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居地下的惊人发现,让李诗寒与苏晚晴心中警兆大作。那与“蚀”同源的古老祭坛,以及巫族遗骨,无不昭示着青玄门这片看似祥和的仙家净土之下,埋藏着足以颠覆认知的秘密。此刻青玄真人突然召见,时机微妙,由不得他们不心生警惕。
再次踏入云海殿,心境已与初次截然不同。殿内云雾依旧,青玄真人端坐蒲团,气息缥缈,神色平静,看不出丝毫波澜。慕雨寒静立一旁,眼神清冷,但细看之下,眉宇间似乎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凝重。
“晚辈拜见真人。”李诗寒与苏晚晴躬身行礼,神色如常,暗中却已提起十二分警惕。
“不必多礼。”青玄真人微微抬手,目光落在二人身上,深邃如古井,“洗剑池遇袭之事,雨寒已禀报于吾。是本座疏忽,让宵小之辈潜入宗门,惊扰了二位。”他语气平和,带着一丝歉意。
“真人言重了,若非贵派庇护,我等早已遭毒手。”李诗寒沉声应对,不卑不亢,“只是不知真人深夜召见,所为何事?”
青玄真人拂尘轻扫,殿内云雾微微流转,隔绝了内外气息。他沉默片刻,目光变得锐利起来,缓缓开口:“血蟒谷之事,幽冥之眼损失惨重,蚀魂阵被破,其谋划受挫。然,尔等可知,此举亦如捅了马蜂窝,已彻底激怒其幕后存在?”
他顿了顿,继续道:“据可靠密报,幽冥之眼已联合黑煞宗,并暗中煽动数个附庸势力,对外宣称尔等身怀异宝,窃取宗门秘藏,更是与域外邪魔勾结,意图祸乱中州。不日,便会有‘讨逆联军’兵临城下,向我青玄门要人。”
李诗寒与苏晚晴心中一震!对方动作如此之快,竟要借刀杀人,将青玄门也拖下水!
“青玄门乃中州正道翘楚,岂会受此胁迫?”苏晚晴蹙眉道。
青玄真人轻轻一叹:“正道翘楚?树大招风罢了。宗门之内,也非铁板一块。有长老认为,为保宗门安宁,应将尔等交出,息事宁人。亦有势力,暗中觊觎尔等身上的…机缘。”他的目光似有深意地扫过苏晚晴和她腰间隐隐散发出龙威的灵兽袋(内藏小金龙)。
殿内气氛瞬间凝重。
“真人之意是?”李诗寒直接问道,手心微微沁汗。这是要摊牌了。
青玄真人直视二人,语气肃穆:“本座若想交出尔等,便不会在此与尔等言明。青玄门立派之本,在于守正。幽冥之眼乃天下公敌,尔等破其邪阵,于苍生有功。然,宗门亦有其难处,无法公然与整个‘讨逆’联盟对抗。”
他话锋一转:“眼下,尔等有三条路。其一,留在青玄门,本座可力排众议,保尔等周全,但需尔等正式入门,受宗门约束,且…需将净灵体与那龙族幼崽之事,对宗门高层有个明确交代。”此言一出,慕雨寒都微微动容。
李诗寒与苏晚晴心中冷笑,这看似是庇护,实则是吞并与控制。交出秘密,失去自由,绝非他们所愿。
“其二,”青玄真人继续道,“本座可暗中助尔等离开青玄门,远遁他方,隐姓埋名。但中州虽大,恐难有尔等容身之处,幽冥之眼眼线遍布,危机四伏。”
“其三呢?”李诗寒沉声问。
青玄真人眼中精光一闪:“其三,便是兵行险着。尔等可假意被‘逐出’师门,本座会制造机会,让尔等‘巧合’地得到一条关于幽冥之眼在中州另一处重要据点的情报。尔等可前往将其破坏,若能再次重创幽冥之眼,并留下确凿证据,便可扭转舆论,让那‘讨逆’联盟不攻自破!届时,尔等便是中州英雄,青玄门亦可顺势而为,公开庇护。”
李诗寒与苏晚晴对视一眼,心中念头飞转。这第三条路,看似是破局之法,实则凶险万分!这分明是借刀杀人之计!青玄真人想利用他们去打击幽冥之眼,无论成败,青玄门都可坐收渔利。若成功,宗门声望大涨;若失败,也不过是“逐出”的弟子自行其是,与宗门无关。而且,那所谓的情报,是真是假?会不会是另一个陷阱?
更让李诗寒心惊的是,青玄真人此刻提出此计,与翠微居地下的发现,是否有关联?那处据点,会不会与地下的古老祭坛有关?
“真人此计,未免太过凶险。我等修为低微,恐难当此重任。”李诗寒试探道。
青玄真人淡然道:“险中求存罢了。况且,尔等非常人,净灵体与龙皇血脉,乃应劫而生,自有气运加持。本座亦可赐下几件护身法宝与遁符,助尔等一臂之力。”他袖袍一挥,三枚玉简与一个储物袋飘到二人面前,“玉简中记载了那处据点的大致方位与守卫情况,以及一门敛息秘术。储物袋中是一些丹药与符箓。尔等可细细思量,明日此时,给本座答复。”
说罢,他闭上双眼,不再言语,送客之意明显。
李诗寒与苏晚晴收起玉简与储物袋,躬身告退。慕雨寒送他们至殿外,低声道:“师尊…亦有苦衷。宗门内压力甚大,此计虽险,或是一线生机。如何抉择,望二位慎重。”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转身返回殿内。
离开云海殿,夜色深沉。李诗寒与苏晚晴回到翠微居,将情况告知周明轩与阿木。
“这老道没安好心!分明是想让我们去送死!”周明轩怒道。
阿木检查了储物袋,沉声道:“丹药符箓都是真品,价值不菲。那敛息秘术也颇为玄妙。看来,他确实希望我们‘成功’。”
苏晚晴探查着玉简中的信息,眉头紧锁:“据点位于‘葬星古原’,是一处上古战场遗迹,凶险异常。情报语焉不详,真假难辨。”
李诗寒目光锐利,源初之书传来的悸动与玉简中描述的古原气息隐隐呼应。“葬星古原…翠微居下的祭坛…这其中必有联系!青玄真人恐怕知道些什么,他想借我们之手,去探查甚至破坏那里的东西!”
“那我们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周明轩问道。
李诗寒沉吟良久,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去!但不是按照他的剧本去!我们将计就计,借此机会离开青玄门这是非之地!但目的地,不一定是葬星古原!我们要利用他提供的资源,暗中调查翠微居的秘密,并寻找真正的盟友!”
他看向苏晚晴:“晚晴,你的净灵之力或许能更深入地探查地下祭坛,找到更多线索。我们需要知道,青玄门在这盘棋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好!”苏晚晴重重点头。
四人计议已定,决定明面答应青玄真人的计划,暗中则准备自己的行动。这中州的水,比他们想象的更深。而破局的关键,或许就隐藏在这翠微居之下,以及那迷雾重重的葬星古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