像是要撞碎肋骨。
妈的，鬼啊！
“发现入侵者。”机械女声在洞穴里回荡，“启动隔离协议。”
头顶的通风口“咔嗒”关闭，我攥着U盘的手心里全是汗。
小七从我的怀里钻出来，爪子扒拉着地板缝，我马上想起下面有条电缆通道！
“聪明！”
我撬开盖板钻进去，还不忘顺手捞走桌上的压缩饼干。
通道窄得只能匍匐前进，手肘蹭过电线时擦出细小的火花。
爬了十几米，通道通到一个轰鸣的机房。
三台柴油发电机并排运转，噪音震得耳膜发疼。
我缩在两台机器之间的缝隙里，终于敢打开哥哥的日志。
泛黄的纸页上是他潦草的字迹：【tS-7样本本质是神经寄生体，会篡改宿主记忆并改变虹膜颜色。林妍在首次泄漏事故中感染，现已进入第二阶段。】
我猛地合上本子。
原来林妍不是不认识我，是那些蓝色玩意寄生了她的大脑。
“哐！”
机房铁门被撞开。我屏住呼吸，从缝隙里看见林妍摇摇晃晃地走进来。
她白大褂的袖口在滴水，液体在地面留下亮蓝色的痕迹。
她还边走边哼歌，是那首我小时候总缠着她教的《茉莉花》。
“新新，”她对着空气说话，声音温柔得可怕，“姐姐不是故意摔坏你的玩具……”
我死死咬住嘴唇。小七的尾巴扫过我手腕，痒得我想打喷嚏。
林妍接着晃晃悠悠地走到控制面板前，手指在按钮上方悬停。
然后她剧烈颤抖起来，指甲抓挠着自己的脖子吼叫：“滚出去！从我脑子里滚出去！”
她跌坐在地时我条件反射地往后挪，结果撞翻了工具架，扳手和螺丝刀哗啦啦砸在地上，林妍猛地转头——她的眼睛现在完全变成了蓝色。
“谁在那里？”
她歪着头，像在用耳朵代替眼睛看东西。
我抄起消防斧横在胸前，却发现她目光直接越过我，盯着通风管道自言自语：“老鼠，又是老鼠……”
等她踉跄着离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现t恤全湿透了。
小七叼着块蓝色塑料片蹭过来，是从林妍滴落的液体里凝固的。
“这地方不能待了。”
我翻开日志最后几页，哥哥用红笔圈出【熔岩区东侧应急出口】。刚要起身，小七径直扑向角落，有只实验室小白鼠正拖着片蓝色塑料逃跑。
收拾装备时我在镜子上发现一排模糊的字迹，凑近才看出是哥哥用口红写的【蜃楼是钥匙】。字迹被擦得只剩下淡粉痕迹，像是匆忙间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