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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家石室内,那令时空绝对凝固、源自血脉本能的恐怖意志如同退潮般稍纵即逝。然而,紧随其后的,并非平静的回归,而是更加浩瀚、更加苍茫、更加令人灵魂颤栗的降临!

嗡……

一种源自宇宙诞生之初、蕴含着无尽星辰生灭奥秘的低沉嗡鸣,直接在石室内每一个生灵的灵魂本源最深处响起,这声音仿佛开天辟地的第一缕道音,又似万古星河流转的永恒韵律,带着洗涤灵魂、沟通天地的伟力,瞬间抚平了因血脉暴动带来的灵魂创伤,却又带来了更深层次的震撼。

石室正中央,那片空无一物的冰冷地面之上方,空间不再是扭曲,而是彻底地沸腾、坍缩、重组。现实与虚妄的界限被无形的伟力打破,光线被疯狂地拉扯、撕裂、重组,形成一个不断旋转、内部仿佛蕴含着无数破碎星河、寂灭星云、冰冷死寂的宇宙尘埃以及…流淌着银色光辉的时光之河的幽暗漩涡。漩涡的中心,是一个绝对的、连“存在”概念都近乎泯灭的奇点,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传来,仿佛要将人的灵魂都吸摄进去。

一股浩瀚、苍茫、古老到无法用时间衡量的威压,如同沉睡的太古星神自纪元沉眠中苏醒,轰然降临。这股威压没有恶意,却带着一种凌驾于众生维度之上、俯瞰万古纪元生灭轮回的绝对意志。它并非压迫,而是存在本身带来的、生命层次上的、令人绝望的鸿沟碾压。在这威压面前,凡俗的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脆弱、微不足道。

石室中,除了项易,其余所有人——雷洪、石头、鬼手、阿苏、阴影中如同死物的无影,甚至连同石壁缝隙里最微小的菌虫——都在这一刻,思维被彻底冻结,身体被绝对石化,连最细微的量子活动都仿佛停滞。他们如同被抽离了时间线的琥珀标本,凝固在惊愕、茫然、或战斗姿态的瞬间,唯有灵魂深处那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浩瀚星海与未知至高存在的极致恐惧与敬畏,如同永恒不灭的烙印,深深灼刻。

项易眼中那吞噬一切的混沌虚无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骇与一丝源自血脉深处的奇异共鸣与呼唤。他看着那漩涡中心——那绝对奇点处,光芒急剧坍缩,最终凝聚成一个清晰无比、却又仿佛由亿万星辰尘埃构成的身影。

形如槁木,破旧的道袍打满补丁,稀疏的花白头发用一根枯树枝随意挽着。脸上沟壑纵横,写满了岁月的沧桑与无尽的旅途。正是鬼市深处,那座爬满藤蔓的破败石屋中的老者!

但此刻,他那双原本浑浊如同蒙尘的老眼,却清澈得如同蕴藏了整片无垠星海。深邃、悠远,仿佛能洞穿万古时空迷雾,看透一切虚妄表象下的本源真实,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却仿佛是整个宇宙的锚点,石室中那令人窒息的绝对威压,正是源自于他平静的存在本身。他并非释放力量,他本身就是力量的化身,是规则的显影,是星海的守望者。

老者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被时空冻结、如同精美宇宙标本般的雷洪等人,那目光如同造物主审视自己的造物,不带丝毫波澜,只有一种超越情感的、对存在本身的认知与包容。最终,他的视线落在了石床上,那个强行从血脉的终极暴动中挣脱、灵魂遭受剧烈冲击、眼中带着惊涛骇浪般惊疑与一丝本能警惕的少年身上。那目光温和,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智慧。

“小友,” 老者的声音响起,平和、温润,如同清泉流淌过万载寒玉,带着一种奇异的、直接抚慰灵魂创伤、平息一切躁动的力量,“星枢引动,归墟之眼开。看来,此界窃火之蝇,已触及汝之逆鳞。”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响彻在项易的灵魂深处,带着一丝了然。

监察者的低语,道出来道殒天倾与窃道之贼的启端。

随着老者开口,石室中那冻结时空的恐怖威压如同温顺的潮水般缓缓退去。凝固的空气重新流动,油灯的火苗恢复了跳动,发出噼啪的轻响。但雷洪等人依旧僵在原地,动弹不得,思维一片空白,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宇宙奇观只是一场集体幻觉,只留下一种面对浩瀚天威的渺小感与莫名的敬畏。唯有项易,能清晰地感受到老者目光的重量和话语中蕴含的浩瀚信息,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识海。

“前…前辈?” 项易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强行稳住因灵魂冲击而翻腾的气血,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试探。他认出了这双眼睛,鬼市深处,那座破败石屋里,就是这双眼睛,曾洞悉了他血脉深处的秘密,留下了那道此刻仍在微微发烫、传递着温暖与守护的印记。

老者微微颔首,目光仿佛能穿透皮肉骨骼,直视项易心口那点星芒印记的核心。“印记示警…道殒之力被引动…湮灭了一道蕴含‘咒’之本源烙印的邪仙投影,以及…一道以汝精血为引、妄图篡改汝存在本质的血魂永锢咒。” 他的话语平淡,却如同开辟鸿蒙的惊雷在项易识海炸响!瞬间解开了阴骨诡异腐朽暴毙和那未知强大敌人遭受恐怖反噬的根源!

