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把千夜送回了家。
不是千夜暂住的酒店，而是他自己的家。
千夜：“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
“这是我家。”甚尔没好气地说：“还不是怕你死在外面，大小姐。”
因为是第一次用术式去封印篾禄郎的咒力，怕不成功，所以千夜抽干了自己全部的力量。
现在她的四肢就好像刚跑完一万米的大学生，一步都走不动。
这个房子在三年后，千夜曾经来过一次。和甚尔懒散的外表不同，他的家里意外的干净。
不，也不能称之为干净，更准确的来说是几乎没有东西，整个家里显得空荡荡的。
千夜问他：“只有你一个人吗？”
其实她想问伏黑惠去哪里了，可是按照逻辑来讲，她这时候不应该知道甚尔还有个儿子。
“我不会把别人带到自己家里来。”甚尔意有所指：“也从来不会让人赊账。”
千夜只关注到了后半句：“知道了知道了，等我能走路就去银行把钱转给你。”
甚尔：“……行吧。”
千夜环顾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感觉有些冷，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她好困，也好累。
甚尔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走进房间拿了条毯子出来扔给她。千夜裹上毯子，感觉暖和了不少。慢慢地开始歪倒在沙发上。
甚尔叫她：“到床上睡。”
“我不要。”千夜对于上一次在他床上睡，然后发生的事情记忆犹新：“我喜欢在沙发上睡。”
甚尔：“……随便你。”他走过去，给空调开了暖风。
一觉睡到天黑。
千夜是被饿醒的。
房间里漆黑一片，没有开灯。
“甚尔？”她叫了一声，无人回应。
就在这时，大门的门铃突然响起来。
甚尔他自己没有钥匙吗？千夜打开客厅灯，从猫眼里看了看，发现是一个穿着保育员制服的女人，身边是一个小小的海胆头。
千夜连忙抚平衣服的褶皱，打开门。
保育员看到她很是惊讶：“您是？”
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作为登门的客人询问房子主人的身份有些无理，解释道：“甚尔先生工作比较忙，白天把小惠放在我们托儿所照顾。您是伏黑女士吧？听说你们刚结婚几个月。”
托儿所的保育员们在闲聊的时候，也议论过这件事。那位帅气的甚尔先生刚和伏黑女士结婚，就把自己和儿子的姓氏都改成了伏黑。
要不然是伏黑女士格外有钱，要不然就是他格外地深爱伏黑女士。
她们还不知道这段短暂的婚姻在改完姓氏之后就结束了。
千夜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好在保育员没有多闲聊的意思，把惠送回家后她还要赶回托儿所，很多事情要忙。
匆匆把伏黑惠推给千夜，就告辞离开。
千夜和一岁的伏黑惠大眼瞪小眼。
小小的海胆头走路还不是很稳，越过千夜，蹒跚着走进客厅，然后又爬上沙发，自己打开电视播放动画片。
千夜掏出手机给甚尔打电话。
好在这个年代的手机屏幕很小，耗电量不大，还有一半多的电。
“你去哪了？”
“在处理后事。”
千夜一惊：“谁的后事？谁死了吗？”
“篾禄郎。”甚尔回答：“警察已经找到了他，但他自杀了。”
“好吧……”千夜悻悻然。虽然意料之外，但也情理之中。
“那你快点回家。”她不想再谈论篾禄郎，开始无意识地抱怨。
“托儿所把你儿子送回来了，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啊！要冲奶粉给他吗？”
“不用。”甚尔说：“你照顾好自己就行，我很快回去。”
挂断电话，甚尔看向旁边的孔时雨。
“我得回家了。”他说，“剩下的你处理？”
孔时雨不满：“别把中间人当成手下啊。”
“这种事，你不是很擅长。”甚尔摆了摆手，扬长而去。
孔时雨将烟灰抖落进茶色烟灰缸，看向窗外的繁星。
明明直接杀掉会更方便。
可是她却偏要用麻烦的方式，让警察来处理。
在成为诅咒师的中间人之前，孔时雨也曾经是一名秉持正义的刑警，直到他的女儿被咒术师杀害。
繁星闪烁，风轻云淡。
真是久违的好天气啊。
*
甚尔家里，千夜和伏黑惠面面相觑。
她虽然也曾经幻想过，穿越到伏黑惠小时候，把他搓圆揉扁——可是这也太小了。
她实在是没有照顾幼儿的经历啊！
千夜硬着头皮坐到沙发上，看着专注看动画片的伏黑惠，犹豫着要不要和他说说话。
这时，伏黑惠突然扭头看向她，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声音问：“你是谁？”
千夜愣了一下，回答：“我是千夜……阿姨？”
这个年龄，应该是叫阿姨没错吧？
小海胆头眨了眨眼睛，说出完全不符合他这个年龄能说出来的话：“你要当我后妈吗？”
千夜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没有没有！”她立即否认：“我就只是你爸爸的一个普通朋友。”
“哦。”他平静地接受，然后又转回去看动画片。
“那个……你需要喝奶粉吗？还是喝水？”千夜并不想和一岁小孩社交，可是把一岁小孩抛下不管又做不到。
“不用了。”他顿了顿，“谢谢，千夜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