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委席上,更是震动!郡守海大人眼中精光爆射,抚掌赞叹:
“妙!妙啊!立规矩,明赏罚,畅通途!由私及公,汇聚成流!此论别开生面,深得治国三昧!”
蒋山长抚须的手停住了,看着陈耀祖,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激赏。
璇玑山人更是拍案叫绝:“好一个‘使得自私变得困难,于公有益则利己利人’!此子洞明世事,见解超凡,假以时日,必为国之干城!”
无涯书院众人,包括齐修远和何文海,都陷入了沉思。陈耀祖的观点,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最终,经过评委合议,认定陈耀祖此番论述,立意高远,见解独到,逻辑自洽,最具启发性与建设性,为鸿儒书院夺下这至关重要的1分!
“文魁大比终场结束!总积分核定——鸿儒书院,胜出!”周督学激动地高声宣布!
“哗——!”
整个人声鼎沸!
鸿儒书院的学子们瞬间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手臂,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欧阳行、孙清浩、赵廷霄、姚宗胜、王富贵……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自豪!
长乐郡的百姓们也与有荣焉,大声叫好,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陈耀祖等人作为代表,一一上台,与其余六方书院的学子拱手致意。
“承让!”
“贵院才学,令人钦佩!”
“此番交流,获益良多!”
虽是谦辞,但胜利者的从容与气度展露无遗。
齐修远走到陈耀祖面前,脸上已无之前的倨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欣赏与棋逢对手的感慨,他笑道:
“陈耀祖,此番是你赢了。不过,来日方长,科场之上,你我未必没有再见之日!”
笑容中带着意味深长的挑战。
陈耀祖坦然回以一笑:“齐兄才学,耀祖亦十分佩服。科场之上,静候佳音。”
最后一场共讨争鸣,鸿儒书院不仅赢得了比赛,更在思想交锋中大放异彩,总算扞卫了主场荣耀!
台下,陈大勇、张小花夫妇高兴得合不拢嘴,仿佛饮了陈年佳酿,满面红光。
陈大勇更是逢人便说:“那是我儿子!台上那个!最后说话那个!”
书院方面,蒋山长当场宣布,为表彰参赛学子的辛劳与卓越表现,特放假一日!
陈耀祖几人早已归心似箭,迫不及待地回到家中。
张小花和陈清芷、陈悦瞳准备了一大桌极其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时鲜菜蔬,琳琅满目。
一家人连同姚宗胜、王富贵、赵廷霄,围坐一堂,欢声笑语,好好庆祝了一番这来之不易的胜利。
然而,喜悦之余,他们心中更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
蒋山长一年之期的亲自授课!
藏书阁三层的随意阅览!
这都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短暂的放松后,等待他们的,将是更加刻苦的钻研与奋斗。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眼间,陈耀祖一行人在鸿儒书院已度过了整整两年半的求学生涯。
在蒋山长为期一年的悉心教导下,众人的学问可谓突飞猛进,脱胎换骨。
陈耀祖凭借其开阔的思路、扎实的功底以及那份超越时代的见识,终于在月考中与孙清浩形成了分庭抗礼之势,两人轮流占据榜首,堪称书院双璧。
赵廷霄则以其沉毅的性格和深刻的洞察力,稳居前三,锋芒内敛却不容小觑。
姚宗胜心思活络,根基日益深厚,常在五六名之间徘徊。
最令人惊喜的当属王富贵,在陈耀祖那堪称“魔鬼”的题海战术锤炼下。
天知道陈耀祖从哪里弄来那么多角度刁钻、内容精炼的试卷,这些年积攒的卷宗几乎能塞满一间小仓房。
他竟一路高歌猛进,硬生生冲到了前二十多名,其毅力与进步速度,令人刮目相看。
学业有成,众人便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今年的科举。
离家两年有余,思乡之情日切,且科举乃人生大事,需提前回乡准备。
于是,几人商议后,决定向书院告假,提前返乡备考。
然而,相较于好友们的踌躇满志,赵廷霄的心绪却愈发复杂难平。
与好友们朝夕相处、钻研学问的日子固然轻松愉快,但京城传来的消息却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无法真正安心。
大皇子在皇家寺庙祈福时,竟“意外”坠崖,虽保住性命,却断了一条腿,彻底与储位无缘。
二皇子一脉趁势而起,势力急剧膨胀。
而那位曾经不显山露水的五皇子,也暗中积攒了不小的力量,蠢蠢欲动。
朝堂之上,暗流汹涌,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更让他心焦的是,根据丁老大人的密信,景仁帝……已经知晓了他的存在。
“殿下,”丁晓春转述着丁老大人的话,“陛下虽已知晓,却迟迟未下旨召您回京认祖归宗。
圣心难测,老臣揣度,陛下或许……是在观望。
在您没有展现出足够的价值,或者说,在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契机’之前,那条‘鱼’,不会轻易咬钩。”
这“鱼儿不上钩”的比喻,让赵廷霄心中凛然。
他明白,皇家无情,即便是父子,在权力面前,也首先是一场权衡与博弈。
而景仁帝之所以能知晓他的存在,还要“归功”于两年前那位前来宣旨的邓公公。
邓公公回京后,凭借在宫中多年经营的人脉,隐约查到了赵廷霄容貌与陛下的惊人相似,又联想到丁老大人的异常关注,心中便有了七八分猜测。
这可是一份天大的功劳!他岂能放过?
于是便花了重金,疏通关节,终于寻了个机会,将此事“不经意”地透露给了景仁帝身边的一位近侍。
丁老大人原本想为赵廷霄多争取一些成长的时间,故此前一直设法掩盖消息。
直到今年,眼看赵廷霄学识已丰,科举在即,时机趋于成熟,丁老大人这才顺势而为,不再刻意阻拦,让消息真正传到了景仁帝耳中。
邓公公得知陛下已然知晓,立刻迫不及待地跑到御前,涕泪交加地陈述自己如何“慧眼如炬”、“心系皇家血脉”。
终于为陛下寻回了流落民间的皇子,言语间满是表功之意。
养心殿内,檀香袅袅。
景仁帝听完邓公公声情并茂的禀报,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
他挥了挥手,示意激动不已的邓公公退下,声音平淡:“朕知道了,你且退下,自有赏赐。”
待邓公公千恩万谢地离去后,景仁帝沉默良久,方才对身旁伺候的大太监黄公公道:“传丁明晟。”
不久,丁老大人奉召入宫,步履略显蹒跚地走进养心殿,恭敬地跪下行礼:“老臣丁明晟,叩见陛下。”
景仁帝并未立刻让他起身,而是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语气带着帝王的威压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
“丁明晟,你好大的胆子!朕的皇子流落民间,你既已知晓,竟敢知情不报!让朕的骨血在外受苦,你该当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