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10月，龙渊秘境。
霍华德调出那份尘封四年的加密档案时，控制中心的光线自动调暗了三分。
“说到早期观测到却没法干预的大事件，”他指着屏幕上跳转的画面，“1995年那次轨道上的‘星际战争’，数据我一直封存着。现在看，也许是时候重新评估了。”
屏幕上，漆黑的太空背景里，地球弧线泛着朦胧的蓝光。
两艘飞船正在交火。
克里帝国的战舰——流线型的银灰色装甲上布满能量炮台，护盾在遭到攻击时荡开水波状的光纹。
对面那艘看起来像普通货船，但在被击中后外层伪装剥落，露出斯克鲁人特有的生物质船体结构。
炮火在真空中无声炸裂。
“这是‘寰宇’前身系统用七颗侦察卫星拼凑的画面。”霍华德调出数据流，“1995年3月12日，地球同步轨道，距离地表三万六千公里。战斗持续了十一分钟。”
杨烈走到屏幕前。
画面继续播放。
克里战舰发射出密集的离子束，斯克鲁飞船用生物质触须格挡。双方都试图俘获对方，都没下死手——像是在争夺什么。
然后，一道金光冲进战场。
人影。
金色光焰在她周身燃烧，像一颗小太阳撞进金属巨兽的战场。她徒手抓住克里战舰的一门炮台，硬生生拽下来，反手砸向斯克鲁飞船。
“她来了。”霍华德低声说。
惊奇队长。
她在真空中移动的方式违背所有物理常识——没有推进器，没有飞行轨迹，纯粹的能量喷射推动。一拳打穿克里战舰的外壳，手伸进去，拽出大把线缆和零件。
克里战舰开始倾侧。
斯克鲁飞船趁机发射捕获网，生物质纤维网张开，试图包裹她。她没躲，任由网罩住自己，然后双手抓住网绳，发力一扯——
网碎了。
碎片在真空里飘散。她冲过去，抓住斯克鲁飞船的舰桥部位，五指扣进生物质装甲，用力一撕。
船体被撕开一道裂口。
“个体输出功率……”霍华德调出实时测算数据，“峰值相当于每秒一百二十万吨tNt当量。这还只是我们卫星能测到的部分。她真正的上限……没法估算。”
杨烈盯着屏幕。
画面里，惊奇队长同时应对两艘战舰。克里人试图用重力陷阱困住她，她直接冲破束缚，撞进战舰核心区。几秒后，克里战舰的主引擎爆炸，整艘船开始失控旋转。
斯克鲁飞船想跑，她追上去，抓住船尾，强行改变它的航向，拖着它往深空飞。
两分钟后，画面边缘只剩下两个远去的黑点。
战斗结束。
“她一个人打跑了一支舰队。”霍华德关掉录像，“而且是活捉——她没摧毁那两艘船，只是把它们拖走了。可能想审问。”
杨烈没说话。
控制中心安静了几秒。
“当时你在哪儿？”霍华德问。
“在秘境巩固空间。”杨烈说，“神识感应到轨道上的能量波动，但距离太远，细节看不清。只知道有场大战，然后一方赢了。”
“你没想过上去帮忙？”
杨烈看了他一眼：“帮忙？她需要帮忙吗？”
霍华德顿了顿：“也是。”
“而且那是星际冲突。”杨烈走到窗前，看着秘境模拟的夜空，“克里帝国，斯克鲁人，宇宙两大势力在地球门口打架。我当时上去，算什么？地球代表？第三方势力？她一个人能解决的事，我插进去反而可能让事情复杂化。”
他心里想的更多。
在现实里看卡罗尔·丹弗斯发威，比上一世在电影里看到的震撼太多了。电影里的特效再华丽也是假的，而这是真实发生的——一个人，肉身横渡太空，徒手拆战舰。
而且她看起来和电影里不一样。不是那个中年大妈形象，也不是后来那个黑人版本。录像里的她看起来三十出头，金色短发，战斗时表情冷静得可怕，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击都带着一种“我知道我能做到”的绝对自信。
刚觉醒就这么强。
杨烈感受了一下自己现在的实力——三元归一，真元浑厚，能在百米内形成绝对领域，速度能达到十马赫。
但和录像里那个徒手撕战舰的身影比……
差距还是很大。
“她后来回来过吗？”他问。
“三次。”霍华德调出监测记录，“1995年12月，近地轨道擦过，停留二十七秒。1997年4月，月球背面，停留三分钟。1998年11月，同步轨道，停留十一秒。每次都是快速扫描地球，然后就走了。”
“在确认什么？”
“可能确认地球安全，也可能在找什么东西。”霍华德说，“但她的扫描方式很特殊——不是常规电磁波，是某种更高维度的能量感知。我们的屏蔽技术对她可能无效。”
杨烈点头。
惊奇队长的力量来自空间宝石，本质上是宇宙级能量的运用。她的感知方式已经超出了常规科技的范畴。
“档案怎么处理的？”
