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与徐庶率领的五百精骑,像抹在夜色里的墨痕,在曹操控制区的缝隙中穿行。他们绕开官道上的曹军哨卡,专挑覆雪的山间小径走,夜间泅渡泗水时,连甲胄都裹着油布以防水声惊动巡船。徐庶前几日还拿着貂蝉送来的密报,对太史慈笑言:“文若虽强,却未必能料到咱们会走这条废弃的秦古道。” 太史慈也因接连清除三拨哨所未留活口,渐渐松了戒心 —— 某次斩杀两名哨兵后,竟忘了取走他们腰间刻着 “兖州卫” 的令牌。
这支精锐硬生生闯过青州、兖州,踏入豫州地界时,徐庶指着地图上距许都不足百里的芒砀山,语气笃定:“过了这山,便是许都近郊,届时找内应接应当晚便可动手。” 可他没察觉,身后兖州卫的斥候已循着那枚遗落的令牌,将 “有不明骑兵往许都方向移动” 的消息层层报往许都。
几乎同时,西凉传来急报 —— 马腾、韩遂举着 “清君侧” 的旗号,数万骑兵东出潼关,直逼长安。许都相府内,荀彧捏着军报,却没急着调兵西援,反而转身对夏侯惇道:“元让,西凉军虽猛,夏侯渊在长安有坚城可守;真正的刀,藏在东面。” 他将一叠各地上报的 “哨兵失踪、不明马蹄印” 的文书推过去,“东莱那支骑兵,怕是已到豫州了。”
夏侯惇浓眉一拧,铁枪往地上一顿:“文若早有预判?某这就去调兵!” 他没像寻常将领那般全城搜捕,反而带着三千虎豹骑往芒砀山去 —— 老于战场的他深知,奇袭军必走山路捷径,竟在芒砀山南口的峡谷里设了三重伏:第一重埋鹿角阻马,第二重弓箭手藏在两侧山壁的雪洞里,第三重则由他亲自带重甲步兵堵死谷口。临行前还对荀彧拱手:“某已令每里设一烽燧,只要他们进谷,烽烟起时便是伏兵动手之日。”
此时的太史慈与徐庶,还在为 “许都防备加紧” 犯愁。夜间行军时,他们险些撞上曹军运输队,太史慈凭勇力杀开一条路,却没发现运输队里混着荀彧派来的细作 —— 那细作故意遗落一封 “许都东门守将愿为内应” 的假信。徐庶捡到时,竟没细查信上墨迹未干的破绽,反而对太史慈道:“天助我也!今夜便从东门潜入,先擒李孚!”
他们哪里知道,荀彧早算准他们会找内应,不仅提前控制了貂蝉情报网里所有潜伏人员,还故意让那名 “东门守将” 在城墙上挂起约定的红灯笼。当太史慈率部借着雪雾往东门摸去时,徐庶忽然瞥见前方峡谷两侧的雪地里,有金属反光一闪 —— 可没等他喊出声,夏侯惇的令旗已在谷口竖起!
“放箭!”
山壁上的雪洞突然炸开,箭矢如飞蝗般射下。太史慈的骑兵仓促举盾,却被鹿角刺穿马蹄,整队人瞬间乱了阵脚。徐庶这时才拍着大腿悔悟:“是我大意了!那封信是假的,荀文若故意引咱们进谷!” 可已来不及 —— 夏侯惇亲率重甲步兵从谷口杀来,铁枪扫过,便有两名骑士落马。
太史慈挥刀劈开三支箭,想带部众冲出去,却见谷尾也升起浓烟 —— 原来夏侯惇早派人堵死了退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 太史慈吼声震雪,可五百精骑在狭谷里施展不开,被曹军层层围杀。徐庶试图用火把点燃谷内的枯木阻敌,却被一支冷箭射穿肩胛骨。
雪越下越大,染血的雪沫子粘在太史慈的甲胄上。他砍倒数名曹兵后,忽觉小腹一凉 —— 一支长矛从背后刺穿了他。临终前,他望着许都方向的灯火,想起墨涵的嘱托,只恨自己没听徐庶最初 “再查探几日” 的建议,更恨没察觉那枚遗落的令牌竟成了催命符。
徐庶见大势已去,拔剑欲自刎,却被夏侯惇喝止:“文若有令,活擒此人!” 两名曹兵上前按住他时,他望着满地尸体,苦笑出声:“某自诩多谋,竟栽在荀文若的‘引蛇出洞’计里,不服不行。”
峡谷外的烽烟渐渐散去,夏侯惇派人往许都报捷,信里只写了一句:“依文若之计,东莱奇袭军已尽数歼灭,无一漏网。” 荀彧接到信时,正对着地图调度粮草,闻言只是淡淡颔首 —— 他早算到,徐庶会因前期顺利轻敌,太史慈会因勇而失细,而夏侯惇的老练伏兵,恰好能将这 “大意” 酿成灭顶之灾。
此时南征的曹操接到急报,先是怒拍案几,随即又盯着 “荀彧伏歼东莱军” 的字句笑了:“文若与元让,果然没让孤失望!” 他愈发坚定了暂不回师的念头 —— 许都根基未动,西凉军又被夏侯渊拖住,如今只需专心压服荆州,天下便再无大患。
唯有芒砀山的雪,还在覆盖着那五百具冰冷的尸体,见证着一场因 “大意” 而功败垂成的奇袭,也见证着荀彧、夏侯惇联手织就的天罗地网 —— 不愧是能与诸葛亮、郭嘉齐名的谋士,能将 “防患于未然” 算到如此极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