道殒之力?湮灭邪仙投影?血魂永锢咒?这一切的源头,竟是自己流淌的血液?

“不必讶异。” 老者似乎看穿了他灵魂的每一丝波动,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真理感,“汝体内流淌之血脉,其名‘道殒天倾’。此非此界应有之物,亦非此方宇宙常态所能容。”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深邃,如同在凝视宇宙的起源与终结的奥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

“道殒天倾,非力,非法,非神通。” 老者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宇宙法则,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烙印在项易的灵魂本源深处,“其本质,乃道之天敌,法之劫数,存在之归墟。” 这十六个字,如同重锤,敲开了项易认知的大门。

“它代表一种终极的否定意志。否定一切既定法则,否定一切人为构筑的道与理,否定一切依托于存在本身而诞生的意志与能量。其力所及,无视位阶壁垒,无视能量层级,直指本源核心。凡蕴含道则、法理、意志烙印之存在,无论高低贵贱,无论正邪仙魔,无论有形无形,皆在其归墟范畴之内。触之…则存在根基被否定、被剥离、被彻底抹除,归于…绝对之寂灭虚无,仿佛从未诞生。” 这便是血脉的真相,一切超凡力量的终极克星,难怪阴骨的邪法如同冰雪遇骄阳,瞬间湮灭。难怪那恶毒的血咒,在血脉意志睁眼的刹那便土崩瓦解。

“那…那阴骨…” 项易的声音有些干涩,他需要更具体的确认,也需要理解这力量带来的后果。

“一个窃取了一丝‘咒’之法则皮毛、勉强点燃伪仙火的蝼蚁……” 老者的语气平淡无波,如同在描述一粒宇宙尘埃的湮灭过程,“妄图以邪咒侵蚀汝之血脉本源,引动了道殒天倾的本能反击。其本源烙印,连同依附其上的残魂意志,已被彻底抹除,归于寂灭虚无,永世不得超生。此乃自取灭亡。”

“还有方才那血咒,” 老者目光似乎穿透了石室厚重的墙壁,望向东宫的方向,带着一丝洞穿虚妄的了然:“施术者以汝之精血为引,施展血魂永锢咒,此乃此界所谓仙门中最为阴毒禁忌的傀儡术之一。非但欲掌控汝之意志,更欲篡改汝之存在本质,将汝炼化为其永恒的奴役傀儡,窃取汝之血脉本源为己用。同样,引动了道殒天倾的反噬。那施术者…此刻道基崩毁,仙路已断,魂魄重创,本源枯竭,如风中残烛,生不如死。” 老者的话语,彻底坐实了太子那深藏不露的邪修身份与恶毒用心。但项易此刻,只觉一股冰冷的杀意自心底升起,却不知源头究竟是谁,只知有一个极其阴险强大、手段歹毒的敌人隐藏在暗处,对自己虎视眈眈。

“前辈…您说…此界仙?” 项易强行压下对那未知敌人的滔天杀意,问出了最关键、也最颠覆他认知的问题。他所知的仙,不应该是逍遥自在、超脱物外的存在吗?

老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亦或是看透宇宙轮回的苍凉。

“仙?” 他轻轻摇头,声音带着一种洞穿万古迷雾的冷漠与尖锐的讽刺,“此界所谓仙,不过是一群妄图超脱凡俗寿元桎梏、窥探力量本源,却又不得其门而入、最终走上歧路、堕入邪魔外道的…窃道之贼罢了。”

他的话语,如同冰冷的解剖刀,无情地剥开了此界修行者光鲜外表下的丑陋本质:

“他们如同宇宙暗角的蠹虫,贪婪地窃取天地间游离的稀薄灵气精粹,窃取草木山川、飞禽走兽乃至同类修士的生机本源,杀戮、采补、掠夺,窃取星辰运转散逸的微弱星力,布置邪阵,甚至窃取天地法则在运转中偶尔泄露的一丝丝、破碎不堪的法则碎片,强行炼化…以各种所谓的功法、道统加以粗陋的熔炼、模仿、扭曲…试图在自身体内,构筑一个微型的、残缺不全的、漏洞百出的道之投影,以此获得超越凡俗的寿元与力量。”