“【档案7-95：轨道级能量个体，代号‘星焰’】。”霍华德调出档案封面，“保密等级最高，只有我和你有完整权限。数据封存在独立服务器，物理隔绝，每周自检一次。如果她再次接近地球，‘寰宇’会第一时间报警。”
杨烈看着档案封面上的金色光焰图案。
“你觉得她算盟友吗？”
“不知道。”霍华德诚实地说，“她救过地球——1995年那场战斗如果在地面打，后果不堪设想。但她救完就走，四年只回来三次，每次停留时间不超过五分钟。这不像盟友，更像……监护人？看护者？”
“或者她有自己的事要忙。”杨烈说，“宇宙那么大，地球只是其中一个星球。可能她在其他地方有更大的麻烦要处理。”
控制中心又安静下来。
屏幕上定格着惊奇队长抓住克里战舰炮台的画面。她的身影在战舰庞大的躯体对比下显得渺小，但那股气势——仿佛整个宇宙都是她的战场。
“我们现在不够格插手。”杨烈最后说，“星际问题，宇宙势力，这些离我们还太远。先把地球上的事处理好，把实力提上去。等哪天我们也能肉身横渡太空了，再考虑和这种人打交道。”
霍华德点头，关掉档案。
画面跳回主界面，孟买病毒的数据流重新滚动。
但那个金色的身影已经印在两人脑海里。
“总有一天，”霍华德轻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我们也能站在那儿。”
杨烈没接话。
他转身离开控制中心，走到秘境核心区。
这里是他平时修炼的地方。空间经过特殊加固，能承受他全力爆发的真元波动。墙壁上布满细微的裂痕——那是他一次次尝试突破时留下的。
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
混沌真元在体内流转，识海里的元神缓缓旋转。
三元归一境界已经稳固，但往上是什么？他不知道。没有前人经验，没有功法参照，只能自己摸索。
录像里惊奇队长的战斗画面在脑海里回放。
那种力量运用方式——纯粹，直接，暴力到极致。没有花哨的技巧，就是最基础的能量释放，但量级大到能碾压一切。
他的路不一样。
真元是内求，是开发自身潜能。虽然也能模仿维度能量，但本质还是“人”的力量。而惊奇队长那种，已经是“宇宙”的力量了。
两条不同的路。
但终点可能是一样的——对规则的理解，对能量的掌控。
杨烈睁开眼睛，抬手。
混沌真元在掌心凝聚，形成一个缓慢旋转的能量球。球体表面流淌着暗金色的纹路，那是他武学意境的具现。
他握住球，发力。
能量球被压缩到极致，然后炸开——但在爆炸扩散到半米范围时，又被他的真元力场强行约束，重新压缩回掌心。
控制。
精细到极致的控制。
这才是他的优势。惊奇队长的力量虽然强大，但那种狂暴的能量释放方式，在精细操作上可能不如他。
各有各的路。
杨烈散去能量，站起身。
窗外，秘境模拟的星空缓缓旋转。一颗流星划过——那是“寰宇”系统根据真实天文数据模拟的。
1999年快结束了。
新世纪要来了。
宇宙里，像惊奇队长那样的存在还有很多。地球只是宇宙的一个角落，而他已经站在了这个角落的顶端。
但还不够。
远远不够。
杨烈深吸一口气，真元在体内加速流转。
继续修炼，继续变强。
等哪天地球真的需要面对宇宙级的威胁时，他必须能站出来。
而不是只能站在地上，仰头看着天空里的战争。
他转身离开修炼室。
走廊里，霍华德迎面走来，手里拿着刚打印的报告。
“十环帮的新动向。”他说，“徐文武的人最近在西藏活动频繁，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杨烈接过报告扫了一眼。
“继续监控。”他说，“只要不威胁地球安全，随他去。”
“明白。”
两人并肩走向控制中心。
窗外，秘境夜空里，又一颗流星划过。
而在真正的宇宙深处，某颗陌生的星球上，卡罗尔·丹弗斯刚刚结束一场战斗。她站在废墟里，抬头看向星空的方向。
地球在那个方向。
她感应了一下，那个星球还安全，那股特殊的能量波动还在。
她转身，化作金光，冲向下一片战场。
宇宙很大。
她要守护的也很多。
但地球，只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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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