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一未免太过无趣,还有谁?都一起上吧!”
吕布正打得尽兴,他能清晰感知那黑壮汉子气血澎湃,实力竟与马超不相上下。
这般对手,正合心意,他不由战意焚心。
他方要提戟凝神,却闻身后车轮轱辘作响,伴着一声清脆喝斥刺破战场:“爹爹寓意何为?”
闻声,吕布、马超同时扭头望去。
但见赤炭驹踏尘而来。
吕玲绮身披紫金宝铠映着日光,端的英姿飒爽。
身后车架帘幕轻晃,隐约见得二人身影。
见状,吕布周身滔天气焰气霎时消散。
赤菟不由回头瞥主人一眼,似在问他“还打吗?”
却见吕布那股“以一敌二”的狂傲僵在脸上,竟透着几分手足无措。
“爹爹好生无礼!”
吕玲绮驱马近前,见满地焦黑戟痕与未散雷纹,杀气仍在弥漫。
不由急声道“儿在数里外便听闻爹爹吼声,莫不是要杀儿未来夫君?”。
“什么?夫君欲杀马家小郎君?”
车架内,严氏的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貂蝉带着失落的语调也随之传出:“夫君竟欲杀恩公?”
“不是,玲绮!夫人、爱姬…我……唉噫!”
见宝贝女儿、爱妻、爱妾皆误会自己,吕布霎时一个头三个大。
心道:我不过是想试试马超斤两,够不够格而已。
至于后面邀那黑厮……纯属打上头了!
他忙从空中落下,朝着车架与女儿奔去。
吕玲绮却驱马避开,撇过头去,不想看他。
那小眼神不断往马超那瞥。
面上不自觉泛起点点红晕,心底的激动与欢喜几乎要按捺不住。
尤其想起方才母亲与红昌姨娘之言:“马家小郎君来寻你父,提亲……”
她的心,就像揣了只兔子,砰砰直跳。
待吕布翻身下马,伸手去拽赤炭驹缰绳,她又立刻换上“我生气了,哄不好”的表情。
吕布见女儿动了真怒,心头一揪,拽着缰绳往车驾走去。
连声喊道:“玲绮!卿!爱姬!你们都误会我了!我岂是嗜杀之人?”
车架内,严氏仍绷着脸,貂蝉帘幕后的身影也透着失落,皆不理他。
吕布见状,“哐当”一声将方天戟插在地上,一拍大腿。
“嗨呀!这…我适才不过与……”
尾音拖了半响,才想起马超的字。
忙补道,“啊!我…我适才不过与孟起,切磋尔!”
说着猛地扭头,冲马超疯狂使眼色,语气都和蔼了几分:“孟起贤侄,你可曾伤着?”
马超:……
望着眼前判若两人的吕布,只觉昔日“威震天下的吕奉先”,此刻竟活像个怕妻女生气的寻常汉子。
身后众人更是一脸懵逼,典韦挠了挠头。
方才还想着要和主公一起揍这嚣张贼厮,现在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马岱、戴玉与玩家等人更是瞠目结舌,下巴几乎要掉在地上。
这还是方才那个气焰滔天、威压盖世的绝世猛将吗?
这房塌得,也太快了吧!
“咳咳……”
马超虚咳两声掩饰尴尬,同时将虎头湛金枪插回鸟翅环中,翻身下马。
可这声咳嗽,却让吕玲绮误以为他受了内伤。
见吕布还攥着缰绳,她当即翻身下马,快步奔至马超身旁。
眉头紧蹙着上下打量:“没事吧?我爹爹他……”
“我没事。”
马超抬手打断,不让话头继续。
“你们确实误会温侯了。”
马超话锋一转,反倒为吕布开脱,“众所周知,温侯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
说着,见周围人神色异样,又忙改口:“哦,是我提出领教一番,温侯才肯赐教,并非有意动手。”
吕布闻言眼睛一亮,只觉眼前马超不由顺眼起来。
暗道:平生不好斗,唯好解斗……知己啊!
他连忙点头,对马超的好感瞬间又多了半分。
见吕玲绮已至身前,马超这才发觉,两月不见,她却是又长高了寸许。
一袭红裙,衬着蹙眉担忧的模样,更是愈发显得娇俏。
可这画面落在吕布眼里,却像根扎眼的刺。
女儿围着马超嘘寒问暖、私语亲昵,竟将父亲都晾在一旁。
他那刚压下的火气,又“腾”地冒了上来。
转头瞅了瞅左右亲兵,又盯着魏续看了良久,眼神逐渐发沉。
魏续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后背瞬间沁满冷汗。
他想起上次违令,吕布那几鞭子抽得他半个月没法骑马。
此番护着车架折返,虽是听了吕玲绮和严氏的话,可他心中仍不由发虚。
暗道:“完了,姐夫这顿鞭子躲不掉了…苦也!”
没等吕布开口,车架里严氏见他盯着魏续不怀好意,便知他心思。
柔声道:“夫君,车仗返回是妾的主意,若要鞭继之?,就连妾一起鞭吧……”
吕布喉结滚了滚,出气口被堵得严实,只得狠狠剜了眼魏续。
又瞥向不远处,凑在一起的马超和吕玲绮。
女儿正仰头跟马超说着什么,眉眼弯弯,半分没要理他的意思。
“哼!”
吕布重重哼了声,没好气道:“打道回府!”
“诺!”
魏续忙应声,又忍不住多嘴:“那怀县张太守的家宴……”
话音未落,吕布“唰”地抽出马鞭。
魏续吓得魂飞魄散,拔马便跑,边跑边喊:“姐!救命啊!”
场间哄笑渐起,先前的剑拔弩张气氛荡然无存。
两队人马就此合作一处,往温县而去。
吕玲绮故意落后半步,小红与踏雪亲昵地蹭着鬃毛。
她也时不时偷偷抬眼瞟向马超,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天黑前,一行人入了温县。
温侯府朱门大开,仆从引着众人入内。
厅中已设好晚宴,铜炉暖着清酒,烤肉香气漫满厅堂。
吕布挥手让手下亲卫去怀县辞谢张扬家宴,只说“明日必登门致歉”。
酒过三巡,他放下酒盏,直截了当:“孟起此来,当不止是为了提亲吧?”
吕布便是头脑再简单,也不信马超会单单为了谈婚论嫁而来。
毕竟,身为一方诸侯,这种事大可安排使者前来。
吕布摩挲着颌下胡茬,以审视目光打量马超。
先前,便有传言,闻其出现于中原陈王宴上,后又在兖州大闹一场。
乃至于自己匣中,还压着张邈的信。
那老小子可是送来了两千石粮草,恳请自己若是见到马超,替他收拾一顿呢。
“不瞒温侯,我此番前来……”
马超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出一物……