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性残留指向宫中,这并不出乎林韬和璃的意料。能在灵溪郡主的点心中动手脚,绝非普通人所能办到,必然是在宫中有着相当能量和眼线的势力。
“暗痕在王都经营多年,宫中必然有他们的内应,甚至可能身居高位。”璃分析道,“此次下毒,一为杀你,二为嫁祸灵溪,搅乱局势,三或许也是为了试探皇帝和各方反应。”
林韬感到一阵寒意:“那我们怎么办?进宫查?那可是龙潭虎穴!”他现在对皇宫有心理阴影了。
“硬闯自然不行。”璃沉吟道,“或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入手。”
“什么角度?”
“点心。”璃提示道,“灵溪郡主说她亲手所做,但那些材料——雪莲蜜、灵雀卵,并非寻常之物,尤其是宫中所赐,其来源、经手人,必然有记录可查。还有那张油纸,材质特殊,也非民间所用。”
林韬眼睛一亮:“对啊!顺着材料查!说不定能揪出那个下毒的家伙!”
然而,调查宫中物资流转,岂是那么容易?他们两人身份敏感,根本无法直接插手。
这时,林韬想起了皇帝赐予的那面“御前行走”令牌。这玩意虽然像个烫手山芋,但有时候,烫手也能用来砸人。
他决定冒险一试。
次日,林韬拿着令牌,直接求见了负责宫内部分事务的一位中年管事太监——李公公。这位李公公面相和善,据说在宫中口碑不错,而且……根据璃暗中观察,他似乎对皇帝颇为忠心,与其他几位可能被暗痕渗透的太监关系微妙。
林韬没有直接提下毒案,而是借口“灵溪郡主受惊,陛下关切,特命我暗中查访点心材料来源,以安郡主之心”,半真半假地扯起了皇帝的大旗。
李公公查验过令牌,又听闻是陛下旨意(他自动脑补),自然不敢怠慢,虽然觉得这差事有点奇怪,还是调出了相关记录。
记录显示,雪莲蜜和灵雀卵确是宫中所赐,由内务府库房发出,经手人寥寥无几。而那张油纸,更是御膳房特制,仅供少数贵人使用。
线索似乎指向了内务府和御膳房。
林韬拿着名单,暗自记下。离开时,他“不小心”将一枚之前捡到的、样式普通的宫制铜扣(可能是在宫宴混乱中捡到的)掉在了李公公值房门口。
李公公捡起铜扣,看着林韬远去的背影,又联想到最近的毒点心事件和陛下的“暗中查访”,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有了大致方向,具体的探查工作就交给了专业的璃。
是夜,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蓝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宫禁森严的内务府和御膳房。
凭借定幽镜的玄妙和超凡的身手,璃很快便排查了名单上的大部分经手人,并未发现明显异常。最终,线索聚焦在御膳房一位专门负责制作糕点的老太监——刘公公身上。
这位刘公公手艺精湛,尤其擅长制作各种精美点心,深得一些贵人喜爱,灵溪郡主也曾多次向他请教。据其他小太监说,案发前一日,刘公公曾以“试做新样”为由,单独使用过小厨房,而盛放灵溪郡主点心的那种特制油纸,正好就在那小厨房里。
璃潜入刘公公的住处,并未发现任何毒药或可疑物品,但她却在其枕芯深处,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油纸上同源的阴冷能量残留!
显然,这位刘公公即便不是下毒者,也必然知情,甚至可能协助了投放毒素!
然而,当璃准备暗中控制刘公公进行拷问时,却发现他已经死了。
就在他的住处,表面看起来像是突发急病猝死,面色安详。但璃一眼就看出,他是被人用极高明的手法震碎了心脉,伪装成了自然死亡。
灭口!
对手的动作太快了!
线索似乎到此中断。
但璃并没有放弃,她仔细搜查了刘公公的尸体和房间,最终在他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小缕极其细微的、不同于太监服饰的、带着淡淡奇异香味的紫色丝线。
这缕丝线,成了新的突破口。
璃将丝线带回,两人仔细研究。这种紫色丝线质地特殊,并非宫中常见布料,那淡淡的异香也颇为奇特,闻之令人心神微微荡漾。
“这香味……好像是某种海外番邦进贡的‘迷蝶香’?”林韬皱着眉头回忆,似乎在藏经阁某本杂书里看到过记载,“据说只有极受宠的妃嫔或皇室成员才能得到赏赐……”
妃嫔?皇室成员?
林韬和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难道下毒事件的幕后黑手,竟然出自后宫?甚至……是某位皇室成员?!
案件的性质,陡然变得更加严重和复杂了。
一条隐藏在深宫中的暗线,终于露出了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