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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暖融融的光线先漫了出来,映得房间里的欧式雕花家具都柔和了几分。一张铺着丝绒床幔的公主床正对着门口,轻奢的银边勾勒出精致的轮廓,却在此时显得有些空旷。
而樱小路就蜷缩在那张宽大的床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身上松垮地裹着件米白色的睡袍,长发凌乱地散在枕头上,连平日里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尾,都耷拉着没了精神。
她背对着门口,只能看见微微起伏的肩头,还有露在睡袍外的指尖 —— 那是双常年弹琴的手,此刻却无意识地攥着被角,指节泛着淡淡的白。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她轻浅的呼吸声,却没有半点往日里说话时的鲜活气。
爱音下意识放轻了脚步,连呼吸都屏住了些。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这样的樱小路,没有轻快的笑,没有从容的姿态,像只受了伤却不肯出声的小兽,把自己藏在柔软的被褥里,隔绝了所有外界的光。
“谁……” 樱小路的声音从被褥里钻出来,沙哑得像蒙了层灰,带着刚睡醒的混沌与茫然。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住,爱音攥着衣角的手紧了紧,睦也下意识抿住了唇,三人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还是素世先定了定神,放轻了语气打破沉默:“是我们。你一整天没去学校,消息也不回,大家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
熟悉的声音落进耳里,樱小路才像是终于从混沌中抽离了些。她没有立刻回头,脊背僵了几秒,才极其缓慢地撑起身子。松垮的睡袍顺着肩头滑落,露出半边线条纤细的肩膀,那片肌肤泛着不正常的微红 —— 想来是蜷缩着睡了太久,又或是被被褥闷得发热。
她的长发乱糟糟地贴在颈间,额前的碎发也耷拉着,遮住了大半眉眼。好不容易转过身,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眼下的乌青更是藏不住的疲惫。
啊…… 抱歉。” 樱小路扯了扯嘴角,想扬起平时那抹漫不经心的笑,可嘴角刚弯起就垮了下来,声音轻得像缕风,“让你们看见这么不体面的样子,哈哈。”
那声 “哈哈” 干巴巴的,没半点笑意,反倒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三人心里。
爱音往前挪了半步,眼眶都有些发紧 ——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樱小路,没有了 “露娜” 的从容,没有了乐队里的底气,只剩一身卸不掉的疲惫,脆弱得让人心疼。“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怕惊到眼前人,“你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
睦站在一旁,咬着下唇没说话,只是眼底的难过藏不住,悄悄攥紧了樱小路垂在床边的衣角 —— 那只手凉得很,指尖还带着点琴键磨出的薄茧。
空气静得能听见窗外风拂过树叶的声响,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像要飘走:“抱歉啊…… 我应该,参加不了这次演出了。”
“什么?” 素世的心猛地一沉,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尖锐的痛苦。眼前樱小路垂首沉默、满身颓丧的模样,像极了那个雨天里,低着头、说 要退出乐队的祥子 —— 同样的绝望,同样的自我封闭,连拒绝的语气都带着种斩断一切的无力。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又轻又急,带着难掩的慌乱:“什么意思?你到底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
樱小路只是轻轻摇头,额前的碎发晃了晃,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她攥着床单的手更用力了些,指节泛出淡淡的白:“没什么,不是别的原因。” 顿了顿,她才艰难地吐出后半句,声音里裹着化不开的涩,“问题,出在我自己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说啊!” 素世往前踏了一步,声音不自觉地拔高了些,眼底是交织的心疼与急躁 —— 看着樱小路这副把自己封死在壳里的模样,她既心疼她的脆弱,又气她的不肯言说。
睦连忙扯了扯素世的衣角,对着她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太激动,怕反而把樱小路逼得更紧。
爱音也急得眼眶发烫,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托起樱小路垂在身侧的一只手。那只手冰凉,还带着些微的颤抖,与记忆里的温度截然不同。“露娜,到底怎么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明明昨天在 RING,你还笑着安慰我,说‘别慌,有我在’…… 怎么才过了一天,就变成这样了?”
昨天的樱小路,眉眼弯弯,语气笃定,指尖落在琴键上时带着稳得让人安心的力量;可眼前的樱小路,眼窝泛青,神情颓丧,连被触碰都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樱小路望着三人焦灼又担忧的眼神,心里清楚,若不把话说开,她们绝不会轻易离开。她深吸一口气,撑着床垫缓缓起身,睡袍下摆扫过床沿,赤着的双脚刚落在柔软的地毯上,身形便晃了晃,显然还没从彻夜的疲惫中缓过来。
“你们和我来,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她的声音依旧沙哑。
爱音和素世见状,几乎是同时上前,想伸手搀住她的胳膊,却被樱小路轻轻挥开了。“我没事。” 她低声说,语气里带着点不愿示弱的执拗。
三人跟着她走出卧室,刚拐过走廊拐角,一侧侍立的佣人便立刻上前半步,躬身准备开口询问,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樱小路打断:“我没事,有事或是工作上的问题,都等晚点再说。”
佣人愣了愣,见她神色沉凝,身后还跟着三位客人,便立刻颔首退到一旁:“是,大小姐。”
走廊里的壁灯散发着暖黄的光,映着樱小路略显踉跄的脚步。
最终,四人停在一扇雕着缠枝花纹的木门前,樱小路的脚步先顿住了。她望着门板上熟悉的纹路,指尖无意识地悬在半空,沉默了几秒才低声开口:“里面,是我的琴室。”
话音落,她轻轻推开了门。
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木质与乐谱油墨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中央,一架乌黑的三角钢琴静静立着,琴身被擦拭得锃亮,正对着敞亮的落地窗 —— 窗外的花园绿意盎然,阳光穿过玻璃,在琴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却没能驱散室内一丝沉滞的气息。
左侧的墙壁几乎被奖杯与奖状填满,水晶奖杯折射着细碎的光,金色的奖状边缘泛着陈旧的色泽,每一件都在无声地佐证着主人过往的辉煌与非凡实力。
可与之相对的右侧墙壁,却空旷得有些刺眼。唯有正中央的位置,挂着一幅被精心裱过的照片 —— 那是 cRYchIc 的合照,画面里的几人笑得鲜活,如今却像一道凝固的、未愈合的伤疤,牢牢贴在苍白的墙上。
而地上散落的乐谱,彻底打破了室内的规整。几张琴谱被揉成了团,更多的则凌乱地摊着,有的页脚被踩出了折痕,有的上面还留着被笔尖划破的痕迹,无声地提示着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无声的挣扎。
“好了。” 她背对着三人,“听我弹一首曲子,你们就知道为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