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原初之域后,星砂飞船的航线意外偏向了一片被称为“时间乱流带”的星域。这里的星空中漂浮着无数透明的“时间碎片”,有的碎片里能看到恐龙在原始森林奔跑,有的碎片里是未来星舰在星际作战,还有的碎片里,嬴云澈他们正坐在蓝绿星的河谷旁,听蓝鳞生物唱着渔歌——那是他们不久前才经历的场景。
“这些时间碎片的能量场很奇特。”苏璃的检测仪屏幕上,波形图呈现出螺旋状的循环,“它们像是被某种力量凝固的‘瞬间’,既不向前流动,也不向后回溯,就停在那里。”
风清洁指着一块最大的碎片,里面是星穹议会的圆形大厅,瑞亚议长正对着空无一人的席位发言,神情焦急:“那不是现在的议会厅吧?我记得她的头发上周刚修剪过,碎片里的头发明显更长。”
“是三天前的画面。”嬴云澈的青铜灯盏微微发热,灯盏中映出碎片内部的能量轨迹,“这碎片里的时间流速比外界慢,相当于把‘三天前’冻结了。”
就在这时,所有时间碎片突然剧烈震颤,碎片中的画面开始扭曲、重叠——恐龙的森林里突然闯入未来星舰,议会厅的瑞亚议长身边多出了蓝鳞生物的身影,而记录着他们在蓝绿星的碎片里,河谷旁竟站着熵魔的虚影。
“是时间锚点在松动!”古德的声音从破界艇传来,他的机械眼闪烁着红光,正在分析乱流带的核心,“乱流带中心有个‘时间沙漏’,是维持这些碎片稳定的关键。现在沙漏的能量在流失,所有时间瞬间都要混在一起了!”
星砂飞船朝着乱流带中心飞去,越是靠近,周围的时间碎片就越密集,甚至能听到不同时代的声音在耳边交织——有原始人的嘶吼,有机械族的齿轮转动声,还有他们自己在忆商星讨价还价的笑声。
“小心!”伊恩突然大喊,一艘来自五百年前的废弃星舰从时间碎片中冲出,直直撞向星砂飞船。嬴云澈迅速操控飞船规避,星舰擦着船舷飞过,撞进一块记录着冰河世纪的碎片,瞬间被冻结成冰雕。
“再这样下去,整个星域的时间线都会混乱。”庞应天握紧长剑,剑气斩碎一块迎面而来的碎片,碎片中飞溅出的中世纪骑士铠甲,落地后竟化作了未来的能量块,“过去、现在、未来会彻底混杂,再也分不清。”
终于,他们抵达了乱流带中心。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沙漏,沙漏的上半部分装着金色的“未来沙”,下半部分装着银色的“过去沙”,中间的通道却被一团灰色的雾气堵塞,导致沙粒无法流动。而雾气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时间碎片在碰撞、湮灭。
“是‘时间执念’。”阿凡提的古籍无风自动,书页上浮现出一行行古老的文字,“有人过度留恋过去,有人疯狂追逐未来,这些执念凝结成雾,堵住了时间的自然流动。”
艾斯比·李操控破界艇靠近沙漏,机械爪试图拨开雾气,却被雾气中的时间碎片反弹回来:“这雾里的碎片带着强烈的情绪能量,源初金属都碰不得!”
嬴云澈凝视着沙漏,青铜灯盏中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正对着沙漏哭泣,他的手中握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画面一闪而逝,灯盏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时间守护者?”他若有所思,“古籍上说,时间沙漏由专人守护,难道是守护者的执念堵住了通道?”
他尝试将平衡之力注入沙漏,金色与银色的沙粒立刻响应,在沙漏内壁形成两道光流,试图冲击灰色雾气。但雾气异常顽固,每一次冲击,都会让雾气变得更浓稠。
“不行,硬冲会让执念更强烈。”风清洁突然想到什么,“就像人越想忘记一件事,反而记得越牢。我们得找到执念的源头,让它自己‘放下’。”
苏璃的检测仪突然捕捉到雾气中一个微弱的信号,那是一段重复的脑电波:“我不该让她走……如果能回到过去……”
“是守护者的记忆!”苏璃迅速解析信号,“他的爱人五十年前乘坐探索舰失踪在宇宙边缘,他一直无法接受,执念凝结成雾,堵塞了沙漏。”
嬴云澈看向破界艇上的古德:“古德先生,您说过,接纳不完美的过去,才能走向平衡,对吗?”
古德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你想让他看到‘可能性’?”
“不是可能性,是‘另一种结局’。”嬴云澈举起青铜灯盏,将自己在罗生门看到的画面注入灯盏——那是探索舰并未失踪,而是穿越到了另一个星系,女子在那里建立了新的文明,临终前还在遥望故乡的方向。
他将灯盏的光芒射向灰色雾气,光芒中,老者看到了女子的晚年生活,看到了她从未忘记故乡,看到了她临终时的微笑。
雾气中的脑电波渐渐平静,灰色的雾气开始消散,露出中间的通道。老者的身影在雾气中浮现,他望着沙漏中重新流动的沙粒,泪水再次流下,却带着释然的微笑。最终,他的身影化作一道光,融入沙漏的基座,成为了时间流动的一部分。
时间沙漏恢复了正常,金色的未来沙缓缓流入下半部分,与银色的过去沙交融,形成柔和的流光。周围的时间碎片不再混乱,而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像一串璀璨的项链,环绕在沙漏周围。
“时间的平衡,不是停在过去,也不是冲向未来,而是让每一刻都自然流动。”嬴云澈望着重新有序的星域,轻声说。
离开时间乱流带时,星砂飞船的舷窗外,时间碎片正按照各自的轨迹消散,回归到属于它们的时空。苏璃的屏幕上,显示出一段来自未来的微弱信号,信号中,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说:“别忘了,平衡的故事,永远没有终点。”
“那是……我们的声音?”风清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嬴云澈笑了笑,调整航线:“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在守护平衡的路上。下一站,去看看那个信号来自哪里吧。”
飞船的引擎声与时间沙漏的回响交织,载着他们驶向未知的时空。这一次,没人再担心时间的流逝,因为他们明白,每一刻的当下,都是平衡最好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