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窖开始剧烈震动起来,碎冰渣噼里啪啦往下掉。
小七窜到最近的一根冰芯前,尾巴像刷子一样来回扫动。
更多的蓝色纹路也浮现出来,这次组成了个数字:“6.18”。
“6月18日?这不就是……”
我猛地想起小说扉页上那个画问号的日期。
头顶的砸击声越来越近,盖板已经开始变形。
我抓起两根冰芯塞进背包,突然注意到墙角有个通风口,大小刚好够小七钻出去。
“去找萧烬!”我把存储卡塞进小七的项圈里,“记得用气球干扰他们!”
小七咬着我的袖口不放,我硬是把它往通风口推:“快去!我拖住他们!”
此时我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些话,好像萧烬是个真人一样,但他的确是我想到的唯一一人。
通风口的铁丝网被撞开了,头顶的盖板也轰然碎裂。
我抄起两根冰芯当武器,紫色液体从裂缝渗出,在冰面上腐蚀出蜿蜒的纹路。
第一个跳下来的家伙踩到紫色液体,靴子立刻冒起白烟。
他惨叫一声摔在地上,我趁机抡起冰芯砸向第二个人的膝盖。
“老张在哪?”我喘着粗气问,手里的冰芯抵在对方脖子上。
那人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教授?他正在北极等你们呢……”
冰窖突然被刺眼的蓝光笼罩,所有冰芯里的阴影同时扭动起来。
通风口方向传来小七尖锐的叫声,紧接着是气球爆裂的闷响。
蓝光中,一个白衣身影若隐若现。熟悉的檀香味飘来的同时,我听见萧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极光将至,速来北极。”
恍恍然,我抬起头。
极光在天边翻涌,把废墟照得忽蓝忽紫。
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跑,小七的尾巴尖勾着我的背包带子,勒得我差点喘不过气。
“老张!”我扒开扭曲的铁皮,信号塔的残骸下传来微弱的敲击声。
钢梁交错成的缝隙里,老张半张脸都是血。他左手被压着,右手却拼命往外推什么东西,是那个已经摔变形的记录仪。
“你先别动……”
我蹲下来想搬钢梁,手指刚碰到就被烫得一缩。极光扫过,钢梁的阴影像计时器一样缓缓移动。
老张的嘴一张一合,没出声,但我读懂了:“拿记录仪先走。”
“放屁!”我扯下外套包住手,“你当演电影呢?”
小七突然窜到另一边,冲着某处喵呜直叫。
我转头一看,老张的保温杯卡在钢梁连接处,紫色液体正慢慢往外渗。
被浸湿的金属发出“滋滋”声,正在一点点腐蚀!
“坚持住!”
我抓起根钢筋当杠杆,膝盖压得生疼。钢梁刚抬起一寸,远处就传来引擎的轰鸣声。
老张猛地抓住我手腕,他手心里全是碎玻璃渣,却硬是掰开我手指,把记录仪残片塞过来。
血混着蓝色液体,在金属片上画出道狰狞的痕迹。
“你……”我嗓子哽住了。
老张摇摇头,食指在地上划拉,写了个“值”字,最后一笔拖得老长。
值得?可哥哥的研究所已经没剩几个好人了,任何一个的牺牲都是不值得!
小七的尖叫声和刹车声同时响起,我扑向保温杯,紫色液体泼在钢梁上,白烟“腾”地冒起来。
钢梁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此时,老张瞪大眼睛,手指向天空——极光中,一抹白影飘过,檀香味浓得呛人。
“萧烬?”
我愣神的功夫,老张已经用尽力气把记录仪踢到我脚下。
他嘴唇翕动,这次连口型都不用看:
“走!”
我抓起记录仪滚进废墟缝隙,身后传来钢梁轰然倒塌的声音。
小七叼着块气球碎片追上来,上面沾着老张的血,在极光下蓝光闪烁。
缝隙尽头,白衣广袖的身影一闪而过。
我鬼使神差地跟上去,手指碰到片冰凉的东西。是块不化的冰晶,形状就像个箭头。
冰晶在掌心冒着丝丝寒气,箭头形状直指废墟深处。
我猫着腰往前挪,小七的尾巴毛蹭过我的脸,痒得我想打喷嚏。
“嘘——”
我捏住鼻子,接着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呼吸。
萧烬就站在断墙后面,白衣在极光里泛着淡蓝。
不是梦里那种半透明的样子,这次他实打实地踩着碎砖块,衣角甚至还挂到了一截钢筋。
“你……”我嗓子发紧,“你怎么……”
他转过头,那张和哥哥七分像的脸让我心脏漏跳一拍。
真奇怪,之前每次见到他,怎么就没发觉撇去穿着和语言,他的样貌竟然和哥哥如此相似!
小七像见了老朋友,“喵”地一声窜过去,直接往他衣摆上蹭。
“来不及解释了。”萧烬蹲下身,指尖划过地上的气球碎片,“极光还剩十七分钟。”
他捏起碎片对着天空一照,紫蓝色的光就像被吸住一样,在碎片边缘凝成细细的亮线。
我眼睁睁看着那道光扫过钢梁,只听“嗤”地一声,金属断面整齐得像被激光切过。
“卧槽!”我脱口而出,“这什么黑科……”
“气象折射原理。”萧烬打断我,语气冷得像冰,“你哥设计的基础程序。”
远处传来巡逻队的吼叫声,萧烬突然抓住我的手按在钢梁上。
我手一抖,明明是虚影一样的存在,触感却真实得吓人。
极光顺着我的手臂流动,所到之处钢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左边三度。”他贴着我的耳朵说,檀香味熏得我头晕,“对,就这样保持。”
小七轻快地跳上我的肩膀,尾巴勾住我的脖子。
钢梁“轰”地断开的同时,萧烬的身影晃了晃,变得透明了几分。
老张从缝隙里滚出来,喉咙上的伤口还在渗血。
他看见萧烬的瞬间眼睛瞪得老大,手指在空中划拉,像是要写字。
“他不是神。”
我下意识替萧烬回答,说完自己都愣了,我咋知道他要问这个?
萧烬嘴角微微扬起:“确实不是。”
他伸手虚按在老张伤口上,极光像纱布一样裹住那道伤,“我只是你同事写的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