翊坤宫近来安静得出奇。
华妃斜倚在软榻上，指尖绕着陆祁的一缕银发把玩，懒洋洋道：“哥哥的辞官折子递上去了？”
颂芝捧着茶盏上前：“回娘娘，大将军今早已经呈上去了，皇上当场准了，还夸大将军忠心体国呢。”
华妃轻哼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讽。忠心体国？怕是巴不得年家就此失势吧。
她抬眸看向跪坐在身旁的陆祁，忽然蹙眉：“本宫头疼，过来揉揉。”
陆祁乖顺地膝行上前，指尖轻轻按上她的太阳穴。华妃闭着眼，感受着她微凉的指腹在肌肤上打转，忽然抓住她的手腕：“手怎么这么凉？”
不等陆祁回答，她已经将那双玉手拢进自己掌心，贴着暖炉似的焐着：“笨死了，天冷不知道多穿件衣裳？”
陆祁耳尖微红，低声道：“谢娘娘体恤。”
颂芝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假装没看见自家主子越来越出格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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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内，皇帝心情大好，朱笔一挥，准了年羹尧的辞官折子。
“华妃这几日如何？”他放下笔，随口问道。
苏培盛躬身道：“回皇上，华妃娘娘近来身子不适，一直在翊坤宫静养。”
皇帝挑眉：“哦？朕去看看她。”
——
翊坤宫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报声时，华妃正半躺在陆祁腿上小憩。她不耐烦地睁开眼：“就说本宫睡了。”
陆祁轻轻将她扶起：“娘娘，皇上亲自来了，总要见见的。”
华妃撇撇嘴，懒洋洋地坐直身子，等皇帝进来时，脸上已经挂上了恰到好处的病容。
“臣妾参见皇上。”她虚虚福了福身，声音有气无力。
皇帝连忙扶住她：“爱妃怎么病成这样？太医来看过没有？”
华妃以帕掩唇，轻咳两声：“老毛病了，不碍事。皇上政务繁忙，不必为臣妾费心。”
皇帝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难得生出几分怜惜：“爱妃好好养着，需要什么尽管说。”
华妃温顺地点头：“谢皇上关心。”
等皇帝一走，她立刻收起病容，朝陆祁伸出手：“抱本宫回榻上。”
陆祁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华妃顺势搂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颈窝蹭了蹭：“还是你身上好闻。”
颂芝默默闻了闻自己身上：咦？用的不都是一样的皂角吗？为什么不夸我的香？
几日后，曹贵人前来请安。
“妹妹给华妃娘娘请安。”曹琴默福身行礼，眼角余光却不住地往陆祁身上瞟。
华妃懒懒地靠在软枕上：“起来吧。”
曹琴默起身后，状似无意地对陆祁道：“这位银发紫眸的宫女，倒是稀奇…”
陆祁垂眸不语，华妃却突然坐直了身子，眼神冷了下来：“曹贵人今日来，就为了说这些废话？”
曹琴默一惊，连忙赔笑：“娘娘误会了，我只是……”
“以后没事少来翊坤宫。”华妃直接打断她，“颂芝，送客。”
曹琴默：好耶，以后不用心惊胆战上班了，果然传闻没错，娘娘果然对一银发宫女稀罕得紧…
等曹琴默开心地退下，华妃一把捏住陆祁的下巴：“怎么，你想另谋高就？”
陆祁被迫抬头，紫眸中闪过一丝隐秘的愉悦：“奴婢生是娘娘的人，死是娘娘的鬼。”
华妃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松开手，轻哼道：“谅你也不敢。”
她没注意到，陆祁被捏过的下巴微微泛红，唇角却几不可察地翘了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