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
闻言,言浅之微微挑眉,一双明媚的杏眼中,闪过几丝耐人寻味。
她端起面前的清茶再度饮了一口,好半晌才开口,无奈的吐槽道:
“阿宴哥哥真没趣儿……”
“同样的问题,要翻来覆去的问浅儿许多遍。”
“而且,还是这样敏感又易送命的问题。”
她语调微扬,跟勾魂儿似的,还透露着几分委屈。
“你自己说说,若你是浅儿,你愿意回答吗?”
此话一出,宴茗秋愣了片刻。
因为……
言浅之说的,是实话。
如此一来,仿佛是自己在刻意逼迫她似的……
逼迫自己最好朋友的妹妹回答这种敏感的问题……
要是拿捏不好这分寸,可能真的会害她送命。
他越想越愧疚,最后还是闭了口。
“罢了……”
“今日,当我没问过这话。”
“以后,也不会再问了。”
他抬头看向一脸故作懵懂的女孩儿,尽量将声音放得柔和了些,这才继续道:
“现在的局势很微妙,我知你性子洒脱,凡事有自己的主意。”
“但,切忌站错队。”
“惜命之人,方能享得住长远。”
他酝酿片刻后,终究还是说出了压在自己心里的那句话。
因为不管是因为阿瑾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丫头对自己的恩情。
自己都得好好对她。
“把手摊开……”
言浅之有些懵,不过她知道宴茗秋不会伤害自己。
所以,乖乖朝他摊开了手掌。
不过片刻,一枚精巧的黑色玉牌就落在了她的掌心。
玉牌还残留着余温,言浅之仔仔细细打量了下。
这玉佩呈椭圆状,正反雕刻着不同的图案。
一面是龙纹,一面是雄鹰。
且,用最华贵的东珠为饰,其下更是用各类异域宝石编纂成了长短适宜的流苏。
一看就价值不菲啊……
她瞧得认真,宴茗秋也便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低声道:
“此后,你若遇到困难,尽可出示此物。”
“无论是在大祁、西域、还是塞外,都会有人助你。”
“这……也相当于是我为报答救命之恩,而赠你的一个愿望。”
“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给。”
“你可以随时拿着它来找我。”
许是吹着风的缘故,车内的灯火忽明忽暗。
但,言浅之还是瞥见了大美人脸上那一抹浅浅的红……
跟云霞似的,美得让人失语。
她险些看痴了……不过,最后还是理智先清醒了过来。
言浅之眼神颤了颤,随后抬起了头。
她直视宴茗秋那双琥珀一样好看的眸子,从最初见面时的冷若冰霜,到如今的柔情似水……
他这变化,还挺惊人。
不过……
言浅之很喜欢。
可她只是将这玉佩握在掌心,半点没有要将它收起来的意思。
这举动,宴茗秋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下一秒就冷冰冰的开口道:
“怎么不收起来?”
“是不喜欢?还是……不想要?”
说这话时,他眼底藏着几分期待。
期待这丫头的回答……
至于言浅之嘛,她从头到尾都没想过不要这玩意儿。
相反,她很喜欢。
于是,赶忙摇头回应道:
“才没有!”
“阿宴哥哥送的,浅儿很喜欢。”
她轻抚着华贵的玉佩,无奈道,“只是它太漂亮了。”
“要是直接塞进袖子里,这宝石流苏弄坏了怎么办……”
她正说着,一双杏眼已经眯成了一对弯弯的小月牙。
“嘻嘻,所以我还是握着吧,回府以后找个漂亮盒子装起来~”
瞧着言浅之笑盈盈的模样,宴茗秋心中一阵暖意……
而且,左心房的位置,似乎跳得有些快。
此时,他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只是觉得这丫头跟他哥哥一样,都挺讨人喜欢。
他埋头勾唇,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却还是小心翼翼的藏着。
就在这时,言浅之握着玉佩,再度开了口。
“阿宴哥哥,其实我想问——”
“你与皇帝的关系……如何啊?”
宴茗秋微微皱眉,似是有些没听明白。
“浅儿,是在探听我的立场?”
这一次,言浅之认真的摇了摇头。
因为她想搞清楚,被囚禁的女人,同宴茗秋,到底是什么关系。
“非也。”
“只是进了一趟宫,浅儿发现,阿宴哥哥跟皇帝的关系,或许并不如传闻中的那般友好。”
“因此,急于求证。”
似乎是怕宴茗秋避而不答,于是,言浅之表露诚意,继续说了下去。
“浅儿并不想探听什么。”
“而是因为你与哥哥亲厚、待浅儿也不薄的缘故”
“所以浅儿将阿宴哥哥也视做自己人。”
“如今,浅儿瞧见些不该瞧的。”
“且,此事还与阿宴哥哥息息相关。”
她说得认真,一双亮晶晶的眸子里满是坚定。
言浅之几乎按住宴茗秋的手,在他面前言辞恳切道:
“只要阿宴哥哥对浅儿说实话,那浅儿也定当据实相告。”
“可……”
“若阿宴哥哥不信任浅儿,那……”
“方才的话,就当我没问。”
说罢,她就想撤回自己的手。
但下一秒,宴茗秋猛地伸手,握住了她冰凉的指尖。
“好。”
说出这话时,宴茗秋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他一向谨慎,凡事处处留心。
如今却愿意相信,这个相识不过数日的女孩儿……
鸦羽似的眼睫微垂,宴茗秋虽疑惑,可并未过多纠结。
他既决定了要相信她,也便正面回答了她方才的问题。
“如你所料,我与陛下的关系……很微妙。”
“甚至算不上单纯。”
言浅之眨眨眼,听到‘微妙’和’‘不单纯’这两个词后,她立刻就想到了,此前坊间对两人关系的传言。
都说……
宴茗秋之所以能在朝堂上混得风生水起,靠的……
是对皇帝色诱。
但言浅之大抵知道,宴茗秋不是那样的人,所以赶忙就摇了摇头。
见状,宴茗秋也知道了她小脑袋瓜中的揣测,索性直白道:
“我不是他的男宠。”
“也没跟任何男人女人,有过苟且之事。”
后面这句,是单独想说给言浅之听的。
从前,他倒从未想过,要对任何人解释来着……
如今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