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凉的春天来得晚,风中仍带着料峭寒意,但冰雪已悄然消融,露出底下黑褐的土地。一年一度的春狩,不仅是北凉检验军容、演练兵马的传统,更是凉州城内各方势力的一次重要亮相和博弈。
狩猎场设在凉州城北三十里的皇家猎苑(名义上属离阳,实为北凉控制)。这一日,猎苑外围旌旗招展,甲士林立。北凉王徐骁并未亲至,由世子徐凤年代为主持,褚禄山、陈芝豹、袁左宗等军方重臣悉数到场。离阳钦差宋笠也被“邀请”观礼,坐在特意搭建的观礼台上,脸色不太自然。
各路边军精锐、凉州驻军、乃至各大世家的私兵部曲,都派出了最出色的儿郎,组成一支支狩猎队伍,摩拳擦掌,准备在春狩中一展身手,博取功名和赏识。
徐小栓作为经略使府参军,本无直接参与狩猎的资格,只需在文官席列记录事宜。但褚禄山却提前招呼了他:“小栓,别窝在那儿摆弄笔杆子,一会儿跟着凤年,长长见识。”
这无疑又将徐小栓推到了风口浪尖。当他跟在依旧一副慵懒模样的徐凤年身后,出现在点将台前时,立刻感受到了无数道目光的聚焦。有好奇,有审视,有嫉妒,更有来自观礼台上宋笠那阴冷的一瞥。
徐凤年似乎全然不觉,打着哈欠,随意扫视着台下肃立的各支队伍,目光在陈芝豹麾下那支煞气最重的“大雪营”和袁左宗身边肃立的白雪卫上多停留了一瞬。
“开始吧。”徐凤年懒洋洋地挥了挥手。
号角长鸣,战鼓擂动!春狩正式开始!各支队伍如同离弦之箭,冲向广阔的猎苑深处,马蹄声如雷鸣般响起,卷起漫天烟尘。
徐凤年并未下场,而是在点将台上设了座位,与褚禄山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偶尔品评一下哪支队伍冲锋的阵型不错。徐小栓垂手立于徐凤年身侧,默默观察。
狩猎过程激烈而有序。不断有猎物被送回,大多是麋鹿、野猪之类。各队成绩被迅速记录。大雪营和白雪卫果然骁勇,收获遥遥领先。期间也发生了几起小意外,有队伍为了争夺猎物发生摩擦,都被袁左宗冷着脸迅速弹压下去。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突然从猎苑深处狂奔而来,马上一名斥候浑身是血,冲到点将台下,滚鞍落马,嘶声喊道:“报!世子殿下!西北三十里,发现大股北莽游骑踪迹,约有三百骑,正朝猎场方向而来!疑似……疑似是冲着春狩来的!”
全场哗然!
北莽竟敢在春狩之时,深入北凉腹地挑衅?!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打脸!
观礼台上的宋笠先是一惊,随即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似乎乐于见到北凉出丑。
徐凤年脸上的慵懒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锐利。他站起身,目光扫过台下因这突发消息而有些骚动的队伍。
褚禄山胖脸一沉,看向徐凤年:“凤年,你看……”
徐凤年却忽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疯狂和兴奋:“来得正好!省得咱们干巴巴地射些畜生,无趣得很!”
他猛地转身,目光在点将台后方侍立的一众年轻将领和世家子弟中扫过,最后,竟落在了徐小栓身上!
“徐小栓!”
“末将在!”徐小栓心头一凛,踏前一步。
“你曾在灰狼堡以十一人破五十骑,扬我北凉军威。”徐凤年声音清朗,传遍全场,“今日,本世子予你三百骑!可能将这帮不知死活的北莽蛮子,给老子撵回老家去?!”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三百对三百?而且是让一个毫无大规模骑兵指挥经验的参军领兵?世子殿下这是要干什么?是要重用此人,还是要让他去送死?
褚禄山眯起了眼,陈芝豹面无表情,袁左宗则微微皱眉,似乎觉得此举有些冒险。
徐小栓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有惊愕,有怀疑,有幸灾乐祸。他知道,这是徐凤年对他的一次终极考较,也是一次将他彻底推上前台的豪赌!胜,则一举成名,真正进入北凉核心;败,则万事皆休,甚至可能葬身草原。
他没有时间犹豫,深吸一口气,压下狂跳的心脏,抱拳沉声道:“末将领命!必不负殿下所托!”
“好!”徐小栓爽快地答应似乎让徐凤年很满意,他随手解下腰间一枚玉佩扔给徐小栓,“持我信物,去右卫军点三百精骑!速去速回,本世子等着你的捷报!”
“是!”
徐小栓接过尚带体温的玉佩,不再多看众人一眼,转身大步流星走向校场点兵处。他能感觉到背后徐凤年灼灼的目光,以及观礼台上宋笠那愈发阴冷的注视。
点将台上,褚禄山凑近徐凤年,低声道:“凤年,是不是太冒险了?这小子毕竟没带过大队骑兵。”
徐凤年看着徐小栓远去的背影,重新懒洋洋地靠回椅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禄球儿,你不觉得,咱们北凉,很久没出过这种有意思的年轻人了吗?是骡子是马,拉出去溜溜才知道。况且……”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我相信,能说出‘开源节流,革新图强’的人,不会那么容易死。”
猎苑风云突变,春狩瞬间变成了战场。徐小栓临危受命,率领三百骑,迎向同样数量的北莽精锐。这不再是一场狩猎,而是关乎北凉颜面,也关乎他个人命运的一场硬仗!
【系统提示:触发紧急事件“春狩惊变”,接受强制任务“迎击北莽”。任务目标:击退或歼灭来犯之北莽三百骑。任务奖励:大量天命点,北凉军声望大幅提升,徐凤年好感度提升,特殊奖励x1。失败惩罚:抹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