“然,终究是窃取。” 老者的语气带着一种俯瞰蝼蚁挣扎的淡漠与一丝不易察觉的鄙夷,“如同无根之萍,空中楼阁。其道基虚浮不堪,其法理混乱驳杂,其意志因掠夺杀戮而污浊不堪,业力缠身。强则强矣,却终有极限,难窥真正大道之万一。且为求速成,稳固那脆弱的伪道基,多行掠夺吞噬、损天地万物以补自身的邪魔之事,与域外天魔何异?更有甚者,如那阴骨之流,钻研咒杀、血祭、魂炼、采补等彻底悖逆生灵本源的邪魔外道,更是等而下之,污秽不堪,业力滔天,终将引火自焚,魂飞魄散。” 这残酷的真相,让项易对所认知的仙门有了颠覆性的认识。

老者看着项易,目光变得异常严肃,如同在告诫一个手持灭世之刃、懵懂无知的稚子:“小友,汝之血脉,道殒天倾,乃是这些窃道之贼的天然克星与终极噩梦。在他们眼中,汝是比九幽魔主更恐怖的存在。是行走的归墟,是必须在其成长起来之前彻底湮灭的禁忌。一旦汝血脉觉醒、力量显露的消息被此界那些所谓的仙门、圣地、乃至那些隐藏在幕后的老怪物知晓…他们将不惜一切代价,动用所有底蕴,甚至可能引来更高维度的觊觎者,在汝真正掌控这力量之前,将汝…连同汝存在的一切痕迹,彻底从这方宇宙抹除!”

寒意,比九幽玄冰更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项易全身。这比皇帝、魏王、楚王加起来还要凶险恐怖亿万倍。整个世界,甚至世界之外的存在,都可能成为他不共戴天的死敌!前行之路,骤然变得无限凶险、漫长而孤独。

“那…晚辈该如何?” 项易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与一丝微不可察的艰涩。前路茫茫,杀机四伏。

“藏锋于九地之下,砺刃于万劫之中,明己心于星海之间。” 老者吐出三句箴言,字字重若星辰,蕴含着古老的智慧。

“凡俗权争,王朝更迭,不过汝砺锋之石,明心之镜。在汝拥有足够力量自保,或…彻底明悟、掌控这血脉真谛之前,绝不可轻易显露道殒之力。每一次引动,如同在永夜中点燃灯塔,会引来更多、更强大、更不择手段的窥视者与猎杀者。慎之,再慎之!” 这是生存的铁律。

他的目光落在项易心口那点温暖的星芒上:“老夫当日所留印记,名为星枢引。其一,可遮掩汝血脉气息,寻常探查,乃至低阶仙识,难以察觉其特异。其二,若遇真正危及本源、触及道殒天倾核心的邪法诅咒或攻击,它会示警,并在极限状态下,引动一丝老夫寄存其中的星海守护之力,为汝争取一线生机,助汝血脉本能反击。阴骨之死与那血咒反噬,皆有此引之功。然,此引非万能,不可倚仗,更非无敌。切记,自身强大,方为根本。”

老者缓缓抬起枯槁的右手,食指指尖,一点微弱却纯粹到极致、仿佛蕴含着宇宙诞生之初第一缕光的星芒缓缓亮起,照亮了他沧桑的面容。“汝之道,注定坎坷,布满荆棘、杀劫与无尽的孤独。此界凡尘,不过是汝漫长旅途的起点。吾寄身于此星枢引印记之中,非为干预汝之凡尘因果,乃为守护此方宇宙免受道殒失控之灾,亦为…观察与引导。” 他的目光深邃,如同在凝视项易的未来。

他的指尖轻轻点向项易的眉心。那动作看似缓慢,却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蕴含着星辰运转的韵律。

“此乃星枢引入门心法。非神通,非术法,乃感知浩瀚星海、明心见性、稳固本源意志、锚定真我于无尽虚空的根基之法。勤修不辍,可助汝稍抑血脉躁动,明心定志,不至被那浩瀚归墟寂灭之意吞噬本我灵识。亦能…让汝在茫茫星海、诸天万界间,不至于彻底迷失方向。待汝了却此间尘缘,明悟己道,自会感知到通向更广阔星海之路。届时,吾自会现身。” 这是指引,也是期许。

那点蕴含着无尽智慧与冰冷星海气息的星芒,如同穿越了亿万光年的旅程,带着宇宙创生的奥秘与冰冷的秩序,轻轻没入项易的眉心。

轰!

项易只觉得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片无垠的星海,无数星辰诞生、膨胀、坍缩、最终在壮丽的爆炸中寂灭的景象扑面而来;冰冷死寂的宇宙法则碎片如同银河般流淌而过;宏大苍茫到令人窒息的“道”之意蕴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般涌入他的意识…并非具体的力量传承,而是一种感知,一种方向,一种在无尽虚空中锚定自我真灵、沟通星辰伟力、明悟本心与血脉联系的玄奥法门!——星枢引!

