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风带来硝烟与腐臭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甩开战场,杨烈沿河南下,两岸景致逐渐荒芜。沼泽替代了密林,死水潭中冒着浑浊的气泡。就在一个湍急的河湾处,一幕诡异的景象攫住了他的视线——
一艘中型殖民商船,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残骸,歪斜地搁浅在浅滩。桅杆折断,船帆破败如裹尸布。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股死寂。没有活人动静,没有海鸟盘旋,只有河水单调地拍打船壳,反衬出一种钻心蚀骨的安静。
超常的目力让他清晰看到甲板上的惨状:几具扭曲发黑的尸体,以痛苦的姿态僵卧,皮肤上布满了非天然的暗沉烂斑。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腐败,更有一股甜腻中带着腐烂的异样腥气。
“不是寻常瘟疫。”杨烈瞳孔微缩。他体内的自愈因子传来本能的排斥与预警。这气味,带着能量的污秽。
略一沉吟,他身形如鬼魅般掠过水面,轻飘飘落在倾斜的甲板上。脚下木板发出腐朽的呻吟。眼前的景象更显骇人:死者面目狰狞,口鼻糊着黑血,眼珠暴突,仿佛死前见到了极致的恐怖。船舱内更是人间地狱,船员倒毙各处,死状同一。
在船长室,他找到一本航行日志。最后几页字迹狂乱,记载着船队自某个沿海殖民地出发后,船员接连出现高烧、咳血、皮肤冒黑斑的恐怖症状。日志提及,最初发病的船员,曾接触过一个冲上岸的、刻满怪异符号的木箱。记录,在此戛然而止。
杨烈的目光锁定在日志潦草描绘的符号上——扭曲的线条带着原始的恶意,与他曾远远感应过的、南方沼泽地带流传的巫毒力量隐隐吻合。
“诅咒……”他心头凛然。
为证实猜测,他走到一具较“新鲜”的尸体旁,指尖凝聚一丝真气,轻点烂斑。
嗤!
一股阴冷、充满恶意的能量竟顺着真气逆袭而上,试图侵蚀!
杨烈瞬间震散这丝能量,眼神彻底冰冷。
“果然是人为的巫毒!以活人散播瘟疫,好毒辣的手段!”
几乎就在他确定性质的刹那,超常感知敏锐地捕捉到下游沼泽林中,一丝同源却更为活跃、更具控制性的阴冷波动,一闪而逝!
“施术者!”杨烈眼中寒光迸射,“绝不能留此祸害,他若是不死,继续散播瘟疫诅咒,又不知会害死多少人!”
他当机立断,迅速行动。在底舱找到火药与烈酒,泼洒关键处,堆聚火药桶。随即退回岸上,指尖一弹,一枚燃火的石子如流星般射入船舱!
轰隆——!
烈焰冲天而起,吞噬罪恶,将一切污秽与证据付之一炬。
没有丝毫停留,杨烈身形化作一道利箭,沿河疾驰,直扑下游沼泽!
循着那令人不适的能量残余,他很快锁定林中一片空地。一个黑袍干瘦、面绘骷髅图案的巫毒祭司,正对着插满羽毛骨头的祭坛吟诵,手中一枚不祥的符牌即将完成。
祭司察觉入侵,猛地抬头,露出惨白的双眼,嘶吼着将符牌射向杨烈!同时,墨绿色的诅咒毒雾自他周身喷涌而出,腐殖质的气味瞬间被死亡的甜腥覆盖。
“邪魔外道,也敢放肆!”
杨烈冷叱,不闪不避,体内纯阳内力轰然爆发,至阳至刚的气息如烈日照雪,将那符牌凌空震碎!毒雾触及他周身无形的气墙,发出“滋滋”异响,却难以寸进!
下一刻,他身影模糊,已穿透毒雾,出现在祭司面前。在那双惊骇的白眼中,并指如剑,凝聚着破邪真元,直点其眉心!
噗!
指尖贯入,真气瞬间摧毁其生机。祭司身体一僵,软倒在地。毒雾随之溃散。
杨烈迅速搜查,找到几块空白符牌、一些诡异材料,以及一张标记了河流沿岸数个聚居点的地图。
“计划性的散播。”他收起地图,作为后续线索。随即,一把真火将此僚尸身与祭坛焚为灰烬。
站在岸边,望着上下游两处逐渐熄灭的火焰,杨烈目光深沉。
这个世界的凶险,远超想象。明枪易躲,这些蕴含规则力量的暗箭,却更难防范。此次倚仗纯阳内功与超凡体质扛住了巫毒,但若遇上更诡异的手段呢?
更重要的是,在摧毁那祭司精神核心的瞬间,他凭借敏锐的灵觉,捕捉到了一丝隐晦的指向——这巫毒的力量并非无根之木,其源头,似乎深深扎向南方的沼泽深处。那里,存在着一个更庞大、更古老的阴影。
他转身,继续南下。步伐依旧沉稳,但眼神已截然不同。
这把火,烧掉了眼前的威胁,却也在他心中点燃了更深的警惕与探究欲。
巫毒之源……或许,他得主动去会一会那片孕育了如此邪恶的土地了。
(第38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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