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笑皱了皱眉,试图维持表面上的公正:“熊博,肖楚,你们也不能这样说。满英是在关心队友,她的担忧是有道理的。”
薛宸也小声附和:“是啊……这太危险了。”
他看着眼前这一幕,内心感到一阵冰凉。他不敢相信,如果被选中的是自己,自己的队友却如此迫不及待地把他推出去,他该有多绝望。
这种来自同伴的背弃,有时比鬼怪更让人心寒。
满英气得浑身发抖,还想据理力争,邵杰却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一拍,带着安抚,也带着决断。
满英回过头,看到邵杰脸上是一种看透一切的平静。
“我去。”邵杰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客厅。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邵杰淡淡地说,像是在对满英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陈述,“既然‘选择’了我,那我……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他选择了面对。
不是为了这些自私的队友,而是为自己寻找一线生机。
同时,他也想看看,这所谓的“上帝选择”和“游走阴阳”,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
但邵杰不会打无准备的仗。
“就算我同意进去,”邵杰沉稳开口,“里面是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我该怎么找到丽莎?漫无目的地游荡吗?你需要给我更明确的方向。”
邵杰说完一大段话,爱丽连眼皮都没抬:“时间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你只需要配合我就行了。”
压抑的客厅内,招魂仪式开始了。
邵杰按照爱丽的指示,坐在沙发正中闭上眼睛。
爱丽围绕着他,用那暗色粉末在地板上绘制出更加复杂、扭曲的符号,将他和沙发都圈在其中。
她点燃那根黑色蜡烛后,开始用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语言吟唱,音调忽高忽低,手中的银铃以某种特定的频率摇晃着,发出清脆却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其他人都退到稍远处,紧张地注视着。
爱丽用只有她和邵杰可以听到的声音说道:“丽莎就在这栋别墅里,找到她,并把她带出来,一个小时后我会把你的灵魂找回来,主会保佑你。”
邵杰起初只觉得意识有些恍惚,但随着爱丽吟唱声的加剧和铃铛声的持续,他感到一阵阵强烈的眩晕袭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紧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剥离感出现了——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或者“灵魂”,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点点地从肉体的束缚中强行抽离出来! 这种感觉并不痛苦,却充满了失控感,仿佛溺水之人缓缓沉入深海。
剧烈的眩晕过后,他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
他首先听到的,是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女孩哭泣声。
邵杰猛地“睁开”了眼。
眼前的景象让他心头巨震。他依旧在别墅的客厅里,但整个空间仿佛被笼罩在一层半透明的、缓缓波动着的绿色水流之中,所有物体的轮廓都显得有些模糊和扭曲,光线幽暗,充满了不真实感。
他看到爱丽依旧在围绕着沙发上的“他”进行仪式,口中念念有词;看到满英在一旁悄悄抹着眼泪,看来刚才听到的哭声显然来自于她。
他尝试开口,声音带着空旷的回响,仿佛在幽深的洞穴中说话:“我没事的。”
然而,面前的所有人都毫无反应,他们的目光都专注地集中在沙发上那个闭目静止的“肉体”上,仿佛完全看不见也听不到他这个脱离了躯壳的灵魂。
邵杰立刻明白了,自己恐怕已经进入了爱丽所说的“阴阳交接”的状态。
但他疑惑的是,为什么这个“交接处”依然是在别墅内部?难道这栋别墅本身,就在生与死的边界之上?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这具轻飘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的灵体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
他回头望去,看到自己的肉体依旧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这种奇异的视角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悚然。
他感觉自己身轻如燕,行动几乎不受物理限制,但这种自由却建立在极度脆弱的基础之上。
就在这时,那阵女孩的哭泣声再次传来,比刚才更加清晰。这次他听真切了,那是一个更显稚嫩、带着无尽委屈和恐惧的小女孩的哭声,绝非满英的声音。 哭声的源头,来自楼上。
邵杰掌控着这具灵体,如同幽灵般飘向楼梯。
“走”上二楼,那哭声指引着他,方向赫然是画室旁边的那个房间。
他在那扇紧闭的房门前停顿了一下。哭声的确是从里面传来的。
但邵杰的目标却不是小女孩,他转身飘向了隔壁的画室,他要看看丽莎在不在这里。
他不需要开门,意念微动,灵体便如同穿过一层冰冷的水膜,轻易地渗透了画室紧闭的门扉。
画室内同样笼罩在那片幽绿、波动的水幕之下,仿佛整个空间都浸泡在某种诡异的能量液中。
画架、那幅未完成的狂乱画作、散落一地的颜料和画笔……一切都如同现实世界的倒影。
邵杰仔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希望能捕捉到丽莎残留的痕迹。
然而,结局让他失望了。
画室里空空荡荡,没有丽莎存在的痕迹。
他带着一丝挫败感飘下楼,在一楼客厅、厨房、储藏室乃至每一个角落都仔细搜寻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丽莎的魂魄,仿佛彻底从这栋别墅里消失了。
邵杰的灵体悬浮在一楼与二楼的楼梯交界处,抬头望向二楼走廊。
难道丽莎在二楼的其他房间?
他下意识地尝试召唤骨刃,意念集中,但右手手腕空空如也,骨刃在这种状态下又失效了。
邵杰迷茫的站在楼梯口。
他看到楼下客厅里,满英脸上写满了无法掩饰的担忧,双手紧紧交握;柳叶则警惕的观察四周;肖楚靠在墙边,脸上是毫不掩饰的不耐烦,仿佛这一切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而熊博则轻轻蹙着眉,眼神闪烁,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爱丽依旧坐在他肉体的正前方,双目紧闭,嘴唇无声地快速翕动着,维持着那个诡异的仪式。
从仪式开始到现在,估计已经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爱丽说的一个小时会把他的灵魂召回去,可是爱丽真的会照做吗?
邵杰没有那么百分百相信爱丽,于是他又耐心地等待了大约十分钟,才再次走上二楼,检查了一下其他房间后,最终站在了唯一传出过哭声的房间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