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顺口的血腥味尚未在鼻尖散尽,那股冲天怨气与死寂,却已如冰冷的墨迹,烙印在他怀中那本空白的《修行札记》上。
杨烈合上并未写下任何字迹的笔记本,眼中最后一丝犹豫随之消散。古一法师所言“道在脚下”,他已然明悟——此道,非是旁观记录之道,而是心正意正,践行身心之路。
既已看清,便无法背过身去。
他的身影自港口消失,下一瞬,已出现在北京城喧闹的街头。他要用自己的方式,为这沉沦的世道,划下一道清晰的界限。
“听说了吗?皇上接连下旨,要废科举,办学堂!”
“康有为、梁启超那些维新派,如今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哼,一群书生空谈!老祖宗的规矩岂是说改就改的?”
茶馆里人声鼎沸,各种议论混杂着烟味茶气扑面而来。杨烈坐在角落,神识却如无形的雷达,瞬间捕捉到了几条隐藏在嘈杂下的“异常”讯息。
“……谭嗣同?那个湖南蛮子,仗着几分血气,屡次顶撞老佛爷……上面吩咐了,让他‘安静’点。”
“明白,大师已备好‘蚀心蛊’,今夜便让他‘急病而亡’。”
蚀心蛊?杨烈眼中寒光一闪。他放下几枚铜钱,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在茶馆。
夜幕下的浏阳会馆,寂静中透着一丝不安。谭嗣同仍在灯下奋笔疾书,眉头紧锁,身上那股“我自横刀向天笑”的决绝文气如同黑夜中的火炬,明亮,却也吸引了飞蛾。
窗外,一道黑影如壁虎般游墙而上,指尖萦绕着一缕肉眼难见的黑气,正要弹入窗内。
“嗤——”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不是暗器破空,而是空间被极其细微地扭曲、折叠。那缕蕴含阴邪能量的蚀心蛊,在即将触及窗纸的刹那,仿佛撞上了一面无形的镜子,猛地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
窗外黑影猝不及防,被自己的蛊虫打了个正着。他闷哼一声,眼中闪过惊恐与难以置信,身体剧烈抽搐几下,便从墙头栽落,气息瞬间萎靡。
杨烈的身影在院落中缓缓凝实,看都未看那坠落的刺客。他抬手,对着谭嗣同书房的方向凌空一抹。
一道结合了塞拉芬之盾结构与自身纯阳气罡的淡金色屏障,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书房,将一切恶意的能量窥探与物理攻击隔绝在外。这屏障并非死物,其上隐隐有太极流转,既能防御,也能将攻击的一部分能量反弹回去。
谭嗣同似有所觉,抬头望向窗外,只见月色清冷,并无异样。他摇摇头,只当是夜风,继续伏案疾书。
杨烈并未离去。他的神识如同最高效的扫描仪,以会馆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开来。很快,他“看”到了更多——不止一波人马在暗中窥伺谭嗣同,有的带着冰冷的杀意,有的则散发着与旅顺口倭军相似的阴戾气息,甚至还有两个能量波动诡异、穿着黑袍的身影,在一处隐秘宅院内操控着几个行动僵硬的“尸傀”!
“魑魅魍魉,也敢在帝都放肆?”
杨烈冷哼一声,身形再次融入夜色。
下一刻,他出现在那处操控尸傀的宅院屋顶。下方,两个黑袍人正围绕着一个燃烧着绿色火焰的骨鼎念念有词,鼎中黑气翻滚,三具面色青黑的尸傀眼窝中跳动着幽光。
“去,找到谭嗣同,撕碎他!”为首的黑袍人嘶哑下令。
尸傀发出嗬嗬怪叫,刚要跃出,一道凝练至极、宛如实质的纯白气剑,如同九天落雷,凭空出现!
纯阳气罡·惊鸿!
气剑过处,不带风声,却蕴含着至阳至刚、专克阴邪的磅礴力量。
三具刀枪不入的尸傀,如同热刀切油,瞬间被拦腰斩断,断口处黑气嗤嗤作响,迅速消融!连带那燃烧的骨鼎,也被剑气余波扫中,“嘭”的一声炸成碎片!
两个黑袍人遭受反噬,口喷黑血,惊骇欲绝地抬头,只看到屋顶上一道模糊的灰色身影,以及那双在黑暗中燃烧着冰冷火焰的眸子。
“你是……”话音未落,杨烈隔空一指。
卡玛泰姬法术·能量投影:束缚!
金色的能量绳索凭空出现,将两人捆得结结实实,连带着他们体内的阴邪能量也被暂时封印。
“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杨烈的声音如同寒冰,直接传入他们脑海,“此人,我保了。再伸爪子,来一个,我剁一个。”
说完,他看也不看面如死灰的两人,身形一闪,已出现在数条街之外的另一处阴暗小巷。
这里,三名忍者打扮的倭人刚刚潜行至此,正准备释放一种无色无味的神经毒素。
杨烈甚至没有现身。
神识凝聚,化作无形重锤!
精神冲击!
三名忍者同时身体一僵,眼中神采瞬间黯淡,如同断线木偶般软倒在地,口鼻渗出鲜血,大脑已被震成糨糊。
这一夜,杨烈如同行走在暗夜中的死神,又像是守护京城的无形壁垒。
他以远超这个时代理解的力量,精准而高效地清除着潜伏在维新派,尤其是谭嗣同周围的毒蛇。或运用精妙的空间技巧扭转攻击,或以纯阳罡气横扫邪祟,或用精神力量碾压敌手,甚至偶尔动用“百兵气形”,隔空凝聚气针,点碎远处狙击手的燧发枪击锤。
他没有大肆声张,每一次出手都快如鬼魅,干净利落。直到天色微明,至少有五波来自不同势力、涉及超凡力量的暗杀被扼杀在摇篮中。
那些侥幸逃脱的探子,只带回了一个令人胆寒的消息——谭嗣同身边,有一位看不见的恐怖守护者!
当黎明再次降临,谭嗣同推开书房门,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只觉得今日心神格外宁静,往日那种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也消失了。他并不知道,自己已在鬼门关前走了数个来回。
杨烈站在远处一座钟楼的顶端,俯瞰着渐渐苏醒的京城。
他的《修行札记》上,新的一页不再是单纯的观察,而是添上了几笔凌厉的线条和简短标注——“戌时,灭尸傀三,擒邪修二。”、“亥时,斩倭寇忍众三。”……
他依旧没有直接介入历史的走向,但他用最直接的方式,为那微弱的维新火光,清除着试图将其掐灭的黑手。
“变法成败,是你们的事。”杨烈目光锐利,望向紫禁城的方向,那里有一股更庞大、更腐朽的能量在蛰伏。
“但想用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害人,得先问过我。”
他的道,在脚下,更在掌中。这京城的水,既然浑了,那他就不介意做那条搅动暗流的巨鳄!
(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