他闷哼一声,只觉得头痛欲裂,灵魂仿佛要被那浩瀚的信息洪流撑爆,无数陌生的符号、轨迹、韵律冲击着他的认知极限。然而,在某种玄妙温和的星海之力护持下,他的灵台勉强维持着一丝清明。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丝,强迫自己去看,去感受那星海洪流中蕴含的轨迹、那冰冷死寂背后的…永恒秩序与微弱生机。他仿佛化身为宇宙尘埃,在狂暴的星辰风暴中沉浮,目睹恒星的壮丽死亡,感受黑洞吞噬万物的绝对寂静,体悟那寂灭之后…孕育着新生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悸动。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与渺小感交织在一起。

不知过了多久,那浩瀚的信息洪流才缓缓平息,如同潮水退去,留下一片被冲刷得澄澈的沙滩。一段玄奥无比、却仿佛天生契合他灵魂波动与血脉频率的意念法门,深深烙印在他的意识最深处,如同与生俱来的本能——星枢引。

当他再次睁开眼,石室依旧,油灯昏黄。但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已截然不同。空气中似乎流淌着以前无法察觉的、细微的能量流与若隐若现的法则丝线;头顶厚重的土层外,那铅云密布的夜空深处,仿佛有无数的星辰在对他低语、呼唤,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它们冰冷而浩瀚的存在;心口那点温暖的印记与血脉深处那名为道殒天倾的恐怖力量之间,似乎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初步的平衡与联系。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在自己意识深处,仿佛多了一片微缩的、冰冷的、永恒旋转的星海漩涡,漩涡中心,一点微弱却无比坚韧、散发着纯净星辉的光芒静静悬浮——那是星枢引的根基,也是那位监察者寄身的所在。一种无声的联系,悄然建立。

而那位鬼市老者的身影,已经完全消散。没有光芒四射,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如同一个被宇宙本身接纳的幻影,了无痕迹,归于寂静。只余下石室中弥漫的、淡淡的、如同宇宙创生之初尘埃般的冰冷而纯净的气息,以及项易眉心那点尚未完全平息的星芒余温,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虚幻。

石室内凝固的时空彻底恢复正常。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光影摇曳。

“呃…刚才…” 雷洪晃了晃硕大的脑袋,铜铃般的眼中一片茫然,他摸了摸后脑勺,感觉像是宿醉刚醒,“俺…俺好像打了个盹?梦见…梦见满天都是刀子…好家伙,吓死俺了…” 他憨厚的脸上满是困惑。

“我也是…” 石头揉着发胀的太阳穴,一脸困惑不解,“感觉…脑子懵懵的,好像被大锤砸了一下?又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记不清了…” 他甩了甩头,试图驱散那种不真实感。

鬼手和阿苏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惊疑和残留的、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对浩瀚天威时的渺小感与恐惧。但刚才那具体发生了什么,却如同隔着一层浓雾,记忆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无影依旧如同雕像般隐在阴影中,冰冷的眼眸深处,却残留着一丝对那浩瀚威压的本能悸动与…一丝微不可察的、仿佛触及了什么天地至理的明悟,这明悟如同种子,悄然埋下。

唯有项易,静静地坐在冰冷的石床上。他感受着脑海中那玄奥的“星枢引”法门,如同掌握了一把开启星海的钥匙;感受着心口印记传递的温暖与守护;感受着血脉深处那名为“道殒天倾”的恐怖力量与那冰冷星海印记之间初步建立的微妙平衡。他缓缓抬起头,深潭般的眸子里,所有的惊骇、疑虑、恐惧都已沉淀下去,化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坚定的深邃。这深邃中,有对前路凶险的认知,有对自身力量的敬畏,更有一种破茧而出的决绝。他看向那柄膝上乌沉狰狞的镇岳锏,冰冷的金属棱角硌着他的掌心,末端放血槽的锋利仿佛能割裂空气。他的目光又仿佛穿透了锏身,穿透了石室的墙壁,穿透了帝都铅云密布的天空,看向了更远方那更加浩瀚也更加杀机四伏的无垠星海。

凡俗权争,王朝倾轧,不过磨刀之石尔。

星海无垠,道敌环伺,方为征途所在。

这帝都的浑水之下,通往的,是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步步杀机的浩瀚战场。他握紧了镇岳锏的握柄,指尖感受着那冰冷金属的棱角与无匹的沉重,仿佛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却仿佛能斩断命运枷锁、照亮归墟黑暗的弧度。

路,已在脚下。真正的磨砺与征途,此刻,才刚刚拉开血与火的序幕。而在他意识深处,那片冰冷的星海漩涡,无声旋转,如同一位沉默的守望者,静观其变,等待着尘缘了却,星海启程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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