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寝室门伴随着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向内推开了一条幽暗的缝隙。
冰冷的、带着腐朽甜腥气的空气,率先涌了进来。
邵杰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顺着脊椎急速蔓延至手臂。
这并非源于恐惧——他的大脑甚至还没来得及处理恐惧情绪——而是身体先一步感知到了某种超越认知的存在,触发了最原始的生物警报系统。
门外……到底是什么?
一秒,两秒,十秒……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逝。
门外的存在如同在玩一场残酷的捉迷藏,始终徘徊在视野之外。
可邵杰就是知道。
某种冰冷、庞大的“东西”,正静默地立在虚掩的门缝之后。
这种感知异常清晰,如同黑暗中触摸到蛛网,即使看不见,也知道有东西刚刚经过。
“哒、哒、哒。”
清脆的高跟鞋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高跟鞋?
是李晓萌梦中那个……穿着白裙红鞋的女人?
她要进来了吗?
俗话说得好,好的不灵坏的灵
“吱呀——”
门被彻底推开了。
月光惨白,勾勒出门廊上清晰的轮廓。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站在那里,裙摆下露出一双刺目的红色高跟鞋。
她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惨白,在月光下泛着瓷器般冰冷的光泽。
最令人不适的是她的姿势——脖颈以一个怪异的角度歪向一侧,仿佛颈椎已经断裂,全靠某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头部。
她就那样静静地立在门口,没有瞳孔的漆黑眼睛睁的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邵杰。
没有逼近,也没有言语。
但整个房间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夜空,邵杰猛地睁开双眼,心脏狂跳不止。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对面床上同样惊坐起的但良,他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
邵杰迅速环顾四周——曹菲菲正坐在他身旁,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脸上写满后怕;
宋定羽和张雨也在。
寝室的灯也开着。
而他自己的身体也恢复了行动能力,手指可以自由活动。
刚才的一切……是梦吗?
呜呜呜……
李晓萌的哭声解答了他的疑惑。
邵杰看向她,刚才那声尖叫正是她发出的,是她的尖叫将邵杰从梦境中拽了出来。
林续已经穿好鞋子走到李晓萌床边,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我梦到那个女人了……李晓萌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进来了!她这次进来了!
林续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付琴生颤颤巍巍地开口:我、我也梦到了那个女人……
我也是!但良紧接着说,声音还在发抖。
宋定羽猛地坐直身子:我也梦到了!我靠,怎么回事?不会梦到的人就被鬼标记了吧?
邵杰沉声道:我也梦到了。
我也是。曹菲菲的声音很轻,能听出来一丝颤抖。
林续和张雨同时开口:我也梦到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只有李晓萌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响起。
所有人都做了同一个梦?
难道只要住进这个317寝室,就会被某种未知的力量传染这个可怕的梦境?
邵杰定了定神,看向还在抽泣的李晓萌:晓萌,你除了梦到她进来,还梦到别的细节了吗?比如她有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动作?
李晓萌抬起满是泪痕的脸:这次...她就在门外敲门,然后推开门...直接走了进来...她说着又哽咽起来,我太害怕了,就醒了...
这个梦境与邵杰的经历如出一辙。
但良突然想起什么,转向邵杰和曹菲菲。语气中很明显的责怪:邵邵、曹一一,你俩不是在第一班守夜吗?怎么会也睡着了?
曹菲菲难为情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确实感到困惑,自己明明在守夜,怎么就莫名其妙睡着了。
张雨也附和道:就是啊,你们俩怎么回事?
邵杰解释道:我们本来都很清醒,但快到十二点时,突然袭来一股无法抗拒的睡意。我试了很多方法保持清醒,但都抵抗不了这股力量。他环视众人,我猜想这应该是这个空间的规则——到了午夜十二点,所有人都必须睡着入梦,就算没睡着也会让你强制睡着。
付琴生的脸色变得难看:怎么会这样...
完了,是我害了你们,都是我害了你们...李晓萌又开始自责。
林续连忙搂住她的肩膀安慰:晓萌,别这么说。我们是朋友,是一条船上的人。你得把具体情况都告诉我们,我们才能一起渡过这个难关,你说是不是?
邵杰顺势接话:对啊,你和我们详细说说,你是怎么遇到这个女人的?
李晓萌慢慢止住抽泣,努力回忆: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有一天晚上就梦到她了...
邵杰鼓励道:你记性这么好,一定记得很清楚。你仔细想想,梦到她的那一天白天,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李晓萌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那天是5月27日,月考前两天,就是正常上课...
你可以从头到尾说一遍,邵杰引导她,从早上起床开始,到晚上回到宿舍睡觉为止。
李晓萌一边回忆一边细数:早上就是和大家一起去食堂吃早饭,早自习是语文课,第一节和第二节都是数学,大课间我去了一趟卫生间,第三节又是语文,第四节是生物课,之后就放学去吃午饭了。下午第一节是体育课,第二节语文,第三节英语,第四节物理,晚自习是英语考试。
邵杰在心中默默梳理着时间线:除了上课,你还做了其他什么事吗?
就是...生物课上不小心睡着了,被老师点名批评了。李晓萌小声补充。
体育课呢?你在体育课上做了什么?邵杰敏锐地追问。
体育课是户外活动,是唯一一个不是三点一线的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